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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河村、下河村的粮仓也没躲过这一劫难。为了提高效率,马休没再在雇人往村外搬粮食。而是在村庄卫兵的配合下,每次放进20人进村拿自己的那份。小孩子和老年人们,拿不动一整袋粮食,只被允许拿自己拿得动的粮食。
三个村子中属于领主的耕牛,没有被牵走。主要是赶牛太麻烦了;分给难民们的话,数量又不够。
日落之时,分粮活动终于结束。
难民们是唯一会接受安塞家粮食的群体。如果有其他群体愿意接受,那么他们也能获得。
“是马休·德维尔骑士吗?”两个披甲骑兵拦住了要离开下河村的马休,他们身后还跟着30个持矛士兵。
马休心想,他们的语气平和,倒不像是安塞派来抓自己的。不由得有些好奇二人的来意,轻松地回答,“没错,就是我。”然后又仔细带量起二人来。两人都带着面甲,看不出相貌。但是从说话者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他的年龄应该不大,是青年人。他们也是穿着多层盔甲,最外层的金属胸甲里还有着一层锁子甲,肩膀和关节处也都有护甲。大致已经判断出二人的身份。
说话的那人轻踢坐骑,靠近马休,大声地说道,“大人,我是施拉迪格·塞德里克,拉尔夫·塞德里克之子。我的同伴是杰戈·德·努瓦耶,米勒·德·努瓦耶之子。安塞领的合法统治者,安塞子爵,命令我二人阻止您对他的领地和财产的侵犯。”施拉迪格说话时,还不断看向四周,像是侦察敌情的哨兵一般。
突然,他微微低着头,又看向身后,轻声说道,“感谢您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阻止您并非我二人的意愿,还望您能配合我的表演。”
对方的行为,让他的语言增加了些许可信度,但马休并未撤去防备。相信陌生人,几乎等同于自杀。他拿起战锤,紧盯着对方。如果对方有动手的迹象,那么他必然会率先挥出一锤。
“你们既然是骑士之子,又为何尊称我为大人?”马休随口问道。他的目的仅仅只是转移话题,干扰对方的思路。
“大人。我们并未被册封,只有侍从的身份,还不是骑士,理应对您保持敬称。”施拉迪格回答时态度恭敬,就像马休在学院里伺候各位贵族少爷时那般。
马休稍微拉开距离,冷笑道,“你们来得太晚了。该抢的,不该抢的,我都已经抢过了。你们准备怎么办?将我抓住送给安塞吗?”
施拉迪格立刻否定道,“不会的,大人。子爵的命令只是让我们阻止您的劫掠行为。既然您不再继续,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我们这就告退。”他向同伴和属下们挥手,示意撤退。
众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后,马休才解除戒备,缓缓地朝着西方而去。躲藏在林中阴影下的监视者,悄悄跟踪了一段距离后,已经没有树干可以遮蔽他的身影,转身向东方而去。
枣红马驻足于安塞领西侧边境的溪流,低头舔舐甘甜的河水。白天里不常见的小动物们,也来到了河边。它们没有注意到马背的人,或者只是将他看作是马的一部分,静静地饮水,不时抬起头密切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动物们惊慌逃蹿,要么遁入林中,要么钻入洞内。
几个瘦小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清晰,是5个小孩子。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逃跑,反而是直冲马休而来。
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将怀中抱着的孩子放在地上,和同伴们一起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月光下,女孩的眼睛熠熠生光,微微耸起眉尖,使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记得你们,特别是你,带小孩的女孩。你们已经拿到粮食了,不是吗?”马休跳到地上,疑惑地看向几人。
孩子们支支吾吾地,好大一会儿没说清楚一句话。地上最小的孩子,可能只有2岁,他敏锐地察觉了气氛的变化,趴在女孩的后背,小声地抽泣着。女孩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珍妮,不要怕。大人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
珍妮,女孩的名字,原来是个小女孩。
清了清嗓子,马休放低了声音,温柔地说,“孩子们,如果你们不开口,我是无法获知你们的想法的。”
“我们的粮食被抢走了。”这句话耗尽了男孩的勇气,说完后,立刻低下了头。
“你们家的父母呢?我记得白天领粮时,有大人带着你们。”
“他们不是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父母已经打仗死了。”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件事很久了,为此掉得眼泪足够多了,接受现实的孩子们在说话时十分平静。“他们骗我们说,会收养我们,才带着我们一起去领的粮食。然后,又抢走了我们的粮食。”
可恶,马休在心中暗骂,人渣们连小孩都不放过。即便是重新发给孩子们一些粮食,他们回到难民群中,仍旧也保不住。同时也不禁有些佩服,孩子们在失去父母后,还顽强地生活了10多天。
“如果我给你们留下一些吃的,你们能在那边生活3天吗?”马休指向溪流西岸的树林边缘处,然后斟酌字眼,让孩子们更容易接受一些,“我还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也许不到3天,我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再给你们找个家,怎么样?”
4个大一点的孩子,齐齐看向不远处的林地,没有反对。
村庄附近的林子里,护林员会定期清理其中的猛兽们,通常没有什么危险。气温也才刚刚回升,蛇、虫等毒物,也还未活跃。反而,大人对孩子们的威胁更大一些。
马休将一个小男孩背着的小铁锅,装满肉干,又脱下自己的罩袍塞给他们,嘱咐道,“你们省着点吃,有危险就立刻往人多的地方跑。如果有人要抓你们或者抢你们的吃的,就亮出衣服上的图案给他们看,然后大声喊你们有德维尔骑士庇护。记住是,德维尔骑士。”
孩子们开心得拿着肉干吃了起来。询问过后,发现大女孩会生活做饭,便将打火石,也留给他们,又叮嘱他们不要乱吃林中的果子和蘑菇。
马休还是不放心,让每个孩子重复了两遍他的姓氏,又将铁锅再次填满,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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