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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明亮在朱颖家里找到朱颖时,他看到了那走南闯北的媳妇,像一个四门不出的农家女人样,在家里的院子内,屋里正厅的桌子上,到处都摆了他父亲朱庆方的遗像和贡品。每张遗像前,又都燃着胳膊粗的三捆香。遗像的两边都贴着请人写的红对联,上联是:不是不报,时辰不到。下联是:时辰一到,自然会报。屋内烟雾缭绕,喜气洋洋,放着低沉欢快的音乐,像在朱家到处都流动着夏天的溪水和黄昏的风。从公公孔东德死的那天起,她就关着大门在做着这桩事,一会儿到这张酒桌给父亲像前将燃尽的草香换一换,倒上三杯酒,鞠躬把酒洒在像前说:“该做的事情女儿都做了,你可以在那边安心过着了。”又到下一个酒桌遗像前,换好香,倒上酒,把酒洒下来:“爹,孔东德这个东西死掉了,全村全镇的人都知道他死在女人堆儿里,死在一个小姐身子上。都背后朝他吐痰吐口水。他身上头上的痰和口水和湖样。”
七天间,朱颖几乎没有合过眼,大门插锁着,全村全镇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哪去了。不知她在家里做着这样一桩事。直到孔东德火化以后被埋掉,第七日的黄昏落到朱家院子内,朱颖在院里的椅上打瞌睡,睁开眼时看到孔明亮站在她面前,脸上显出不屑的睥睨和嘲笑,像看到一个孩子在做着一场游戏样。
她看看仍旧关着的大门问:“你怎么进来的?”
孔明亮冷冷笑一笑:“这下你该满意了。”
“镇改县已经成了吗?”
“我来对你说,过些天我俩离婚吧。”明亮坐在她面前,朝满院满屋的遗像和贡品瞅了瞅,把扑面而来的香烟朝边上赶了赶,苦笑一下接着道,“你爹因为孔家被痰淹死了。我爹因为你们朱家死后还身上背满八辈子都洗不净的痰——我们的恩怨缘分尽了呢,我们啥都不用再谈了。”
说完这些话,黄昏到来了。满院满屋都是黄昏的悲伤和哀戚。有蚊子在院子上空飞。因为浓烟蚊子落不到院里和人身上,那蚊子飞的嗡嗡声,就只响在半空和院外的街道上。原来相邻的炸裂村委会,现在那儿的地和房子被一家公司买了去,公司专做油生意,把花生和芝麻榨成油,在那新鲜的油里兑着胶和水,兑着猪皮、牛皮和其他皮带、胶鞋熬的汤,一斤芝麻变成三斤油,一斤花生能熬出三斤五两油。生意好,原来的二层楼房变成了二十层。楼房的四围都是茶色红玻璃,落日一照那楼房像是一柱火炬般。在那火炬下,朱颖家不用开灯就一片光明、一片亮堂了。借着那光亮,她看见了明亮手里拿的一叠炸裂县城的先期规划图,把身子朝他面前倾了倾,用很温柔的声音说:
“我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要好好地做你的女人了,要让你顺顺利利当上县长了。”
朱颖问:“想过没?和我离了婚,你能当上县长吗?”
还又笑了一下道:“天下的男人都离不开‘天外天’。没有我的‘天外天’,炸裂就别想改为县,你就别指望三朝两日当县长。”然后,天就黑下来,黑到一个世界都消失不见了。男人孔明亮,也一道影样不见了。
·2·
到了孔东德三七祭的那天黄昏中,朱颖从家里出来了,她憔悴瘦枯,猛然间头上还有两缕白头发,三十几岁,人却像了四十岁。原来脸上的滋润和艳丽,转眼几乎消尽了。镇街上,所有认识她的人,见了都惊着朝后退两步,都张着说不出话的嘴,呆在路边盯着她。她朝着人家笑,人家才会朝她点点头。她问人家两声、三声“吃饭没?”或“生意开张了?”人家才会“啊、啊”两声应酬着,忙忙去做别的事情了。
她惊着大声说:“不认识我了吗?”
面前那人一脸僵笑答:“面熟。面熟可一时想不起了呢。”
她大声说:“我是镇长的老婆,‘天外天’的老板你不知道吗?”
那人就慌忙收起笑,躲着闪着走掉了。朱颖意识到了一件大事情——炸裂的人,连她都不再认识了。她先是迷惑,后是惊异地从繁闹的街上风过去,边走边跑,边跑边走,老远就看见“天外天娱乐城”那儿一世空静,大门顶钳在墙上的灯箱招牌不见了。门上有又宽又长的白纸封条贴出一个巨大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玻璃、锈铁丝和扔的封门时用的胶水瓶。她跑步到那被封的门前钉在那,脸上顿时有一层汗珠炸出来。有汽车从她身后开过去。有买卖的人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地飘。还有几家饭店的洗菜淘米水,一如往日地从“天外天”对面墙下的下水道里流。太阳西去很有一会了,到着镇上赶集的人,多都开始扛着挑着往回走。在落日的门前钉呆一会儿,绕着楼屋到“天外天”的后门那儿去,朱颖看见原来守门扫院的老头儿,正在把一院的桌椅朝着后院的墙角码。
“怎么啦?‘天外天’出了啥事了?!”她嘶着嗓子问,守门老人听见转过身,抱在怀里的两张木椅就落在地上面。
“你是朱颖吗?你可回来了!”
老人疲弱地朝她走两步,站在她面前,用苍如树皮的嗓音对她说,三天前镇长亲自带着人,把“天外天”的生意给砸了。把所有的姑娘赶走了。还动手打了那些姑娘们的脸。砸完赶走姑娘后,镇长站在他父亲孔东德死的二楼说了一句话:
“爹——砸了‘天外天’,从此朱颖就不是镇长、县长的老婆了。我孔明亮也算对你尽孝了。”老人说,镇长说完这句话,朝那选裸的艺台呸了几口痰,朝那一排沙发一个一个全都踹一脚,让人把那些坐过无数嫖客的沙发全部抬出去,砸了或烧了,镇长就气鼓鼓地离开走掉了。老人对朱颖说下这些时,他是跟在朱颖身后的。他们一前一后,从后门朝着“天外天”的客房、浴室、收银台和选裸区里走。朱颖在前边,老人在后边,说完后老人又追着朱颖问:
——“镇长真的和你离婚了?”
——“你看你一说离婚人就瘦成这样儿,让人认不出,你是原来那个朱颖吗?”
——“如果还没离,就一定不要离。”老人最后交代说,“他三朝五日就当县长了,只要不离婚,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他老婆——县长夫人呢,是县里说一不二的人。”就从一楼到了二楼里,日光从被扯掉窗帘的窗户突进来,歇在走廊、楼梯和开着、关着的房门上。几天间,原来红粉热闹的楼里地面上,旺旺长了很多草。蛛网在墙角开怀大笑铺成半领席,而供嫖客和小姐们事前事后洗浴的房间内,洗脸池的白瓷盆中有积水的全部生出了小鱼和小虾。没积水的地方因为潮湿肥沃,荒草旺得和废园样。有的便池里,还如盆景样生出一棵树,在窗口的光亮下,树枝树叶几乎把窗户都给罩住了。朱颖在这儿看一看,在那儿站一站。有只蟋蟀爬到她的脚面上,嚯嚯地叫几声,又爬到她的裤腿上,用力一蹬跳到了别处去。在一间豪华的客房里,那张硕大的圆形橡胶睡床上,原来是每天通电让那橡胶水床冬暖夏凉的,有钱的阔嫖和小姐,躺在那起伏柔软的水床上,人就像睡在了云上样。现在那水床没人去睡了,电却还插着,水床就完全结了冰,像一个巨大的黑色冰块摆在屋子里,人到门口就有股寒气袭过来。因为冷,水龙头也跟着结冰了。洗脸池上摆的香皂、洗发膏,也都成了冰块儿。朱颖在那门口站了站,身上打个寒冷哆嗦朝后退了退。老人进去用半块砖冰凌似的肥皂敲敲那水床,就像用石头敲在石头上。
到了二楼的艺台厅,看到那木艺台全部被砸了。幕布被扯下来堆在艺台上。窗帘有的落着,有的垂挂着。艺台后供姑娘脱衣挂物的衣服架,全都如被砍倒的小树般,横七竖八地堆着架在地上和凳子上。靠墙边如澡堂中的一人一格的衣物柜,柜门全都打开着,有很多小姐们的衣服、裙子和各色的裤头与胸罩,不是堆在柜里就是落在柜下地面上。不肖说,姑娘们是正在艺台上演着自己的裸身时,快当县长的镇长突然带了警察闯了进来的,当时她们的惊叫和嫖客们的愕然,一定如羊群遇到狼群般,先是木呆,后是逃窜,满地落的每个姑娘们装她私隐的小袋子,就像南瓜样结满在台子后。从那小袋里滚出的化妆盒,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每个都开出了一朵几朵的玫瑰花。可惜那花几天间缺光少水,又都枯成了落瓣和黑腐。朱颖闻到了一股草和花瓣的腐烂味。她站在艺台中间的一地凌乱里,看见不知从哪个私隐包里露出的一个避孕套,那套里生出几个小蝌蚪,可因为缺水蝌蚪又死了,小尸体如几粒落豆样干在套口上。望着那些死去的小生命,朱颖有泪流出来,不等泪落下,她很快就用手擦了一把脸,突然朝着面前狼藉的艺台上空唤:
——“我还是镇长的老婆‘天外天’的朱经理!”
——“我要你们记住我还是镇长的老婆‘天外天’的朱经理!”
这么扯嗓唤了两声后,她在那台上转过身,对着当初男客们选裸坐的方向更大声地尖叫道:“炸裂变成县,孔明亮当了县长他也别想甩掉我。就是当了市长、皇帝他也是我朱颖的男人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他——”
疯了般,朱颖在那台上扯着嗓子唤叫一遍后,又把身子转过来,对着炸裂镇街的方向唤。对着炸裂南边镇政府的方向唤。对着炸裂镇外的工厂、矿山方向唤。她的唤声先从尖利变为粗哑,又从高烈变至低喑后,嗓子和唇角被她的唤声撕裂了,有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
最后一抹夕阳要走时,朱颖闯进了镇政府的会议室。会议室在十八楼的最东端,推开窗子就能看到那些大城市,能看见县长、市长、省长的办公桌和各不相同的办公椅。这一天,镇长正在会议室中铺着审看镇改县的县城规划设计图纸时,朱颖轰隆一下破门而入了。这大楼落成时,她曾多次进入镇长的办公室,还在镇长的办公桌和沙发上和他做过爱。可走进这第十八层的会议室,在她还是第一次。站在门内里,冷着脸扫了一眼一家院落那么大的会议室,看了会议室中间摆的三间房子长宽的会议桌,和那桌上铺的一张桌子大的画了高楼、公路、公园、广场的城建图,把目光逼到她男人镇长明亮的脸上去,看见他好像人又长高了,也变富态了,穿了衬衣、西装和县长、市长的模样样。如果不是他脸上还依旧紧绷的毅硬和那嘴角的一颗痣,朱颖那一刻差点没有把他认出来。好在他从窗口转过身子时,嘴角的那颗黑痣动了动,使她在一瞬间的恍惚里,认出他就是自己的男人孔明亮。认出他是还没有当上县长的镇长了。她朝他盯着看了片刻后,忽然从会议桌的另一侧,抢过一把椅子,搬过去垫在窗口下,跳上去跃到一扇开着能看见千里之外省长、市长办公桌的窗户上,双手抓住窗户两边的铝框沿,朝外瞅一眼,又迅速把头扭到里边来,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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