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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第1页）

唐同章颌首，已是讲不出一句话来。

沈泽棠走上前去，提起右手蹙眉边量会儿，才安抚他说：&ldo;唐大人毋庸焦虑，这不是唐姑娘的手，唐姑娘长期握剑，拇指与食指相贴处易磨出厚茧，而此手却是食指第二关节处茧子硬实，显见常用兵器为刀。至于这枚红痣……&rdo;

他顿了顿，用拇指使劲掐推一下，那红痣移了位，似血珠凝固，又或刻意点的胭脂，就为把人戏弄。

舜钰插话进来：&ldo;那日见得唐姑娘身边的丫鬟，手中倒是握把玉柄短刀，再瞧左手面乌青块儿，应是沈指挥使甩出官履时无意打中的。&rdo;显然这是丫鬟香玉的一双断手。

唐同章松口长气，面庞神情由灰败渐趋缓和，沈泽棠转而看向沈容，沈容上前半跪道：&ldo;交五鼓时天稍见明，听得有人叩院门，便去见是个老嬷嬷，自称是厨房里的管事，来问沈大人可有什么忌口，是偏清淡还是重些油腻，想吃南米还是吃北面，唧唧歪歪好一会，属下只道年老妇人多是啰嗦的，并未太过在意，待得推门提人时，竟是此番境况……是属下疏忽大意而致，请沈大人治罪。&rdo;

沈桓这时匆忙忙进来禀：&ldo;厨房是有个洗碗的婆子，前日里召进来，今却一直不见人影。&rdo;

唐同章听得云里雾绕，终忍不住问：&ldo;香玉究竟犯了何事，会被沈大人关在此地不放？&rdo;

沈泽棠把唐金避而不淡，只将昨晚与香玉偶遇简单述一遍，听得唐同章直皱眉宇：&ldo;这般说来那丫头确实古怪。&rdo;

又有典吏来传话，浙江清吏司及布政司的官员已在正堂聚齐，只等沈唐二位大人过去。

沈泽棠辄身朝外走，神情沉稳，不容辩驳命道：&ldo;唐大人随本官去正堂，唐姑娘及香玉失踪一事，你可指手下撰卷立案，而勘查帐簿案册却是当务之急，任中之重，绝不准有半毫耽搁。&rdo;

唐同章只得把满腔爱女之心按捺，绷着脸默默跟随其后。

舜钰轻拽沈泽棠的衣袖，看他如愿的侧首过来，忙低悄声说：&ldo;我如今女子装扮不能进正堂，香玉被带出府已是五鼓，天色显亮，或许周边有店铺伙计瞧到也未定，反正闲来无事，我想去查查。&rdo;

沈泽棠沉默稍顷，指骨拂过她被春风吹散的鬓发，细细柔柔的，性子却不像，可他偏生喜欢的不行。

&ldo;好，你自己小心。&rdo;又叫过沈桓和沈容来，让他们跟护着，舜钰不肯，讲这样太打眼，只让沈桓随去就好。

待舜钰同沈桓拐过廊不见背影，沈容这才上前欲开口，却被沈泽棠挥手阻止，他道：&ldo;你跟在他俩后面，莫让察觉了。&rdo;

沈容急忙领命退下，沈泽棠则携唐同章赶往前堂不再提。

……

舜钰绾发戴四方巾，穿玉色绣团花的茧绸直裰，沈桓看她总算穿回男衣，反倒舒口气。

明明是个小书生，扮个女孩儿楚楚的，跟真的一样，这心里总觉怪怪的。

&ldo;你这样最好看。&rdo;他说的发自肺腑，舜钰瞪眼过去，这人懂不懂什么是好看呀。

也不从应天府前门出，而是绕过后院有一门通街，守门的衙吏拔了闩，出去是条朱雀巷，清寂寂的，唯有巷口立着个素衣村姑，挎个竹篮儿插满新摘的鲜花，吴侬软语的叫卖声甜丝丝的。

出了巷是浚仪桥，桥头人烟市井，江南的人们有探春的习俗，正是三月春光好，那出城的轿马络绎不绝。

舜钰和沈桓下桥后，沿右侧的高头街走，走到头就是应天府的正门。

高头街左边一溜小家小户住着居民，右侧奉着一座神龛，香火正旺，有老阿婆正颤微微的跪拜，再往里走皆是店铺，有刘家药局，丑婆婆肉饼店、姐儿鹅蛋粉胭脂铺，还有卖兰蒲竹席、笔墨书画、鞍辔弓剑及各类香糖果脯等，莫道街不长，却是应有尽有。

舜钰进了笔墨书画铺子，瞧着一隅摆十来方砚台，雕功格外细巧精致，旁边则搭两撂墨块。

这儿离应天府的前门最近，伙计打着呵欠从椅上站起，迎过来问：&ldo;这位爷是想买砚台？还是墨块？我们这里的墨块，有松烟墨和油烟墨，油烟墨有光泽适合书写，松烟墨则更宜画绘……&rdo;

舜钰打断他的话，笑道：&ldo;想问你探听个事儿。&rdo;

那伙计费了番口舌，却听她无买卖之意，顿时脸一板，冷冷道：&ldo;我在此迎进南北客，送出人走茶凉，什么都不知道。&rdo;

舜钰厚着脸皮接着问：&ldo;你这里离应天府的门最近，我就想问早间发生的一桩事儿。&rdo;

那伙计更不耐烦了：&ldo;民不言官，我等小百姓只求安稳度日，你若没有想买之物，还请好走。&rdo;

&ldo;谁说不买的？&rdo;沈桓笑嘻嘻地一手搭上他肩膀，凑近附耳几句，又问：&ldo;有没有？&rdo;

那伙计看他半晌，露出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友善多了：&ldo;大爷要岂会没有！&rdo;

沈桓从袖笼里掏出个钱袋来，看着都觉得沉，他在手里掂掂道：&ldo;我双倍银子买下，再多给你五两银。&rdo;遂指了指舜钰：&ldo;他问你什么，你可得知无不言才行。&rdo;

第叁叁叁章迹可疑

伙计愣头青的样子，正是容易被银钱收买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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