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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第1页）

舜钰不曾想他竟问起案来，神情微凛，忙拱手说：&ldo;请沈大人诫训。&rdo;

沈泽棠让她坐下，淡道：&ldo;譬如那白瓷钟里的茶，你断定只有罗永贵吃过，我却道未必，虽钟沿无妓娘口脂痕印，或许不经意抹去亦可能。&rdo;

舜钰暗忖稍顷，才问：&ldo;如沈大人所说，那钟儿里为何会掺有苦艾？又是谁下的迷药？皆知吃了会昏睡至天明，下药者何必作茧自缚。&rdo;

沈泽棠似笑非笑看她：&ldo;京城里娼寮妓馆的老鸨为留住买春客，会给娼妓一种媚药，名唤迷红霜，由苦艾蜂糖鹿茸等制，指尖丁点便能致幻，那钟里你可察觉茶色更黄亮，是蜂糖化开的缘故……或许他俩吃来只为助兴。&rdo;

舜钰忽想起罗永贵舱房一床狼藉……脸儿不由发红道：&ldo;如此这般，霍小玉倒清白了，罗永贵还不至监守自盗，难不成另有案犯？&rdo;

她愈想愈迷雾罩顶，怎看似简简单单的妓娘盗银案，竟变得错综复杂，离奇蹊跷，难理出头绪来呢。

观舜钰敛了先前的志得意满，神情显得沮丧，却又咬着嘴唇不甘示弱，一副楚楚的模样惹人心动。

沈泽棠笑了，耐心提点她：&ldo;祸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皆源于历试之浅。你若追根溯源，便会发觉蛛丝马迹皆在人语微言。&rdo;顿了顿继续说：&ldo;我且问你，霍小玉离开京城所为何？&rdo;

&ldo;据她的说辞，是因厌倦迎门卖笑的生涯，自赎身回镇江柳林镇避世长居。&rdo;

听得这话，沈泽棠颌首道：&ldo;她即生有此意，理应低调沉稳才是，又岂会携着迷红霜，在船上明目张胆的调情接客？！若她无离风尘之念，此次携贵重钱财出行，究竟去往何处或是……去会什么人？&rdo;

舜钰一时语塞，霍小玉的言行不一，她竟压根没察觉出来。

在城府深沉的沈二爷面前，她到底还是块能掐出汁的嫩姜，怀揣的隐密又能掩藏多久……舜钰忽然觉得天都暗了。

听得沈二爷温和再说：&ldo;凤九倒也勿急，三百两纹银还在船上，要寻到也非难事，如你所说欲乱者，必行自乱，我们冷眼静观即可。&rdo;

&ldo;我才不急……&rdo;舜钰唇角嚅了嚅，沧桑着脸儿坐回床沿，撑着颊腮歪头望窗外，滚滚江河朝东逝水，一叶扁舟迎风破浪，却是白发渔樵正撒网捕鱼，她看得心有戚戚，回转眼眸，却见沈二爷正就着羊油灯看书。

她忽想起沈桓的书来，答应替他讨回的。

&ldo;沈指挥使的武功秘笈，可是被大人收去了？&rdo;舜钰满眼希翼说：&ldo;我也想看呢。&rdo;

沈泽棠未曾抬眼，翻过书一页，问：&ldo;是沈桓让你来讨要的？&rdo;

舜钰连忙摇头：&ldo;他让我悄偷出去，不过是本武功秘笈罢了，何必鬼鬼祟祟的。&rdo;

沈二爷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忍俊不禁：&ldo;你真想看？&rdo;

舜钰嗯了声，神情很认真道：&ldo;少年侠气鲜衣马，梅花三弄动人肠。我虽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却喜欢打打杀杀的江湖气，若见得人间诸多肮脏事，只待解冤雪耻取命来，如真能如此该有多好。&rdo;

见沈二爷目光深邃地将她打量，舜钰方才察觉自己说多了，抿着嘴儿问：&ldo;那武功秘笈里共有多少招式？&rdo;

沈二爷面露笑容，不疾不徐道：&ldo;大概百来拾样，招招不同，式式相异，花样繁多，有些还颇凶险，需得两人合练方可。&rdo;

舜钰颌首赞同：&ldo;常听一套武学绝学，大抵三四十招而已，这百来拾样是得两人合练，否则一人练久了会寂寞。&rdo;

寂寞……或许罢！沈二爷端起盏吃茶，笑意愈发深了。

舜钰兴致勃勃又问：&ldo;这武功叫个什么名呀？&rdo;

沈二爷一本正经地：&ldo;美人如玉剑如虹。&rdo;

舜钰怔了怔，疑惑问：&ldo;我知八卦游龙掌是练掌法、凌波微步是练腿功，这美人如玉剑如虹又是练的什么？&rdo;

沈二爷放下茶盏，依旧很镇定道：&ldo;此功夫以点穴为主，拳脚为辅，水火交融，刚柔并济，若是练到精妙处，腹中还可结仙丹一枚。&rdo;

舜钰听得傻眼，她痴活两世，都不曾听闻肉体凡胎还能结仙丹？！

转瞬再想，她即能转世重活一遍，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ldo;沈大人对此武功知之甚详，可是也与人合练过？&rdo;舜钰有些好奇。

沈二爷清咳一声：&ldo;已荒废许久，倒让人嫌弃我老了。&rdo;

……实不该问！

舜钰装没听清，自顾摩拳擦掌地兴奋：&ldo;那沈大人，武功秘笈你搁在何处？冯生要看……&rdo;

这丫头傻里傻气的样子，怎生看也看不够……沈二爷笑容不遮不掩，大方的抬手一指：&ldo;枕下那本即是。&rdo;

……

沈桓守在霍小玉舱门外，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烧鸡，嘴边油汪汪的，朝沈容赞道：&ldo;这叫化鸡果然名不虚传，入口酥烂肥嫩，简直停不下来。&rdo;

忽听舱门吱扭裂条缝儿，霍小玉探半边脸出来，笑嘻嘻地：&ldo;老远就闻着香味，这位爷能给我条腿尝尝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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