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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生冰箱生彩电（第1页）

现在才知道这家医院设备不是那么齐全已经太晚了，只有拼命一试了。主任巫师用针刺破膜，严肃地问我痛还是不痛，我说：“好像不痛。”她认真地说：“到底痛还是不痛，不能模糊，如果痛，那么后果将无法挽回。”我恐惧万分，忙说：“不疼。”突然我感到一股暖暖的液体流了出来。“是羊水”，产房里的巫师及亲友们欢呼雀跃。我悬着的心安稳了一些。这一刻我感到不疼了。我高兴地告诉巫师。我以为一下子就可以生出孩子了。可是医生的脸色还是那么深沉。接着，我感到一阵比一阵疼痛，疼到了极点就有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自主地从身体向外推，迫使我不得不像排便一样用力。巫师说再有两小时就能生出孩子了。每一次用力我都会不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喊，而那声音是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每一声叫喊，心、肝、肺都快跟着从嗓子里跳出来。我的吼声象一头狼叫，完全是另一个物种的声音，要不是发自我的身体，我都觉得它跟我毫无关系。每一声叫喊，我的脸都扭曲得痉挛成树皮一样收不回来我。疼得身体都失去正常机能了，早上没吃东西，竟然有粪便拉到床单上，我自己都感觉不出来。婆婆和金宠不忍看我的表情，到产房外面候着去了。巫师让我再使点劲，孩子的头卡住下不来了。可是我能使出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多一分我也没有了。巫师问：“要剖腹产吗?”我点头。婆婆说最好还是不要剖腹产。没生过小孩子的人都会请教生过小孩的人，生孩了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过来人都会说：“就是在大便而已。”这哪里是在拉大便，明明是在拉冰箱，而且是有刺的冰箱。巫师给我打了摧产针，孩子的心跳不均匀，我的心跳也不正常了，又给下我打上了氧气。巫师的脸在流汗，她害怕了。她说：“用力。”我拒绝！别说是用力，我连动一下空气动不了，没有力气可用。我闭上了眼睛，不看任何人，在心里祈祷，让我快点死，我只想死，唯有死可以救我。主任医师大声斥责婆婆，并命令手下人强行转院。有巫师的手用力快速压我的肚子，本来就喘不上气来的我呼吸就更加困难了。

一分种过后，我突然感到一个东西从飞出，我听见“l呼噜”的一声呼吸声，疼痛立刻消失了。我对亲友们大喊：“我活过来了。”大家都为我高兴。病记里一片欢呼！我沉浸在大难不死后的轻松之中，这时姨婆惊叫道：“姐，是小子！”我猛然惊醒，怎么一天以来我竟一直没有去想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的问题呢？也许在生死面前，性别一点都不重要。婆婆挡住金宠第一个走进来，笑得合不拢嘴。她事先安排好的，她来采生，第一眼看见宝宝的人一定要是她，以后孩子就像她，她不允许孩子像别人。尤其不能像我的妈妈，她说我妈妈太矮，太丑。这就是她从一开始就赶走妈妈的真正原因。现在我好想看见妈妈。医生开始给我缝，没打麻药地缝了三针。虽然痛，但比起起产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轻而易举地挺了过去。

第一眼看小宝宝，因为我是平躺的姿式，他在小婴儿车里，我只能目光向下瞥他，嘴角向下配合着用力。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肉团。我觉得他能看见我，我觉得他能知道我是他的妈妈。婴儿车被婆婆拉到她的身边，我兴奋得睡不着，一直瞥向了孩子的方向。

现在可以想些别的事情了，经过了生死关卡，谁不还愿再去想那个问题？想想来的时候穿的那件水粉色棉衣被他们放到哪里去了？想想衣兜里有多少钱，每张钱折痕都在哪里，想想那些纸币的号码是多少……有很多事可以想，刚刚生下小宝宝，不能做其它的事情。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问题，先想一想这些问题，主要是检测一下自已的记忆力有没有受损。疼痛能提高一个人的记忆力，在没有经过论证的情况下我也肯定我的这一想法。青途看见我的宝宝会怎么想？在我的想象中都是青途一个人出现，穿着上高中时代的衣服，尽管现在街上已经没有人穿那样的衣服了，他的身边没有别人，尽管是想象而已，我不能容忍他的身边有别人，当他出现的时候，想象和记忆重合在一起，然后赶走记忆，只留下想象。

第二天早上出院了，我千般地小心，怕落下什么病根。婆婆让妈妈照顾我和小宝宝，她轻闲了许多。妈妈又是擦地板又是洗尿

布，孩子哭了就和我一起哄孩子，婆婆每天中午来，不是说这里没做好，就是就那里没做好，总要在说话的结尾带上一句：“你们真坑人。”妈妈哭了。哭了好一会。金宠的单位给了他一个月假期照顾我和孩子，但是他吃现成的用现成的，然后就坐下来用易拉罐做手工。也许他觉得上帝用泥土创造世界还不够有创意，他想用易拉罐重新创造一个世界。他对我说：“妈妈说了，你生孩子了，不值钱了，生的又是男孩，你跑不了了，所以不用像从前那样哄着了，我想怎么地就怎么地。”那一刻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真诚不好吗？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的真诚呢？说出了天下所有男人的想法，这算不算是本世纪伟大创举呢？我要不要尊敬他的想法呢？

总算熬到坐月子的最后一天，坐月子有很多规距，不能看电视，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让人感觉很烦闷。这时候如果能飞进来一只小蚊子都会让我觉得格外开心，正值新年期间，外面的热闹与我的寂落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小蚊子肯定是被鞭炮声吓到了，始终没有来。一天晚上，金宠喝过酒过说心里难过，就走向了窗边。我立刻放下孩子去拉他，妈妈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见他打开窗户，也过来拉他。夜深了，实在不方便像上次那样去打扰邻居，我让妈妈看着金宠，一个人穿上水粉色羽绒外套往婆婆家跑，一路上没有遇到出租车，我跑得大汗淋漓。到大街上跑步坐月子，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全世界第一人。脑袋里全是金宠跳楼的画面。这一次我带了钥匙。我和婆婆走到家门前，我用钥匙打开家门，穿着鞋就走了进去，看见金宠躺在床上我的心放下了许多。婆婆用三根筷子立在水碗里，念着她的前夫的名字。她结了十多回婚，其中有个姓张的病逝了，最后念了几回这个人的名字，筷子站住了。然后将碗里的水倒掉，碗倒扣着放在外面的窗台上，上面放着三根筷子。她用扫把向空中扫了几下子，将扫把放在门口。对于巫术在电视里和书中都看到过，但都是片断，从来都没有这样全面过。婆婆下楼烧纸去了，烧完纸就回家了。我一夜我和妈妈都睡得很晚，看护着金宠，怕他再次跳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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