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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话 睡与醒（第1页）

胜负已分。

“冲击”没能咬住纳兰迦的脖子，“航空史密斯”的弹雨却将史可亚罗的身体射满了窟窿。

史可亚罗直到倒下的时候都还紧紧抱着失去意识的提查诺。

“该死、该死、该死！福葛！阿帕基！不要死啊！”拿下胜利之后，纳兰迦立马飞扑向地上的两名同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这就去喊乔鲁诺！呜呜呜呜……”

“吵死了，你个低能儿……”福葛艰难地睁开眼睛，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打了纳兰迦一拳，“别忘了，敌人不是‘两个’，而是‘三个’……那个‘心惊肉跳’的本体还没解决呢……”

“冲击”的咬合力并不算优秀，如果准备不够充分、没有一下击中致命处的话，是没法让目标毙命的，这也是为什么提查诺和史可亚罗两人只能通过暗杀的方式对他们下手。

与乔鲁诺的情况不同，阿帕基和福葛都是在史可亚罗没做准备的情况下受到的攻击，因此伤势没有那么严重，顶多是被咬穿了几根肢体动脉，不会马上危及性命。

——当然，纳兰迦可分不清这些，他只知道福葛和阿帕基满身是血，所以慌得不行。

“‘心惊肉跳’？哦，对，刚才还有个大叔……咦？去哪儿了？「AeroSmith」！”纳兰迦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放出替身，“等等……他在往布加拉提他们的方向跑？！这家伙想干什么啊！”

“糟了……快去追他，纳兰迦！”福葛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为伤口使不上力，“这家伙绝对还藏了什么保命的底牌……布加拉提和米斯达他们有危险！”

“可、可是，福葛，你和阿帕基……”

福葛猛地一推纳兰迦，表情无比急切：“快走！这里交给我就行！”

纳兰迦张了张口，本想反驳你的“紫烟”要是在这里放出来绝对会害死所有人的吧？但看着福葛声嘶力竭的样子，他一时竟不敢跟人对着干——福葛的脑子一直很好使，既然他这么着急地要让自己回去，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乔鲁诺的喉咙已经被“黄金体验”修补好了，但由于体力消耗过大，暂且还是留在乌龟里歇息，特莉休指使米斯达从“总统先生”里找来了干净的裤子和卫生用品（天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米斯达想，这总不能也是乔鲁诺的高瞻远瞩吧？），并让自己的替身软化了周围的树木，横在面前充当帘子，然后总算是恢复了行动能力，只不过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虽然不太懂女生的生理期，但见特莉休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米斯达便让她也回乌龟里休憩了，只剩自己一人守着中了替身攻击的布加拉提。

意大利夏夜的风热燥燥的，吹得人心烦意乱，米斯达又一贯耐不住寂寞，在数到第一千八百五十三颗星星的时候，他实在觉得无聊，必须得找点事情做——或者找个人聊聊天——才行。

可放眼望去，这片林子里现在除了自己就是乌龟里的仨“老弱病残”（他觉得脑子有泡的杀人狂应该也能算是“病”吧，精神病什么的），就只有满脸痛苦倒在地上的布加拉提，哦，还有那个造成前者失去意识的消极怠工的替身。

“……喂，你是叫‘心惊肉跳’对吧？乔鲁诺刚才跟我说，你跟你的本体不是一条心，所以故意给我们放了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跟本体对着干的替身呢。”米斯达很自然地开了口——既然乔鲁诺说它不是敌人，又有自主意识，那和自己聊天解个闷应该也没问题吧？

蹲在布加拉提头顶的“心惊肉跳”一脸迷惑地转过头：“你在……跟我说话？”

“对啊。”米斯达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倒往人身边挪了挪，“该死的，应该让福葛留下来干这活才对，他往书桌前坐一整天，都不会动一下……哦，不行，他的替身要是近身作战的话，这儿所有人都完蛋了。”

“心惊肉跳”用鳞片似的眼睛盯着他：“……你应该知道……我还在……折磨你的队长的灵魂吧……”

"呃……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违背自己本体的意志，即使是有自主意识的替身，也不可能跟本体对着干吧？”米斯达挠了挠头。

“心惊肉跳”沉默了一会儿，鹅黄色的眼睛颤了颤：“……你应该知道，替身是人生命能量和精神力的具象化，是从一个人灵魂之中生长出的另一个自己……那么，假如有人夺走了你的替身，并将它交给另一个人使用，会发生什么？”

米斯达咋舌：“啊？还能这样？”

"人不能拥有两个替身，是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灵魂……但假如一个人原本的灵魂并没有觉醒‘替身’的资质，那将另一个人的‘替身’塞进tA的身体，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心惊肉跳”的语调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莫名能让人从中听出哀伤的意味。

“tA会获得自己的替身能力？”米斯达猜测道。

“不，没有资质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觉醒自己的替身，但tA将得以驱使那个被塞入他身体的替身……哪怕那个替身本该是另一个人灵魂的投影。”“心惊肉跳”轻声道，“我和‘美人鱼’，都是被囚禁在他人肉体里的灵魂。我们被人为地从原本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然后与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普通人灵魂相融……最可悲的是，也许是因为我的能力与灵魂有关，所以我反而因此获得了比以前更加活跃的自主意识……”

“我的肉体在遥远的地方沉睡，灵魂却沦为凶手手下的武器……我无法忤逆‘白蛇’和现下的‘本体’……或许我早就已经成了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全凭着对故友的思念而行动……等到这最后一丝执念也消失的时候，我应该就会彻底成为若瑟·撒克逊的‘替身’，不，是‘奴隶’……”

“我曾期待我的队长、我的同伴们有朝一日能将我从‘囚笼’里解救出来……不过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没有人能救我，包括我自己。”

“我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恐惧中沉沦，清醒地看着自己向不存在的‘天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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