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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esp;&esp;楚修远霎时屏住了呼吸，他的名字，在他们口中，一直以那一位或他来替代，但楚修远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

&esp;&esp;他的心都快跳不动了。

&esp;&esp;“不那么喜欢？”白老师疑惑地嗯了一声，“你说的重要信息是这个？”

&esp;&esp;“不。”傅珏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显然是在问宋煜。

&esp;&esp;宋煜压抑着嗓音低吟出声，喉口挤出的两声抽吸，痛苦又挣扎，揪得楚修远心疼，疼得他惊慌失措，从没有听见宋煜如此痛苦的呻吟，那两声煎熬，让楚修远生出极为糟糕的预感，他直觉告诉自己不能再听了，不能让宋煜说下去，可他一个音都发不出。手指已经被他咬出了血，屏住的呼吸胀得他肺生疼，可他不能阻止宋煜。

&esp;&esp;然后，他听见宋煜低哑脆弱地坦白道：“我和他说别放弃我

&esp;&esp;自医院回到学校，寝室空无一人，全去上课了。

&esp;&esp;楚修远轻轻在书桌前坐下，坐了很久很久。

&esp;&esp;他看着被自己甩在书桌上的《当尼采哭泣》，想到书里的主角布雷尔医生因为强迫思维对贝莎异常的迷恋，又看看书架上那本还没来得及还给宋煜的《异常心理学》，他怎么就没有发觉，整本书里，最破破烂烂的那几页，就是强迫障碍的那几页？他怎么就会把宋煜写在书本上的那个名字，当作是宋煜喜欢自己的表现？

&esp;&esp;他抽出那本《异常心理学》，翻开，一翻就翻到了那页留白，摸着自己的名字在书页上的凹陷，摸了一遍又一遍。

&esp;&esp;那深刻的字迹，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痛苦。

&esp;&esp;“啪！”书本被突然合上，楚修远仰头用力眨了眨眼，好像这样就能逼回他的脆弱。

&esp;&esp;又去看书架上那抽出《异常心理学》后空出的位置，空落落的就像他的胸腔。那空位被没有依靠缓缓倒下书本填补，楚修远又把那本书抽了出来，《心理学》。

&esp;&esp;翻开，翻到夹着奶茶券的那一页，顶上的留白处，和《异常心理学》一样的位置，写着他和宋煜的名字。那时候写上两人名字时，他有多么高兴多么甜蜜，现在来看就有多么可笑多么刺眼。

&esp;&esp;看着肩并肩的两个名字，他抓过桌上的钢笔，在“楚修远”三个字上划上了一条道，看着被切成两半的名字，又划了一条，一条接着一条，直到几乎看不清原来的字迹，直到纸张被划破，下一页也有了他用力至极的凹陷。像是一场仪式一场道别，我不该站在你的身边，没有我，你或许会好过一点。

&esp;&esp;嘀嗒。

&esp;&esp;一滴清泪滴在一道道划痕上，晕开了墨渍。

&esp;&esp;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又为什么会伤害你，为什么会让你痛苦。

&esp;&esp;他在宋煜的名字下写了很多字，写完又被盖上新的泪滴，他用力地将水滴擦去，却敌不过越来越多的泪水滚落。

&esp;&esp;看着那一行新的字迹快被晕成辨不清的图文，楚修远抽吸一声，轻轻合上了书本，又将它塞回了书架空档里。

&esp;&esp;拿起《异常心理学》，楚修远爬上床，他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他要把强迫障碍的每个字都背出来，一字不漏。

&esp;&esp;一小时后，当他再次放下书本时，他似乎平静了下来。

&esp;&esp;可下一秒，平静又被打破。

&esp;&esp;“caniybyyourside，nexttoyou……”

&esp;&esp;“andakesureyou’realright……”

&esp;&esp;手机铃声。楚修远没接，甚至都没掏出手机看一眼是谁打来的，他只是呆呆地听着音乐，旋律就在嘴边，那么熟悉，他曾经唱过好多回，可现在却再也无法跟着音乐哼出声，哼不出来，一个音都哼不出来。

&esp;&esp;他终于明白宋煜为什么喜欢这首歌，为什么会和这首在楚修远听来压抑孤独，承载着疯狂的思念和沉重的感情，又渴求而绝望的歌产生共鸣。

&esp;&esp;因为宋煜孤独，因为楚修远接受不到他的渴求，因为他绝望。

&esp;&esp;手机铃声一遍遍响，响了整整五分钟，楚修远才僵硬地掏出手机，屏幕上写着妈妈两个字，接通：“喂……”

&esp;&esp;声音低哑，哑得如摩擦过的铁锈，楚修远自己都要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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