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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颜:“……”灵犀说得好像有道理诶。
灵犀也是有眼力的,林晓颜心情不好,她进门说了几句,便不再多嘴。收拾了内室,找出针线笸箩来绣女红。林晓颜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书,眼睛却压根不在书上。噼里啪啦的雨声渐渐弱下去,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再变成轻软无声的毛毛雨,最后停住。
不再能听到雨声,林晓颜“啪”一声把书拍在桌子上,推开门。果然雨已经停了。隔着院落和屋舍,她甚至能听见看见湛灏和裴子桐眉目传情,有说有笑。深吸一口气,她又狠狠地把门摔上。
“灵犀,去把唢呐拿来。”林晓颜一屁股坐在案前,吩咐道。灵犀是想问大晚上拿唢呐做什么,可林晓颜一脸的黑气,为了少挨骂,灵犀懂事地把话吞回了肚子。在库房里翻腾了好久,灵犀才找到落灰的唢呐,擦干净拿给林晓颜。
林晓颜虽然不是音乐咖,但小学音乐课还是上过的,什么两只老虎啦,小星星啦,还是心中有谱的。愚昧的古代人,准备好你们的耳朵接受现代音符的洗礼吧。搬了一把椅子到庭院里,林晓颜翘着二郎腿坐上去。拎起唢呐,鼓着腮帮子开吹。要说那唢呐的声音,真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怒,盘旋在雨夜的上空,伴随着阵阵冷风,怎一个凄凉了得。
唢呐这种乐器,音调不准,音色艰利,通常应用于红白喜事,因为这玩意儿嗓门儿大,穿透力还强,一吹起来十里八村都能听见,特别有存在感。
前庭,湛灏呷了一口茶碗中的茶,裴子桐一脸花痴,眼睛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连他喝茶的侧颜,她都看得如痴如醉。
湛灏有一搭没一搭跟裴子桐交谈,目光时不时瞟向屏风遮挡着的后门,期待着某个身影能从那儿钻出来,生气也好,佯装开心也罢,他想看看那张小脸究竟会是怎样的表情。可是都快一个时辰了,他也没能等到。即使他脸上恹恹的,全然没有交
谈的兴趣,裴子桐仍然兴致勃勃地,滔滔不绝地,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
“灏哥哥,你不知道,桐儿身上这件衣服,是皇太后赐的慕寒国进贡的上好布料,被雨打湿了,真是可惜呢。”裴子桐撩起衣角,动作轻柔妩媚地拭去上面的水渍。
“嗯。”湛灏道,任裴子桐搔首弄姿,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
“灏哥哥,你看这衣服的料子,虽然是白色,但是在光下有七种颜色呢。”裴子桐拎着裙子上前,把衣角连同自己,一起凑到湛灏面前。
“哦。”湛灏道。裴子桐向前凑一点,他就往后撤一点,尽量与她保持距离。
“灏哥哥,天都晚了,又下着雨,桐儿回府不方便,给桐儿安排个住处吧。”裴子桐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都快要戳到湛灏脸上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灵灵的,透着期待和请求,让人看了很难不生怜悯。
“雨会停的,雨停了便回府罢。”湛灏十分不解风情地道,裴子桐气得小嘴一撅,脸红扑扑的,更加可人。
“灏哥哥,你好狠心。”裴子桐眼中竟滑出几滴泪,她抬手去擦,举手投足间,全是风情。
“嗯。”湛灏随便哼了一声,思绪全然不在这堂屋里。任裴子桐再能说,湛灏爱理不理地,两个人很快便没了话说,各自坐着,看天看地看风景,掩饰尴尬,突然惊天泣地的一声唢呐,打破了堂屋里的沉默。
“这是……”裴子桐竖起耳朵听,略分辨后继续道,“这好像是后院传来的。”
唢呐的曲调湛灏从没听过,只觉得很是欢快,听着听着,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笑意。这个女人,终于绷不住了,果然她还是在意的。
湛灏起身,不顾裴子桐还坐在堂屋里,急匆匆往后院走去。裴子桐气得一拍桌子,拎着裙子不顾形象礼节,大步跟上。
后院,凄凄惨惨的晚风里,林晓颜举着硕大的唢呐,只顾吹。小脸憋得通红,吹了几下,脑子就缺氧昏沉。但
她不管,她就是要吹。湛灏那个没良心的,前一刻还,还差一点跟她,现在就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这个混蛋!这个负心汉!
唢呐的声音很响,她闭着眼睛,忘情地吹着,甚至察觉不到有人在一点点靠近。直到唢呐被人一把抢走。
“灵犀,你放肆!”林晓颜哑着嗓子吼道,由于用力过猛,话一出口就猛烈地咳嗽起来。“灵犀”体贴地帮她敲打后背。灵犀小丫头手好大啊,还挺有劲的,林晓颜心中暗忖,咳嗽稍缓,她睁开眼睛,却看到“灵犀”穿了一双男鞋,猛地抬头时,湛灏正浅笑着看她。
“我的王妃好凶啊。”湛灏调侃道,“还吹了一手好唢呐。”
当然,《两只老虎》那可是二十一世纪的音乐精华,能听到如此神作,那是你们这些老古董的造化。
“这曲子适合给我们的孩子听。”湛灏道。林晓颜默然,你怎么听出来这是儿歌的?
“去找你的紫铜妹妹吧。”林晓颜一把推开湛灏的爪子,气急道。
“你在吃醋?”湛灏问。
“又没有饺子,我吃什么醋。”成功把湛灏召唤回来,林晓颜仍然生气。
还嘴硬?湛灏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已经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的裴子桐。“天晚了,子桐回府不便,就让她住在东厢房吧。”
湛灏不说,林晓颜都没发现,他回来时,还带了个尾巴。裴子桐规规矩矩可怜巴巴地在一旁站着,简直是古代三从四德的典范,人又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谁能不爱呢?
“子桐妹妹肯赏脸在灏王府住下,是我们的福气,我这就让下人把东厢房给她收拾出来。”林晓颜笑得生硬,连裴子桐看了都觉得别扭,湛灏看到她这幅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又疼惜又欣慰。
林晓颜上前一把拉住裴子桐的手,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子桐妹妹,缺什么尽管跟我说,灏王府可不能委屈了贵客。要是住的舒服,赶明儿你就把行李搬来,索性在这住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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