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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月无眠（第1页）

第89章月无眠便知那只老狐狸不可能存着什么好心，说是拉拢她，却分明是想让她体会这知晓真相而无能为力之苦。贺苏苏脸色微沉，解药近在眼前，就算用尽低劣手段，她也必要拿到。无论九歌打的什么主意，左慈却已收她为徒，她日日守在左慈身旁，不愁看不到解药。届时，哪怕是……杀了左慈，她也定要拿到解药。杀心刚起，系统便在脑海中叫嚣：“宿主，主动害人扣的积分可比被动的还要多，你别忘了你积分已经是负数了！”

贺苏苏冷笑：“我陷入困境时，你这系统不闻不问，现在倒教我做老好人了。”

系统弱弱蜷成一团，不敢再做声了。左慈不知她心中所想，径直丢给她一本册子。“这上头是我平生所学，我不会教徒弟，你且看着学，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贺苏苏接过，翻开看了一眼，这瞎子字迹倒是清逸，想来一开始并无教徒弟的心思，写的十分简略，只言片语间甚至看不出联系，若非贺苏苏有底子，只怕一句也看不懂。托北冥熙的福，她对毒颇有研究，只看了一页，便知这上头记载的毒术精妙无双，举世罕见，当下认真看了起来。左慈听得她气息平稳，陷入沉思之中，默了瞬，倒也不说话了，合掌对着佛像一拜，闭目诵起佛经来。这屋中光线本就昏暗，不多时已是一片黑沉，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贺苏苏才从那似玄非玄的境界中回过神来，大有裨益。见左慈还守在一旁，贺苏苏无端有些触动，垂首轻唤了声：“师父。”

左慈嗯了声，又扔给她一块牌子，淡淡：“来时可瞧见南首院子？那是承欢殿用膳处，你初来，铭牌只怕还未做好，领了为师牌子先去用膳罢。”

贺苏苏一怔，这等微末的小细节，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尚且无人这么特意关怀过，这看似不通人情的痨病鬼，却是第一个关心她来此处有没有饭吃的人。说不清心底是何滋味，贺苏苏抿了抿唇，低声“可要替师父带些吃食回来？”

左慈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模样。“我自幼尝毒，早已不识五味，再好的食物也不过味如嚼蜡，”医毒同源，却不尽相同，就如左慈自己说的，他的毒是杀人术，解药用了五年之久才配出来，医术自是下乘。贺苏苏暗暗上了心，不再多言。退出这屋子，才发现屋外斜阳西沉，余晖温暖，正是好时节。她敛了心神，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南首院子，还未进门，教习嬷嬷不知从哪冒出来，亲热的抓住她的手，一个劲赔笑。“瞧老身这记性，忘了同姑娘交代您在这殿中吃住何从，我先带您用过膳，再去您的院子。”

贺苏苏笑得得体疏离：“如此，有劳嬷嬷。”

吃过饭，教习嬷嬷领着她往西首行去，一排屋子以北斗七星命名，嬷嬷递给她一把钥匙，在天玑门前站定。“姑娘既已跟着左宗主学毒，明日便不需和其他人一起到承欢殿，屋中换洗衣物一应齐全，姑娘只管安心住下即可。”

贺苏苏应下，告别教习嬷嬷，忽见一旁摇光屋子开着窗子，一个美人斜支着下巴笑吟吟看她。她有意同人交好，打探团子等人消息，回了一个浅笑，怎料下一刻，美人嘭的关上窗户。不明就里，也不欲深究，进得屋中，果然一切安排的颇为齐全，略略梳洗一番，她坐在床上，拿出左慈那本手记看了起来。隐约间觉得，左慈用毒的手法，竟和秘境中那位前辈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杀人，一个救人。转眼过了三日，她随着左慈学毒，将那本册子吃了个透彻，有不懂之处得左慈提点，亦是豁然开朗，而与这院中其余人却依旧没什么交集。她始终记着合欢说过，大周的高官府中也有承欢殿的细作，本想跟在合欢身边暗暗查探，这几日却是连合欢的面也见不着，好似被遗忘在此。心中多有惦念，不免时时出神，忽然头上又被敲了一下，左慈沉声：“似你这般时时走神，我要下毒害你，早杀了你八百回。”

今日左慈教她如何下毒，可谓杀人于无形，贺苏苏大开眼界，亲眼见识了左慈举手抬足间皆可下毒的本领，才知那日他还是留手了。“在吃食中下毒，乃是最低劣的手法，若你要杀之人是达官贵人，府中不免有试毒之人，此法便易暴露，且世间无色无味之毒，大多发作起来难看得很，失了用毒的妙意，要中毒之人无知无觉，死在睡梦中，那才是极好。”

这变态眯着眼回味，不知想起了自己杀的哪个倒霉鬼，贺苏苏一阵齿冷，悻笑：“那依师父之见，如何下毒才算高明？”

左慈微微沉吟，于是接下来这两天，贺苏苏便开始应付左慈无休止的下毒手法，大到空气，小至身体能触碰到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成为媒介。本着玩不死徒弟就往死里玩的原则，左慈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每每贺苏苏只剩一口气，还得自己爬回实验室调制解药，毕竟这变态的毒从来不配解药。经历了蛇毒，蛛毒，以及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毒后，贺苏苏已然可以十分得心应手的躲开变态师父的暗算。她忽然明白了左慈门下至今只有她一个徒弟的原因。左慈甚是诧异她还没被自己玩死，于是将她叫到面前，语重心长道：“我已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出师吧。”

贺苏苏一愣，她还没拿到雪莲，怎可以现在就走，何况，这几日相处下来，足以让她看清楚，左慈面冷心热，对徒弟称得上一句好。这瞎了眼的变态却仿佛能看穿她在想什么，笑了笑“九歌还要用解药要挟我替他做事，雪莲现在自然不在我身边。你我师徒一场，我看你甚是顺眼，临别没甚可送你的，便留你一句忠告，九歌所图甚大，城府极深，你若能逃，尽早逃了。有我这一身本事，天下之大，总有一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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