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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点
牧岩在她接通电话的时候就醒了,他睁开眼晴,借着病房内昏暗的灯光静静看着她,短短几日,她似乎瘦了,脸上还没有恢复红润,看见她微低着头抿嘴笑,牧岩其实想说“醒了就看见你,真好。”谁知,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味。
安以若见他醒了,尽管看上去依然很虚弱,但见他语带调侃,悬着的心终于归位,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牧岩望着她笑,眼底划过的那抹温柔掩去了神情的疲惫,见她好半天不说话,他轻声要求,“坐过来一点儿……”如果没有那一吻,或许他还可以克制得很好,可是现在,他似乎管不住自己,他那么想靠近她,想她在身边。
情感的变化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面对安以若,牧岩再也回不到从前的自然。
闻言,安以若怔怔地往他面前移了移,然后他从被中轻轻伸出手,握上她的。
左手是温暖的,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他握着的缘故;右手是冷的,可以肯定的是心在挣扎,有些彷徨,也有些无措。
一切都开始乱了,不明白是乱,明白更乱。
不理是乱,理了还是乱,甚至很有可能乱上添乱。
气氛凝滞,两人静静望着对方,四目交凝,陷入长久的沉默,各有各的心事,百转千回。
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心尖骤然一颤,似乎握紧的是埋在深心处的疼痛。紧接着,一张英俊的脸清晰地浮现眼前,安以若浑身一僵,她在做什么?她不可以。身体快速撤离,颓然放手,狠心地从他手中抽回,她别过脸故作平静地说:“我帮你倒杯水喝。”
牧岩不语,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情绪像涌起的波涛,克制般将空落的手掌死死握住。
她是个一心一意的女人,她的心里有别人,她或许对他有好感,但却不是爱。他本不该如此,这对她而言,或许会觉得很难堪,至少不是心甘情愿。
稳了稳心神,安以若转过身摇高病床,小心地扶他坐起来些,将衣服披在他肩上,牧岩配合地任由她摆弄,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拳头几不可察地松开,他竟然抿嘴笑了:“不怕我了?”现在他也是上身赤 裸,她虽然有些害羞却和那次忽然闯进病房时的反应迥然不同,无论如何,他们的关系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啊?”病房里太安静了,她真恨不能晕过去,被他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不解地抬头,脑袋却不小心撞上了他的下巴,随即听牧岩咝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放下杯子,她边道歉边去揉他的下巴,“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她柔软的手轻轻碰触他的肌肤,牧岩浑身一僵,等放松下来抬高手覆在她手背上,抬眼望着她,声音放得很柔:“以若。”
呼吸顿时困难,大脑停止了所有的思想,安以若咬着下唇,手一动不动僵在他脸上,怔然看向他,焦距却似乎在其它地方,神色不胜悲凉,什么都别说,我们或许还可以是朋友。
凝望着目光茫然的她,牧岩的心空荡荡的,莫名有点抽痛,伸出手臂揽过她的细腰,下一刻,她已被他重重带进怀里,“以若,我……”他忽然很想告诉她心里的想法,却仍旧有几分犹豫,她才脱险,或许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个时候开口真的适合吗?手臂微微收紧,让她的脸轻轻贴在他颈侧,牧岩欲言又止。
静默了片刻,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安地想要退却,牧岩扣紧她的腰,更紧地将她搂在胸前,让她感受到心跳,他沉声:“别抗拒。”或许她需要时间确定心意,他可以等,可是此时此刻,他想抱抱她。心底的不安蔓延开来,牧岩觉得过了今夜,他们就不可能有机会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了。
低沉的声音似是有些顾虑,却又是那么不容拒绝。双手垂放在他身侧,没有再挣扎,但到底没有回抱他,安以若的心很乱,几次张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说:“你,你先放手……”感觉到搂在她腰际的大手滚烫的温度,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见他不肯松手,她皱了皱眉,“你弄疼我了……”他的情绪不稳,连她背上受了鞭伤都忘了。
牧岩果然很快松开手,或许是牵动了伤口,他不得不放下右手,只是左手扳着她的肩膀,抬眼问道:“擦过药了吗?”对于自己的不冷静,他心中是懊恼的,可脸上却已经平静下来。
安以若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拨开他的手,“喝点水吧,你嘴唇干得厉害。”话一出口才觉得暧昧极了,脸颊微微泛红,她不自在将杯子递到他手边。
牧岩盯着她的脸,不说话也不伸手接杯子,安以若的手不敢着力,只是倔强地双手捧着,似是和他较劲儿。
气温骤然降了下来,病房里划过长久的沉默。
“我手抬不起来。”就在安以若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牧岩终于出声,目光牢牢锁住她,然后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气鼓鼓地靠回床头。生气是有些,谁让她竟然躲避他的碰触,但说得也是实话,胳膊一动就会牵动伤口,疼得厉害。
尴尬的空气莫名散去,安以若瞪着他,不得不将杯子抬高了些递到他唇边。牧岩低头的瞬间,她看见他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由地摇了摇头,原来男人也会任性,真是……
“怎么不去休息?”喝完水,牧岩质问。
“睡饱了。”她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担心他而睡不着。
“饱成这样?”牧岩拧眉,抬眼看向她的黑眼圈,“和熊猫没啥区别。”女人不是最爱漂亮吗,她不知道睡眠不足对身体很不好吗?她会晕倒也是因为体力有些透支。
横他一眼,安以若反驳,“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
“你这自我批评还挺中肯。”牧岩打趣,看了眼她的手:“右手刀口挺深的,千万别使力,更不能沾水,否则好得慢还容易留疤。”他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变得唠叨了。
她点头,见他没丝毫睡意,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萧然呢?她怎么样了?我问他们他们说不知道。”门外有两名警察留守在医院里,安以若在去找护士给牧岩拔针的时候问过一次,答案当然是没令她满意,而且他们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犯人,于是,她放弃了追问的念头,就等着他醒直接问他呢。
“照例她是该被送去监狱医院的。”提到萧然,牧岩神色一黯,她被捕了,在那种情况下,顾夜救不了她,最后放弃了。
“她的手好像伤得很严重,不要紧吧?”并不意外她被抓了,可她那无限的爱心又开始泛滥,早就忘了萧然还企图给她注射毒品让她生不如死。
“那狼受过特殊的训练,虽然不至于咬死人,可是她的手……”话说到这里,牧岩的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或许他出手太狠了,如果不是他捏碎她的腕骨在先,或许她不至伤得那么重,如果她因此失去那只手,那么他……牧岩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对于萧然,他虽无心也无情,却也不希望落得如此结局。
“对了,那狼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训狼人到底是谁?卧底吗?”这才是她最不解之处,情势的逆转似是超乎了她的接受能力,安以若很糊涂。
平复着情绪,将脸上莫名的黯然敛去,他说:“陈文生,就是训狼人,在九钻工作了两年,因为训过狼,终于在半年前得已接近顾夜。”调整了下坐姿,见安以若皱着眉表示不解,他耐心地解释,“九钻是云南最大最有名气的珠宝公司,而顾夜对外的身份是九钻的老总,他很有生意头脑,接手不过几年时间,已经将九钻推向了极盛,甚至形成了垄断销售。”想到被直升飞机救走的顾夜,牧岩握紧了拳头,“都怪我反应太慢了,如果能在陈文生刻意接近你的时侯就发现他的异样,或许顾夜就跑不了,他看着我们的眼神明显不同,那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训狼人该有的表情。”如果他能在他身上再多一点心思,不那么防着陈文生,或许就不会错失了机会让顾夜逃走。
“顾夜跑了?”安以若讶然,显然对于后来发生的一切是一无所知的。
驾驶直升飞机的侍从开枪打死了那只狼,在顾夜爬上软梯的时候,训狼人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去企图抓住他,可是子弹不长眼晴,他连中数枪,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急救车一路狂奔,与死神争分夺秒,到底没能抢回他的生命,还没有赶到医院,他就已经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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