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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珠溅玉六21（第1页）

厢房内，乔安看识木退出去了，转头看着乔晟铭，“你认真要把这小姑娘带回去？”

乔奕辰刚落座，也很好奇，他这弟弟向来装得人模狗样的，但做哥哥的最清楚他内里其实是真正的狗，对每个人要多疏远有多疏远，像李洛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人，乔晟铭能给出七分信任已经不错了。

乔晟铭从小到大最是嫌麻烦的人，乔奕辰以为他收这个小姑娘只是当时的权衡之计，毕竟在那样封闭的小村子里能传消息的途径实在少之又少，可这小姑娘看乔晟铭的眼神可不像是开玩笑啊，“这种情况不比风流债好解决啊。”乔奕辰打趣了一声。

“......”乔晟铭没理乔奕辰的话，只是朝乔安点头，“是。”

其实乔奕辰一点都没想错，他最开始教识木确实是迫不得已，可是后来他想了想，识木确实机敏过人，人也好学，是个很不错的学生，而且已经无依无靠了，她现在对自己是全身心的信任，这可比从其他地方招揽一些不知底细的幕僚安全。

更何况，乔晟铭想起识木那双清澈的眼眸，忽然就有些不忍心。

乔安也不打算插手管，反正只是乔晟铭自己的事，他也没必要向自己交代什么。

他不再说话，专心低头吃菜，翊山楼的主人知道平王的身份后，特意吩咐手下厨子们做了淮南口味的菜，只是西南人做不惯淮南菜，做出来的味道实在有些奇怪，不伦不类的口味却没让乔安皱眉，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乔奕辰和乔晟铭自小便和乔安关系不错，在乔安面前并不拘束，也不用在乎繁文缛节，所以乔晟铭自然而然的问起乔奕辰在言家查的怎么样。

乔奕辰摇摇头，“那老匹夫死活咬定自己只种过藕宾，绝口不提走私和秦王的事。”他冷笑一声，“想撇的一干二净，他想得美！我明日就和洛洛去审审他。”

他和这几个兄弟不同，不喜文墨，也没什么天赋，反倒是很爱舞刀弄枪，先帝曾经让膝下的孩子都跟着从前的李老将军学武，大部分皇子们都金枝玉叶的，平日运动量最大的是马球和围猎，根本撑不住李老将军的训导。

乔晟铭倒是能撑住，只是他显然也不衷与此道，权当是强健体魄，爱的依然是各种经文典籍，功夫学了个半吊子，反而从中嗅到窍门，自己训练了一支亲卫用来传消息。

唯一真的喜欢上而且发自内心愿意跟着李老将军习武的只有乔奕辰，他正式拜师学艺，又因为和老将军的儿子李深算是“不打不相识”成了至交好友，乔奕辰知道李老将军是大齐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和师父、和好友一起驰骋沙场。

可帝启元年开始的那场战争，他却因为一场大病缠绵病榻，重病缠身下他撑着身子起来要跟着李老将军，李深劝阻不住他，于是佯装同意，把李老将军带过来后乔奕辰被老将军强行打晕，留下书信要他好好把病养好，等凯旋后要好好和他算算账。

可乔奕辰没有等来老将军惯常的惩罚，只收到边关急报——他的师父，他的挚友全都战死沙场，他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见。

大病初愈他便向当时坐镇大齐的乔晟铭提出自己也要上前线，拍胸脯保证身体绝对没有问题，“况且我老师的女儿，我好友的妹妹此刻在沙场浴血厮杀，他若是不去帮忙，他们就要怪罪我啦，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来梦里看我。”

之后乔奕辰不像乔晟铭，当了个闲散王爷，大齐的军队由皇帝统领对内的一半，而他掌管另一半，负责对外御敌，理论上李洛也是他手底下的将领。

所以李洛在听见乔奕辰的话并无异议，抬手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绝对配合。

乔晟铭没表态，他能想明白言章的意思，认了就是死路一条，没认罪就算是乔奕辰和李洛也不能把他杀了，两个人再怎么审也是没办法从他嘴里问出话来的。

于是此事暂且按下不提，乔晟铭又问起来之前抓到的乔贺的副官代烨的事，“我听说秦王叔对手底下人也并不是很宽厚，他不至于对着秦王叔死心塌地也什么都没招吧？”

听见有关秦王的事乔奕辰也好奇对看向李洛，毕竟秦王才是一切的开始，只有乔安依然在安安静静吃饭，当初他在河池与乔晟铭汇合时就表示自己这也算是亲手杀了胞弟，无论如何都很难过，希望后续不要再让他处理有关乔贺的事了。乔晟铭能理解乔安的心情，“我知道了。”

李洛点头，“我手下的副将从抓到代烨那天开始就在一直审，倒也问出了些东西。”她放下筷子，将庞景汇报上来的消息转述给乔晟铭，“秦王估计在五六年前就开始起意走私了，从帝启四年就开始疏通和外国的商道，大部分都是代烨跟随左右周旋的，走私到西洋的除了乌香还有很多大齐的丝绸货物，都是以西南国南边的暹罗一带做中转，大部分交易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李洛说着一顿，还是决定先挑着重点讲，“我们还问到了具体的几条商路，等回去以后我就写下来。只是代烨说秦王为人谨慎，还有几条连他也不知道，似乎是那些知情的人在之后都被秦王处理了。”

乔晟铭又详细问了几句代烨的事，可乔贺本人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并不会事事让人知道，哪怕是代烨也是他提防的对象，所以李洛也问不出其他的东西。

“要如何处理代烨？”

“先留着吧，暂时没什么好问的了，但是你也别把他弄死了。”

“一个叛军小头目还要我养着他？”

乔晟铭纠正道：“是看守，而且他又不是什么普通小头目，说不定之后还能想起来什么呢。”

乔晟铭说到这里，想起来一件事，转头看着吃菜吃得一脸菜色的乔安：“对了，平王叔......呃，有这么难吃吗？”

“说实话，挺难吃的，等你到了寿春让你尝尝正经淮南菜。”乔安呵呵一笑，“你刚刚叫我有什么事？”

“哦，我是想问问秦王叔他到了江边见到了你居然还不肯服输吗？”或许是乔贺此人过于冥顽不灵，走到此等绝路竟然还宁可自损一万也要伤敌一分，竟然还折损了一名他培养了许久的蜂。

“是啊，”乔安叹了口气，“我这位弟弟一向都是如此。”

“你当时若是留住了他性命我们还真是能省不少事呢。”乔晟铭倒是没有怪乔安的意思，只是现在乔贺死了倒是一干二净，后续的屁股却是留给乔晟铭来擦的。

乔安听着乔晟铭的语气不像是还在说谋逆的事，“你是指什么？”

“我在想西南国啊......现在整个西南国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啦。”乔晟铭本来没觉得这桌子菜有什么问题，现在却也无心吃饭，日后西南的归属实在是亟待解决，大齐大大小小的藩属国也有数十个，没处理好，不说西南国有意见，还指不定又会冒出来多少“秦王”呢。

“确实如此......乔贺一脉肯定是不行了，从宗室找一个靠得住，信得过的派到西南来？”

“嗯......”乔晟铭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乔奕辰和李洛交流着带兵心得，之后又向乔安问起淮南国，从淮南哪里好吃问到哪里好玩，几个人慢慢把话题扯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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