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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当街对峙飞来横祸（第1页）

准备宴席所需要的东西极为繁多，而裴隐更是一头雾水，兜里也是比脸还干净。不过，幸好他有外援可以找。

回到家中，与长姐裴柔商量一番，第二日，裴隐就收拾收拾准备再度登门萧府。

平康坊，向来都是长安繁荣之地。无论是酒肆乐坊，烟花柳巷，还是达官显宦的居住都吸引着更多的人在此集聚。可裴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遇到拥挤得走不动道这种情况，一度让他以为又回到了后世的那个西安。

但是，这里的拥挤却不是道路人过多造成的。

一群一米八几、膀大腰圆的壮汉，接连七八个人排成一个半圆围在一起，看似刚喝完酒，言语间毫无顾忌；而自己这边则是些纨绔子弟，鲜衣怒马，更有一些随身携带着武器，态度可谓嚣张跋扈至极，开口就是对骂，毫不相让。可以说，这两帮人当街打斗，拦住了几乎所有的人，将整条路挡住。旁边的一些小铺子更是收拾收拾东西移开了，在稍远处重新支起摊子，看着热闹。

与大街上打闹相配合，街边酒肆内同样议论吵闹声不绝，裴隐甚至能听见其间不停出现自己的名字。

只见最外围的一张桌子上，几个年轻学子正在高谈阔论。

“昨晚舒五家的林娘子琴艺那叫一绝啊！”

“谁说不是，要我说这才叫真正的琴艺。哪像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裴隐，不过就弹了两三首曲子就开始吹嘘自己天下第一。”

“这年头总有些人要靠着名头混日子，像这种人，啧，想想也挺是可怜的。”

一位读书人颇为清高地摇了摇头，似乎在位这些误入歧途的学子哀叹。

而刚刚那个首先叫嚣裴隐才不配位的学子则拍着桌子，大呼：“兄台此言，真乃我之知音！兄台知我也！”情绪激动间，甚至能看见对方眼眶湿润，正有眼泪滴落。

“裴隐？那位演奏《霓裳》，据说又在萧司业府一曲《子夜吴歌》令人难以忘怀的裴二郎？听说就连贺监和名噪长安的李太白都十分欣赏他啊！”

很明显，同桌的另一人似乎持有不同的想法，上来便是以裴隐具体成就和名人夸奖为由，对那一人的无端嘲讽发出了质疑。

“那首《霓裳》固然不错，但却只是半曲，要我说会不会是那裴隐自己知道水平有限，所以故意停止呢？毕竟，这曲子是不是他自己作的还两说呢！”

“慎言那！如此这般平白毁人清白，可非君子所为。”

桌中一人赶忙打断了那名书生的话，示意他要注意点，但对方却满不在乎，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第一首《霓裳》大气磅礴，声名大噪，可是接下来一连数首却相对平庸，风格更是接近哀婉感伤，这要说那《霓裳》是他自己所作，谁信呢！”书生的言语之间尽是戏谑之色，甚至因为过分激动而被酒给呛住了，“咳咳，我可听闻，这首曲子是出自宫内的——咳咳。”

话说一半，那书生再次咳了起来。

酒肆外，被挡在路上的裴隐隐隐约约听着里面人的谈论声，当咳嗽声响起时，难掩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情。

而对面的一名壮汉却似乎注意到了裴隐，竟报复般的恶狠狠地瞪了回来。

裴隐并没有注意到那壮汉的神情，也不再好奇关注酒肆内的情况，而是拼命地想要挤过去，至于这边发生了什么他才不关心！

虽说刚才对那说他坏话的书生有些幸灾乐祸，但这都属于人之常情。实际上，裴隐却不怎么在意这些，他又不是从此不再弹奏，只要他用心演奏坊间风评总会改变的，现在他只想赶紧过去，然后前往宣平坊去找萧妙玉商量对策并寻求帮助。

与此同时，酒肆内的谈论并没有结束，但完全变成了那名书生的个人诉苦秀，他先是暗讽裴隐，再是哀叹自己。

“裴隐裴隐，谁知道他跟那河东裴氏是何关系！保不准人家高门大族出身，随便弄个什么就比咱们强上百倍千倍，而我这种出身却没有一个人会去关注。”他拍着桌子，几乎是大声吼叫着，发泄着一切不满。

“我严庄自诩才华过人，却科举不得志，就连行卷，那些个所谓的达官显宦也不肯多看我一眼！而这个裴隐仗着河东裴氏就这么短短几天便声名鹊起，凭什么！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这名叫严庄的书生的话越来越模糊，看样子是彻底喝醉了，早已经神志模糊。桌上的其他人虽有些异议但也都忍住了，开始纷纷劝说安慰，一边试图抬走醉倒的严庄。

大家的兴致都不算多好，哪怕不认同严庄的道理，但这些话语却还是让他们十分共情。身处长安却格格不入，出身盛唐却好像和他们并没有多少关联，在整个大唐的体系中，他们不过只是个边缘人物，但是盛唐积极高昂的时代气氛却无限激发了他们的野心和愤懑之情。

酒肆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门口的街道又怎会没有听见呢？

那名先前盯着裴隐的壮汉，随意地撇了撇嘴，口中嘟囔了一句，却因为声音太小，周围谁也没有听清。

他虽然没有听过这名叫裴隐的人的音乐，但是单听里面的讨论，就觉得争议如此之大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那所谓的哀婉伤感又是什么鬼？他们铁勒人何时会喜欢这种东西！

“还准备逃跑？果然是胆小如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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