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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第1页）

公主身边的奴婢忙着哄她，阿蛮见了，几步走过去问道：“小公主，你哭什么呀？”小公主抽抽嗒嗒的道：“我的蝴蝶不见了”阿蛮道：“蝴蝶飞了？姐姐另捉一个给你，别哭了。”十三公主身边的奴婢道：“回公主，是蝴蝶风筝，挂在那边树枝上了。”无忧回头，见不远处一棵异常高大的桂花树上，正挂着一只蝴蝶风筝。无忧正要去找长竿子来，阿蛮却笑道：“不必，你们等着，我去取下来。”说着就几下脱了鞋袜，竟抱着树干就往上爬。无忧看那桂花树很高，忙道：“公主你快下来，这摔了可不是玩的，我们找根长竿就能把风筝弄下来。”阿蛮边往上爬，边接口说道：“我被摔了，你可不是乐坏了？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从小爬山长大的。”说话间，阿蛮已经爬上了很高，伸手已拿到了风筝，她在树上举着风筝晃着向十三公主笑道：“拿到了，姐姐厉不厉害？”随即还得意的瞟一眼无忧。可阿蛮太得意忘形，也没好好抓牢树枝，忽的脚下一滑，身子就直摔下来。无忧惊呼一身，却见一个影子闪过来，伸手接住阿蛮。待无忧看清，阿蛮和歌笑都已经双双摔落在地上。歌笑扶起身上的阿蛮，可能是身子摔疼了，微吸了口凉气。无忧忙问歌笑：“你没事吧？”歌笑揉了揉手肘，对着无忧笑了笑道：“不碍事，只是摔得有些疼。”阿蛮跌在歌笑身上，毫发无损，她站直身子，看着歌笑问：“你是谁啊？”歌笑不答，俯身将蝴蝶风筝拾起，递给十三公主道：“去玩吧。”十三公主开心的接过，乖巧的说道：“谢谢十哥。”随即就蹦蹦跳跳的玩去了。阿蛮又过来问歌笑道：“你到底是谁啊？”无忧道：“这是十皇子。”歌笑回头笑道：“没想到公主有这爱好，喜欢爬树。”阿蛮负手笑道：“我这可是为了帮你妹妹。”歌笑看见阿蛮光着一对脚丫，更是笑道：“公主不把鞋袜穿上吗？”阿蛮低头一看，这才想起，便跑到树下去穿鞋袜。歌笑回头向无忧道：“这个公主可刁蛮的紧，她没为难你吧？”无忧微笑摇头。歌笑方道：“那就好，我上朝去了。”

阿蛮穿完鞋子，跑过来问道：“他呢？”无忧道：“走了。”阿蛮便摸着下巴道自己嘀咕：“这个十皇子，挺爱笑的，笑起来可比莫歌夜好看多了！莫歌夜对本公主冷得像寒冬腊月一样，而他，就像现在的太阳！”无忧瞪大眼，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阿蛮，这个姑娘，不会这样就转了心思吧？

☆、情不知所起

自那日歌笑接住了掉下桂花树的阿蛮后，阿蛮却当真常常围着歌笑转，几乎成了歌笑的影子。今日无忧闲来无事，打算去找雪薇闲聊，出了碧落轩，刚走几步，歌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道：“无忧，你要去哪里？”无忧抬眼道：“去锁梦斋找尹姑娘……”歌笑忙道：“我跟你一块儿去。”无忧看歌笑这样急不可耐，知道他是要躲阿蛮公主，这几日阿蛮公主可是日日要歌笑陪她四处玩闹。无忧瞅着歌笑取笑道：“干嘛这样急匆匆的，后面有什么追着你啊？”歌笑苦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快走吧。”说着拉着无忧往锁梦斋来。

眼看着锁梦斋一丛丛青翠茂盛的竹林，歌笑不禁感慨道：“没想到锁梦斋有这么大片的竹子，还长得这么好，真想搬过来这边住了。”无忧回眼笑道：“雪薇同你一样，极爱翠竹，她在这上面可花了不少心思呢。”歌笑闻言，只顾着环眼欣赏竹林，没有接无忧的话。二人走进庭院，便看见了雪薇。此时，雪薇身着一身绿色的家常衣裙，独自站在一棵翠竹旁，正拿着帕子，细心的擦去翠竹枝叶上积的尘土，样子那般沉静柔和。无忧回头看着一旁同样有些意外的歌笑，说道：“尹姑娘爱竹成痴，只怕到了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境界，可把你比下去了。”歌笑低头一笑，却未言语，走上前开口道：“尹姑娘，许久不见。”尹雪薇回身，见是歌笑，微微一怔，随即将帕子笼进袖中，向二人行礼道：“见过十皇子，六王妃。”歌笑道：“尹姑娘，我们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见怪才好。”雪薇含笑道：“十皇子客气了，你们能来，我很高兴。”歌笑指着尹雪薇擦拭的那棵翠竹，说道：“尹姑娘竟这么爱惜这翠竹？”雪薇又是一怔，随即淡淡的道：“今天的花匠许是粗心了，我见有些灰尘，就随手清理一下罢了。”歌笑没想到雪薇会这般说，有些讪讪的说道：“我是极爱这翠竹，通体一色，干净清透，我还以为尹姑娘和我一样。”雪薇微微低了头，唇角带着一丝礼貌性的微笑，没有接言。无忧本以为他们有共同的喜好，定会相谈甚欢，不想两人一冰一火，竟是没有聊到一块儿去。随手清理一下罢了？雪薇方才的样子，明明是细心的爱护之意，现在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让无忧有些费解，她是在有意避开这个话头吗？无忧见二人站着不说话，便说道：“雪薇，上次你煮的茶很不错，今天是特地带了十皇子来喝茶的。”歌笑听了，笑看着无忧道：“你倒是不客气，直接开口讨茶喝了。”无忧只得意的皱皱鼻子。雪薇笑道：“你们略坐坐，我去煮茶来。”

雪薇仍是煮了那日的竹叶茶，歌笑看见竹根雕的茶具，先赞了一回，喝一口茶后，更是赞道：“的确不错，清醇爽口，沁人心脾，难怪无忧念念不忘！”雪薇正给无忧倒茶，听歌笑忘形之下，直呼无忧名字，手里微顿了一下，却未抬头。无忧留意到雪薇的动作，本想出口解释一句，但却觉得越解释越不清楚。心想雪薇也是心性开明之人，就干脆不出言解释。歌笑则沉浸于品茶，并未发现自己叫漏了口。无忧若无其事的接口说道：“我早说了不错，十皇子来这一趟可不枉吧？”歌笑听无忧叫自己十皇子，还微有些愣神，瞟眼看见雪薇，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先前的不妥。歌笑只是微微一笑，再喝一口茶，坦然接口说道：“的确不枉来叨扰这一趟，尹姑娘的茶让人闻之不忘。”雪薇本是低着头，闻言忽的抬头，眼神有些闪烁，随即含了一丝细微的笑道：“十皇子说话，一直这般好听。闻之不忘，见之不忘，只是不知过了今天还会不会记得？”从未听雪薇说过这般的玩笑之言，歌笑很是意外的笑道：“原来尹姑娘也会说玩笑话！”无忧看看他们，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了，你们互相认识，大概比我要早，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歌笑皱眉道：“咦，对啊，好像在宫里和尹姑娘经常会见到，却好像没说过话。要问我们从什么时候认识，倒真说不清楚。”尹雪薇微微低眉，随即说道：“是啊。我记得我入宫的第一日就与十皇子见过。”歌笑道：“是吗，尹姑娘记得？”雪薇道：“第一日进宫，对我而言，新鲜又紧张，所以所见所闻，都会记得比较清楚。”歌笑点头，笑向无忧道：“这么说来，我们三人可算是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三人边喝茶边闲聊，竟喝了不知多少盏茶，歌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来锁梦斋，对这片竹林很是好奇，不知尹姑娘介不介意我四处转转？我只在庭院的竹林里，不会乱闯。”雪薇道：“十皇子请便。”歌笑便起身去了。

无忧和雪薇两人略坐了会儿，无忧似不经意的说道：“近来阿蛮公主总是追着十皇子跑呢。”雪薇只道：“如此，你可以放心了，先前外面都说，阿蛮公主整日是围着六王爷转的。”无忧看着雪薇，犹豫良久，终是说道：“雪薇，你再不说话，十皇子只怕就是别人的了。”雪薇便微低着头不说话。无忧道：“我帮你好吗？”雪薇抬头，已经换上了笑容：“无忧你误会了吧，我对十皇子别无他想。”无忧不信道：“我误会了吗？”雪薇理了理髻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点头道：“对，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嫁给十皇子的。”无忧蹙眉道：“为什么？”雪薇沉默一会儿，淡淡笑道：“因为……不爱。”无忧看着雪薇，她淡淡的笑着，目光清泠寂静，不见波澜。无忧想着今日雪薇对歌笑的言行举止，客气疏离，或许真的是自己误解了，雪薇的心思并不在歌笑身上。雪薇每每眉心轻蹙，或许只因心里一直藏着一个难以忘却的人，或是一件难以忘却的事吧。无忧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如此，是我误会了。”雪薇回眼，看着无忧道：“无忧，许久没有人这般真心待我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无忧笑道：“你对我不好吗？”雪薇一笑，微低了头。

从锁梦斋告辞出来，无忧和雪薇站着多说了几句话，歌笑看她们聊得甚欢，便自己先出去了。无忧独自出来，快到红雨林时，见歌笑竟未走远，正站在红雨林外的小路等她。无忧正要过去，阿蛮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喊道：“莫歌笑，原来你在这里！”无忧见了，身子微微往树后面躲了躲，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歌笑回头，笑得有些无奈道：“公主殿下，你又找我什么事啊？”阿蛮灿然笑道：“我找你大半天了，你跑哪里去了？我刚来凌国，哪里也不熟悉，你带我出宫到处逛逛，整日呆在这宫里快闷死了。”歌笑叹道：“我已经陪公主逛了五日了。”阿蛮用手比划着道：“凌国这么大，五天只逛了那么一点点地方，你再陪我四处逛逛。听说宫外可好玩了，你带我去见识见识。”歌笑皱眉道：“公主，你饶了我吧，我的腿可是快断了。”阿蛮想了想道：“那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说话也行啊。”歌笑推脱道：“我今日还有别的事，只怕不能陪公主了。”阿蛮追问道：“你有什么事？”歌笑微一顿道：“是很重要的事。”阿蛮便敛了笑道：“莫歌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每次让你陪我出去，你都推三阻四的？”说着红了眼眶，不高兴的转了头，手胡乱的绞着身上挂的铃铛不说话。歌笑看她，眼里好似要滴下泪来一般，歌笑最怕女孩子哭了，忙上前说道：“公主别不高兴，我怎么会讨厌你？公主活泼爽朗，很招人喜欢的。我确实是太累了，等明日我再带你去玩。”阿蛮听歌笑如此说，伸手抹抹眼睛，忽的转头，在歌笑脸上亲了一下道：“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歌笑愣在那里，微皱了眉道：“公主这是做什么？”阿蛮面色温柔而深情，她拉住歌笑的手道：“莫歌笑，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歌笑一怔，挣脱手道：“公主，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阿蛮的眼里，脉脉含情，她扑进歌笑怀里道：“我不是说着玩，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想嫁给你。歌笑，我明日就和父亲说，让他向皇上请旨赐婚，好不好？”歌笑愣了一会儿，推开阿蛮，退开两步道：“对不起，我不能娶你。”阿蛮皱眉道：“为什么，你不是说我招人喜欢的吗，你不喜欢我？”歌笑道：“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阿蛮一怔，摇头道：“你骗人！”歌笑认真的道：“我没有骗你，我的心里只能容下她一人。”阿蛮一听，又红了眼眶，她大声喝问道：“她是谁？”歌笑转眼，远远看着身侧的红雨林，目光有一丝迷离，唇角有一丝淡而柔和的苦笑道：“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四周在这一刻安静了，好像被什么冻住了一般。风过时，吹得无忧身边的树叶沙沙作响，那响声，让原本平静的无忧变得思绪万千，她想去理，却苦苦找不到头绪，一丝浮躁，一丝疼惜，一丝无助。阿蛮咬紧了唇，努力忍着眼泪，盯着歌笑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娶不娶我？”歌笑低声道：“对不起。”阿蛮眼睛一闭，一串泪珠滚滚而下，她咬牙甩手给歌笑响亮的一巴掌，含泪跑开了。

无忧怔怔的站在原地，歌笑也站在原地许久未动。无忧终是走过来道：“怎么傻站着？”歌笑回神，见无忧正走过来，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无忧道：“刚到。”无忧看着阿蛮消失的方向，说道：“我晃眼看见，刚才走了的是阿蛮公主吧？”歌笑只沉默的“嗯”了一声。空气忽的变得有些沉重，无忧抬头，微微带点笑意道：“歌笑，阿蛮公主虽刁蛮些，可是个可爱的好女孩，我看她很喜欢你。”歌笑语气生硬的道：“所以呢？”无忧看歌笑神色不悦，知道自己再往下说，会伤害到他，可她不能不说，她不能让歌笑永远这样放不下自己。无忧本以为，歌笑已经放下对自己的感情，只将自己视为朋友，却没想到，歌笑从来没有。无忧道：“所以，你该试着去接受她，去爱她。”歌笑嚯的转头，看着无忧冷冷的道：“你就这样不懂我的心吗？先前说尹姑娘不错，现在又是阿蛮公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离开，这样的糟蹋我的心意吗？”无忧收紧手指，努力让自己忽视歌笑眼里的伤痛，让脸上极力平静：“我不用理会你的心意，因为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所以你不必浪费感情在我身上，阿蛮公主不错，你该珍惜。”歌笑看着无忧，看了好久，无忧只是冷漠的直视前方。歌笑悲凉的开口道：“无忧，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记不记得，那年在杏花树下，你说过不会离开我？”往事浮现眼前，无忧心里一痛道：“歌笑，你不能这样断章取义。”歌笑自身上解下那早已旧了的杏色香袋，无忧记得，这个香袋歌笑一直带在身上，却不许无忧看过。歌笑自香袋里小心的拿出一样东西，无忧一见，心里顿时一阵抽痛，那是一朵早已干枯的杏花！岁月已经变迁，可没想到，它依然还在。歌笑小心的将它托在手心道：“还记得这朵杏花吗？去年春天，在杏花树下，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还说以这朵杏花为证。我怕你反悔，一直留着它。可如今，杏花还在，你竟要反悔了吗？”无忧当然记得那年，歌笑曾给了她出宫的希望，自己也说过永远不会舍弃他这个朋友，还戏说以这杏花为证。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朵她随意摘下的花儿，歌笑竟会一直留着。无忧看着歌笑，他此时脆弱的如他掌心里那朵干枯的杏花。歌笑一直是一道暖阳，如今怎么如此的晦暗消沉？无忧眼里一酸，泪珠滚滚落下，一切，都是因为她。歌笑凄然道：“无忧，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反悔的。”这近乎哀求的话语，让无忧又滚下一串泪。无忧转了头，伸手抹干眼泪，咬了咬牙，猛的伸手抓过歌笑捧在手里的杏花。早已干枯的杏花在无忧手里碎成细末，无忧扬手一撒，细末随风而散，零零点点，再不见踪影。歌笑惊喊道：“不！”看着无忧扬在空中空空的手心，歌笑红着的眼眶再止不住滚下的泪。他瘫倒在地，垂头追寻着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回来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无忧心里痛成一片，却是咬着牙决绝的道：“现在什么也没了，你留不住什么，也不必去留！”说着狠心转身，再不管歌笑，却只能在心底道：“对不起，歌笑，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死心。”

后来，听人说一向喜欢四处游历的十皇子病倒了，成日留在寝宫里养病，足不出户，更不见外客。无忧听着，心内难过，却从未去探望过，只私下和奴才们打听。阿蛮公主也不再常出现了，偶尔见到她，也不似往昔神采奕奕，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许阿蛮对歌笑，是动了真心的，歌笑的拒接，让阿蛮受了不小的打击。情之一字，断人心肠，他们，谁都没能全身而退。

转眼，一月有余，皇上今夜在普庆殿设宴，这次，是要欢送蒙族可汗吗？可无忧心里也清楚，有些事，终究是要来了。无忧找了件显眼的妃色长裙穿上，长裙上用闪闪的金丝挑绣出精致亮眼的花纹，花心则用润白珍珠串在金线上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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