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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此次的末日惩罚是——】【变成泥人二十四小时!】“翠导!”“丙二五零!!”四周一片惊叫,前一秒大家还在苦口婆心劝丙二五零戒赌,但下一刻所有人却同时看到,丙二五零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猩红浅蓝两件斗篷同时软塌下去,十月十日眼疾手快抓住斗篷,但斗篷中却空空如也!“噗通!”噗通。骤然摔落在地,头晕目眩的焦鼬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周希阳掐着脖子粗暴拎起。“你对他做了什么?!”周希阳厉声喝道:“他去哪了?!“吱吱呜呜——”鼬也不知道啊!奄奄一息的白鼬拼命蹬腿,焦黑小爪子无力扒拉,被掐的无法呼吸,吐舌头瞪眼。“周队别把它掐死了,这白鼬把命赌给了翠导。他还活着,翠导也死不了。”原本正心疼安慰焦僵尸的半命道人安抚道:“斗篷还在,旅社也没提示,翠导没事。”“他的赌博道具会不会有什么负面状态?”就在这时,半命道人身后的白小天插嘴问到。周希阳逼问焦鼬赌局情况,当知道丙二五零一次都没输后心情更是担忧。他望向郁和慧,刚张嘴想开口,却见到大白狐狸盯着面前的水洼,眼神有点古怪。周希阳顺着郁和慧的目光看过去——没看到又什么啊,暴雨下了一夜,德庆班民宿废墟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水坑。“郁和慧?你能感应到丙二五零状态吗?”“他现在没事。”郁和慧轻咳一声,蹲坐下来,三条焦黑长尾抖了抖,抖去尾巴表面那层焦毛后。大狐狸优优雅雅,尾巴往身前一盘,正好挡在了那处水坑上。“我留在这边就行,你们先去忙——”“弟弟!!”人面红怪鸟像架轰炸机般嗖地飞窜过来,一头扎进郁和慧尾巴毛中,像捕鱼的鱼鹰般吭哧吭哧用力,竟是从水坑中叼出了一个泥巴小人!这小人‘做工’精细,有一个巴掌大,头脚身躯四肢俱全,甚至头顶还有恶魔尖角,背后长着翅膀,像是精致昂贵的手办一样!只不过小人被水浸地软掉了,浑身都是湿哒哒的泥浆。他抵抗般用两只小手拼命推大鸟的头,翅膀尖都在使劲用力,整个人想往下坠,然而却完全抵不过红鸟的力量,拔萝卜似的被哪吒灵直接给拔了出来。“弟弟,你现在是泥人,不能泡水。”红鸟小心将小泥人放到郁和慧身上,好奇瞅着他,严肃叽叽喳喳:“泡水多了会化掉,再捏起来可就麻烦了。”……除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和妖的目光都直勾勾落在大狐狸背上,用翅膀把自己包起来的自闭小泥人身上。魔鬼商人神情复杂,原来这怪鸟不是小翠幻象,而是哪吒灵,难怪他那时又挨巴掌。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魔鬼商人眼神游离了一下,能被哪吒灵喊弟弟,这小泥人难道是——“翠,翠导。”周希阳难得磕巴,声音发飘:“您还好吗?”万众瞩目下,小泥人破罐子破摔,干脆收了翅膀。爬起身来愤愤踢了脚红鸟下巴,踢了它一下巴泥。‘没事啊,只是二十四小时而已,二十四小时后就能恢复正常了。’深夜雨声淅沥,大战过后德庆班民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唯有正中的古老戏台还好端端的没有塌,顶上的檐瓦勉强能遮风挡雨。大半夜的人总得休息,旅客们聚在一起商量下,将棺材和纸人出殡队安置在了戏台——有那位芷家孙女和芷家老管家的守护下,纸人们受
损不算严重。除了纸人们和棺材,魔鬼商人和丙二五零两位导游也暂歇在这里,老手旅客们皮糙肉厚,随便找个地休息就行。魔鬼商人忍不住歪头往另一边看,只能看到大白狐狸的背影。三尾天狐侧躺着,庞大体型略微缩小,仍占了四分之一个戏台。在它腹部柔软长毛上,搭着一把表面有点焦黑残缺的红色油纸伞。十月十日贡献出来的。郁和慧和卫洵在密聊,魔鬼商人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声音,只听见白狐像是在嘟嘟囔囔,充满安抚的意味。‘只是变泥人而已,没有受伤,没有死亡,这真是太好了。’郁和慧发自内心感叹,但红色油纸伞下,坐在烤干的斗篷上的卫洵还是不肯说话。他嘴闭得紧紧的,像是怕一张嘴泥浆就会流进来一样。卫洵抱着与现在的他等高的凤鸟羽毛‘烤火’,整个人情绪恹恹,完全不想动弹。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泥人烤干后除了个头小点外,和正常时候完全一样。然而一旦淋水或是潮湿,卫洵皮肤表面就会露出泥色,严重点就是泥浆流淌。卫洵皮肤又白,泥色出来时太显眼,还容易蹭到别的东西上面,简直是逼死洁癖和强迫症。“别碰我。”郁和慧感知到卫洵低迷情绪,尾尖摆过来想安慰他,卫洵却是直接避开,蔫巴巴道:“脏。”也就郁和慧狐毛防水防潮,又是白狐一看就干净,卫洵才肯呆在它身上。把命卖给他的焦鼬早被卫洵赶到一边去了,在长出白毛前不许靠近。哪吒灵更是被卫洵迁怒,当时狠狠给他来了顿泥巴拳。但看到浑身都是泥浆的怪鸟后卫洵自己倒先腻歪上了,自闭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其实泥烤干后卫洵早就可以恢复正常体型,但正常体可是太容易被雨淋了,而且一根凤鸟羽毛想烘干也困难,还不如巴掌小人方便。“不脏,你怎么可能脏呢。”郁和慧心疼坏了,口不择言:“你要这都脏的话,泥人张干脆不活了。”追梦人:?“泥人不脏。”追梦小龙开口,半是为维护张星藏形象,半是安慰丙二五零:“泥很干净的,像星藏捏泥人用的泥都没有半点杂质,甚至都能吃,真不脏的。”“你怎么知道那泥能吃?”卫洵幽幽问道。啊这。追梦人被噎的哽住。“你现在san值低,看来出现一些情绪问题了。”追梦人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后就闭了嘴。平时丙二五零还是很给他面子的,现在这样怼,看来心情是真的很不好。追梦人不愿触霉头,给了郁和慧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现在变成泥人其实好处比坏处大。”郁和慧接过接力棒,理智从实用性来讲:“你挨天罚劈了七下,哪怕有白鼬顶着受伤也不轻。光用积分兑换死亡倒计时的话消耗太大,治标不治本。”之前湘西旅程时卫洵就试出来了,死亡倒计时的减少速度并不是按正经时间,而是会按身体状态微调。卫洵被劈的重伤濒死,死亡倒计时以不知多少倍的速度急剧减少,哪怕积分再多都不够这么浪费的。必须得先治好身上的伤,让死亡倒计时速度正常起来才行。但卫洵这重伤想要治愈,不仅需要消耗大量道具,更需要时间。这治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用积分续命,简直就像烧钱。但变成泥人后,那些贯穿血肉脏腑的伤全都暂时‘没了’。确切的说,是卫洵整个人变成了泥。泥人就是一团泥,没有五脏六腑骨骼血肉,哪怕被从中斩断也能再黏合到一起,又何谈受伤?此刻卫
洵的死亡倒计时就是以正常速度下降,他大可慢慢疗伤,不必那么紧张,二十四小时内将外伤内伤治好就行。还有一些地方,比如身上雷击劈出的可怖伤痕,折断的恶魔角,差点被从中劈开的恶魔之翼,都可以趁现在是泥状态的时候趁机黏一黏,抹抹平。茅小乐的幸运符是真管用啊。饶是郁和慧都感叹,这哪是末日惩罚啊,简直是神来之笔!“受伤怎么了,我倒是宁愿受伤。”卫洵忧郁叹道:“哪怕瞎眼瘸腿都好……唉,你不懂。”对卫洵而言,受伤又算什么末日!他思维本来就与常人不同。对寻常人而言痛苦折磨的死亡,恐怕是最恐怖严峻的末日,但对卫洵而言,什么痛苦折磨死亡,这连惩罚都不算。赌徒末日这是真的绝,能准确踩到卫洵的雷点。在连绵下雨天变泥人这种事,对卫洵来说可比受伤严重多了。‘观众不能再多了。’听他这么说,郁和慧稍往深处想,简直后怕。百分之十末日惩罚针对的是卫洵洁癖这点,如果是百分之五的末日惩罚,或是百分之一之类的,会不会反倒是即死类,致残类惩罚?这么看来,末日惩罚百分比越高反倒对卫洵越安全!说不定卫洵的百分百末日惩罚,是永远不能再爽呢。想到这郁和慧又有些安慰,如果有人按正常人的思维来针对这点算计卫洵,恐怕是要失策了。天狐用头爱怜蹭了蹭卫洵,狭长狐眸随意瞥了眼外面某处,眸中森冷寒光让一团阴影骤然缩头,但顿了半晌,化作阴影的云良翰还是忍不住,顶着郁和慧警告目光向它背上看去。他当然看不到丙二五零——丙导被红油纸伞挡得严严实实。他看的是那搭在白狐身上,丙导正坐着的猩红斗篷!是嬉命大人的导游斗篷!云良翰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天罚劈下时他其实也赶到了近前,只是雪亮电光所及之处完全容不下半点阴影,他无法近身靠前,为保护丙二五零尽一番力,但云良翰却眼睁睁看到了丙二五零拿出了猩红导游斗篷,披在身上。石锤了,丙二五零绝对和嬉命大人有密切关系!不仅云良翰看到了这斗篷,在场众旅客,直播间无数观众们冷静下来稍一回想,都注意到了这斗篷。之前半命道人嚷什么‘嬉命人’之类的,还有丙二五零和嬉命人同源的恶魔类异化,其实某些人仍将信将疑,觉得这有巧合的可能。但这猩红斗篷一出,铁证如山!一时间无论东区西区旅客导游们皆是震动不已,东区屠夫联盟第一时间在旅社论坛发帖置顶,哭泣灵媒和阴阳蝶两大高层联名出声,高调宣布对丙二五零负责,甚至直接恭敬称其为‘继承人’!之前人们还觉得魔鬼商人背靠狼人联盟和黑寡妇势力,而丙二五零是草根新星导游太吃亏。但这次旅程看下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什么叫有背景?丙二五零这才叫真正的有背景!但归途方动作不比屠夫联盟慢,哪怕屠夫联盟再搞什么继承者,联名公告,但嬉命人还在印加太阳门里困着呢。嬉命人不出面,面对有安雪锋坐镇的归途,灵媒他们看起来就是缺一分硬气。哪怕丙二五零有嬉命人的猩红披风在,但他和安雪锋之间的联结更早被周希阳证实,他拿的火鸟羽毛是安雪锋鸟羽,他身边跟着的白狐是前归途的成员郁和慧,他的监护人是和归途关系良好的追梦人。如此看来,丙二五零身上的归途烙印看起来比屠夫联盟更重——毕竟无论怎么看,他都实
在不像个屠夫导游!正经的屠夫导游,这一场天罚赌局下来不灭个团,这像话吗?甚至有些人私下里小团体交流,他们不管什么屠夫联盟什么归途,不管丙二五零有什么身份背景,而是神神叨叨推崇牧羊人论,说丙二五零才是下个时代天命的牧羊人——只不过这批人体量太小,又很是低调,都被人忽略了。‘说说佟和歌的事吧。’外面的热闹完全影响不到京郊殡宫旅程,云良翰等人几次想接近丙二五零,结果全被郁和慧给吓了回去。有郁和慧在,卫洵当起了甩手掌柜,缓了一会后卫洵提起精神。他撩起衣服,看了眼自己遍布全身的雷电伤痕,试探伸手出去接了几滴雨水,想试试按郁和慧说的,接水和泥抹平伤痕。但顷刻间卫洵掌心与雨水接触的地方就化成了泥浆,散发出泥土特有的潮湿气味。卫洵一个后仰,露出嫌恶的表情,当场就是一个甩手,缩回来继续烤干。一想到要把泥浆往身上抹……卫洵准备转移一下注意力再试试。‘佟哥比我大一岁,在旅队中算是大家的医生吧。’郁和慧理解卫洵,不会觉得他洁癖是矫情,而是努力帮他转移注意力。佟和歌也死了,他的事情说起来倒是不会让郁和慧头疼。‘队里一直都没导游,但是有佟哥在,大家都没犯过什么病。人参,太岁,何首乌,这是佟哥惯用的三位灵。’‘十年前你们就没有导游?’卫洵反复尝试几次,还是下不了手。他干脆召出魔蜂来,让魔蜂们飞出去沾水再回来。此刻卫洵懒洋洋歪着头,自己不动手,指挥着勤勤恳恳的沾水小魔蜂们帮他补角。‘为什么?’归途导游这点,卫洵一直很疑惑。张星藏都能拐到追梦人,凭安雪锋的实力,拐个有资质的导游不难吧。‘记不清了,好像当年出过什么事吧。’郁和慧道:‘其实十年前那会,各大旅队都没导游的,希望旅队和酆都旅队是当时东区唯二带导游的,而且是顶尖导游。当时跟酆都合作的导游是‘恶虫师’。’‘后来希望旅队灭了,‘恶虫师’死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狐狸小心蹭了蹭卫洵,耳尖垂落,又说起佟和歌:‘佟哥死的比我晚,他是医生,通常呆在后方,橙姐专门保护他。’似是想起趣事,郁和慧笑着眯起眼,小声和卫洵道:‘橙姐特别飒,像女将军似的英姿飒爽。她真的很厉害,这把红油纸伞是她做的,平时出门过旅程,她能同时操控十把。’同时操控十把红色油纸伞是什么概念?这一把油纸伞就能扛天雷而不损坏了!‘当时队里副队……王澎湃当时是副队。他可喜欢橙姐了,又不敢说,就暗搓搓给人家送饭啊,送花啊,绞尽脑汁写情书还不署名。每天看橙姐保护佟哥就可酸了。’邬乐橙太好看,王澎湃就有点自卑。‘当时大家都年轻,王哥暗恋这事,其实就小乐当时太小还不懂。’郁和慧感叹道:‘后来上战场,很多强者专门设下陷阱,针对围攻我们。偷袭佟哥的强者就有十个,要绝我们的后路……橙姐一直护着佟哥,护到前线,但是自己没撑得住,牺牲了。她死的比我还早。’‘佟哥愧疚死了,那会跟着魔似的,谁劝都不顶用,还是副队出面安慰的他。说橙姐是军人,她履行职责保护你,拼尽全力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你现在放不下,才让她无法安心。’‘佟哥被劝的重新振奋起来,但我看见过副队独自一人的时候流了
很多眼泪……其实反倒是副队没能走出来。’王澎湃的称号似乎没有什么长进,十年前他主称号是老司机,十年后他还是老司机。时间在他身上仿佛静止了。‘谁针对你们?’从郁和慧的话语中,卫洵敏锐发觉了许多信息:‘战场在哪里?’‘不能说。’郁和慧也回答的很干脆。‘你们报仇了吗?’卫洵换了个问法。‘嗯。’这次郁和慧应了一声,简短道:‘报仇了,那些算计我们的人全都被安队杀了。’‘安雪锋当时就那么强吗?’卫洵讶异:‘十年前,他应该也刚进旅社不久吧。’郁和慧当年失踪后,安雪锋带队调查这个案子才接触到旅社,茅小乐也是在那个时间点左右进来的。照这么看,他们当时差不多都还能算得上新人。‘你进旅社时间也不长。’郁和慧反问:‘现在的你弱吗?’‘挺弱的’卫洵谦虚道。‘那再过六个月,你会有多强?’‘这我也不清楚。’卫洵诚实道。六个月,起码六场导游旅程,再加上他见缝插针搞旅客旅程,起码加起来一共有个十来把。他是八月十五号进来的,到现在快九月底,不到两个月,三场旅程,强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再过六个月,毫不夸张的讲,卫洵的那几个橙色称号应该都搞出来了,异化态也该成长到成熟。‘天才在旅社这种环境下,本身就能飞速成长起来。’郁和慧道:‘那时候我失踪,是故意切断了和现实间的联系,因为我发现哥哥也有接触到旅社的征兆。’‘你知道的,旅社总喜欢拉‘有缘人’’说起这话时,郁和慧很平静。要不是切断了和现实间的联系,郁和安恐怕早十年就也进旅社来了。但代价却是郁和安终日无法安眠,一直处于惶然痛苦中,天天寻找他。是进入旅社面对诸多危险,还是在现实中痛苦度日?时至今日,郁和慧也说不清了。‘安队他们进来时,我觉察到他们和我有缘……或许是因为我才进来的。’郁和慧叹气:‘所以初期时候,我带了带他们。’最初是只带安雪锋一个。安雪锋成长速度快的吓人,郁和慧带了两次就觉得这人应该没问题,想放手了。结果茅小乐进来了。一个九岁的小道童,又因为现实突遭重变性格扭曲。虽然理论上讲他是安雪锋的‘有缘人’,但如果不是为了调查郁和慧失踪的事,安雪锋又怎会拜访道观,牵扯进茅小乐来?不能放着不管。郁和慧这一管就再没放过手,很快的王澎湃、百飞白和周希阳也进来了。百飞白是法医,王澎湃是线人,周希阳是安雪锋的副队。他们都是接触到了郁和慧失踪这事,又是与安雪锋有关联的人。‘后来安队就跟我一样切断现实联系了。’郁和慧无奈道:‘他带人能力比我都强。’除了邬乐橙和佟和歌,算上郁和慧,初代归途几乎都是安雪锋的‘有缘人’。而邬乐橙和佟和歌也是安雪锋在旅程中遇到的志同道合的人,被他拉来的。其实像那些大旅队,大多都存在很多年了,像是飞鸿,玄学,酆都,都算是老牌旅队。当年安雪锋其实也收到了许多大旅队的邀请,皆是进队就能做主力队员,重点培养的。但安雪锋拖家带口,很少有旅队愿意同时接纳这么多人,而且就算接收,除了当时的安雪锋和茅小乐锋芒毕露,能进主旅队外,当时称号还没成型的百飞白、周希阳和王澎湃都只能进下属旅团。安雪锋不同意,他要对被自己带进来的兄弟们负
责,到最后干脆咬牙自己组了个旅队。后来安雪锋夺得了日暮归途称号,整个旅队也被旅社赐名为归途,力压老牌旅队,成为了旅社第一旅队。这第一一当就是十年。卫洵若有所思抱着羽毛,烤干自己刚粘好的角。翅膀尖耷拉着,任由小魔蜂们来回运水修修补补。郁和慧拿安雪锋来给卫洵做比对,更让卫洵沉思。郁和慧是去大学报到的路上‘失踪’的,那边大学开学在八月底或是九月初,也就是说安雪锋进旅社也许在九月左右,和卫洵进旅队的时间其实差不多。但郁和慧说六个月……假设安雪锋是九月进旅社,六个月后就算是第二年三月,也过了年末庆典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在年末庆典后三个月左右,会有‘战场’。郁和慧疲惫打了个哈欠,卫洵心头动了动,不再问他这些过去往事。回想这些对郁和慧来说压力还是太大。‘导游和旅客死了都会被旅社回收,那你说,这次灵参会不会和佟和歌有关?’佟和歌和灵参有关,这次又遇到参精,真的只是巧合吗?卫洵问道:‘他也会和你一样,还有记忆吗?会特意找来吗?’就像当初郁和慧和萍萍做交易,来卫洵带的旅队看哥哥一样。‘不知道……我现在感知不到。’郁和慧又打了个哈欠,他今晚也被天雷劈了三下,耗力太多,是真的累了。呼吸逐渐平缓,眼睛也困的半闭半整。“睡吧,我和哪吒灵聊聊。”听卫洵这样说,郁和慧纠结一会,终于安心睡了。卫洵耐心等待恶魔之翼修复好,期间用了各种治愈道具,又从旅社商城买了双‘绝对防水’的雨靴。周希阳抱臂斜倚着围墙浅眠,面朝戏台方向。他警惕的像条军犬,呼气时睡着,吸气时醒来,丙二五零那边一有动静周希阳就立刻睁开眼,紧张望过去,关注着丙二五零的一举一动。看丙二五零恢复正常身形,披着浅蓝披风,戴金色面具,打着红色油纸伞,脚踩着一双墨绿色雨靴,悠哉漫步在细雨中。看起来好多了。周希阳稍微放下心来,看丙二五零冲他挥了挥手——没有让他过去的意思。周希阳颔首表示明白,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丙二五零身边飞着的红色怪鸟。嘶——周希阳脑内拉响警报,下意识站直身子,条件反射手摸到枪上。明明有哪吒灵在旁边,丙二五零应该是安全才对,但周希阳一看这俩凑到一起就觉得他们要搞事!说实话这几天下来,他都快要神经衰弱了。看着丙二五零和哪吒灵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然后丙二五零摘下手套蹲了下来,将手插·入泥土中。之前明明还洁癖嫌泥脏的人此刻竟这样做,周希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同时关注到丙二五零那边动向的还有许多人和妖,但任凭他们伸长耳朵去听,也完全听不到丙二五零到底在和哪吒灵说什么!和周希阳一样觉得不妙的人有挺多,大部分人和妖都没有周希阳‘保护丙二五零’的伟大志向。他们更多是想在‘灾难’到来时保护好自己!被天罚劈过的身体还在抽痛,此刻看到丙二五零再站出来,站到天井正中的时候,所有人和妖都浑身一颤,心跳速度飙升。耳边似乎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雷鸣,还有丙二五零疯狂肆意的大笑——要命!以至于第二天一早,不到五点所有旅客(其实是一夜没睡)就全都起来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不详之地。魔鬼商人精神也有些萎靡,他看了眼天色,和卫洵商量道:“早点
走吧,下雨天纸人走的慢。”大雨一晚上没停,德庆班民宿又塌了,纸人们别说晾干了,甚至比昨天更湿。戏台不是封闭空间,挡不住斜风细雨。今天一早芷家老管家就忧心忡忡找上队长周希阳,说是必须要在九点前找到新落脚点。否则纸人们恐怕就要承受不住了。这就是天然的景点时间限制,九点前他们必须到达小汤山西侧的阳寿镇殡宫。简单吃过自带食物当早饭,收拾行囊,再次和纸人们按照出殡队站位站好,抛洒着纸钱向小汤山走去。临出德庆班民宿遗址前,周希阳习惯性再审视一番昨夜住地,只看到满地狼藉,到处都是被闪电劈过的痕迹。那些妖物全都不见了踪影,还活着的中小妖该是被梅恪尔带走了。那头红狐倒是大胆,不知从哪捉了只野鸡,自带口粮颠颠跟在后边。而三头大妖中,矮胖的野猪老妖皮糙肉厚,没被劈死,见没人管它当场就把握机会趁机溜走。濒死的柳树妖被劈狠了,原形又是不好移动的,被半命道人带着白小天杀了,就连云良翰都蹭到一刀。他们身为‘道士’阵营就得杀妖,现在杀个大柳树精,其实勉强也能算完成使命。就不必非得杀死梅恪尔了。钻旅社规则这方面,老手旅客们最在行。但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其他人暂时没有再分阵营,杀柳树精也没用。万一后面分到妖精阵营,恐怕还有惩罚。除了老猪妖和柳树精——周希阳的目光落到郁和慧身后,一垂头丧气的雪白瘦长条身上。白鼬把命输给了卫洵,从此卫洵就是它的主人。在了解过它的跟脚后卫洵发现,这白鼬其实本身是黄鼬,也就是黄鼠狼。它修炼岁月太长,妖力高深,把一身黄毛逐渐练成了白色。这白色对应月辉,能让它更好吸收月辉精华。但昨夜被天雷劈了七下,劈去了七十年的功力,它就有点返黄的征兆。但卫洵半点不亏待它,见白鼬听话,说长毛就长毛,哪怕耗费的是自己恢复实力的力量也没有半点迟疑,很快又是一条油光水滑,手感极佳的好鼬,卫洵也不吝啬。当即喂了它几勺提纯魔蜂蜜,搭配上一点蜂王浆,再来一些白玉蝎琼浆和阴阳蝶刚上供的花粉。生生把白鼬气色给喂好了!要不是实力还没完全恢复,光从外观来看,半点看不出它曾被天罚劈过。原本破罐子破摔,想着哪怕死也得尊严体面去死的白鼬也被卫洵的大手笔给惊到了。它活了那么多年,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它是没想到卫洵竟然对它这么好,不仅没杀它,还喂它这么多恢复实力的东西。这实在是让白鼬惊疑不定。他难道是想收服它?他们之间可算是有生死大仇了!这人怎么还如此天真?还是他另有图谋——“你以后就叫小雪吧。”卫洵随口道,有点想藏北时狐崽变得雪貂。实际上一场藏北旅程下来,他野性心灵除了能变雪豹,对变雪貂也有点眉目。雪貂和白鼬其实从外貌来看很是相似,卫洵琢磨着有小雪跟在身边,这次旅程下来他应该是能变雪貂了。小雪可不知道卫洵在想什么,这名字落到自己头上简直让它差点咬碎一口尖牙——它在外边可是被尊称为黄袍老祖的!小雪?这是什么鬼名字?!隐忍!“小汤山在八臂哪吒城正北方向,也就是说在中轴线的延长线上。”出殡队一路向西,身心疲惫的魔鬼商人打着导游旗,在前方带路加讲解:“有一种说法,这中轴线就是八臂哪吒城的龙脉,而
龙脉的尽头便是小汤山——”“换个说法,八臂哪吒城怎么可能有龙脉!”红色靓丽怪鸟飞在他身边不满尖叫:“中轴线可是八臂哪吒的脊骨,这小汤山顶多是我……咳咳,是八臂哪吒尾椎骨的尽头。”北边两扇门就是你的两条腿了,哪来的这么长尾骨?你长尾猴吗??魔鬼商人深吸一口气,从善如流换成了尾骨说。距离阳寿镇殡宫越近,他精神越是糟糕,尤其是手痒难耐,总想着剥皮,他甚至模糊几次看到过剥皮先生!有哪吒灵在旁边,这种异样感能降到最低。其实魔鬼商人更想跟小翠一起走,剥皮先生极其敬畏‘皇帝’,也敬畏皇帝封的‘大官’,有小翠在身边,他情况也能好很多,还不用心惊胆战讨好哪吒灵。但偏偏小翠走在很后面!“阴差阴军们都没来啊。”云良翰警惕观察左右,他的白纸车没了,往后只能步行。阴军没来,甚至连影子都没出现,说明这小汤山上的生气极重,阳寿镇只不过是位于小汤山脚下,受到一些影响罢了。这同样也说明了,这小汤山上绝对蛰伏着许多为灵参而来的大妖。能在龙脉之地站稳脚,隐藏好,它们实力恐怕比白鼬更强。“喂,崂山的,你感到妖精了吗?”同为道士阵营,云良翰勉强能和白小天聊几句:“见鬼了,我觉得前后左右,天上地下,都有东西!”天上和前后左右还是肉眼能看到的,最可怕的其实是地下!这地下隐藏着什么东西?为什么还跟他们一路?仔细想想,云良翰简直觉得毛骨悚然。就在这时,同样位于队伍末尾的丙二五零忽然停下,他跳下天狐,再次将手插入泥土中。看到这一幕,云良翰呼吸一滞,疑神疑鬼。丙二五零大人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发现了土里的妖物?!‘恶鬼虫卵还有吗?’与此同时,卫洵问小翠:‘在这里也孵点。’昨夜和哪吒灵交谈,说是灵参成精后最善于藏在土中,在土里行走。过去采参人找到参后都会再它头上绑一根红绳,正是为了防止它藏到土里溜走的。现在这小汤山被大妖们围了,参精如果在这,绝对只会藏在土中,靠有龙脉气息的土壤隐蔽身形,无法被大妖们找到,也无法突围,只能找一个契机——卫洵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契机!他现在不就是个泥土人嘛,龙脉气息,他也有啊!小参精要是藏到他这里,卫洵是十分欢迎的。而且这事不能拖延,万一灵参真是佟和歌,还没了记忆可怎么办?被妖怪们抓走吃了可就不好了。卫洵十分担忧,为了让灵参立刻认识到什么才是最好选择,从阳寿镇到小汤山,这一路卫洵都在往土里种虫卵——藏北时恶鬼之虫就最擅长在地下挖洞游走。等这土里充满恶鬼之虫,灵参自然会认识到,哪里才是唯一‘净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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