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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术上的，不太带有强烈感情的演奏。不是苹果直起身子来，说：对，就是这个，我一直在想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师傅真是师傅，即刻就给你说穿了！不过，vocal方面我不想太机械化，太techno的感觉，反而，我想有一点点儿，怎样说呢？轻挑……，不，不可以是轻挑，是带点刚才智美说的尖锐感，是嘲笑性质的，挑衅的，虽然不能说是个性化，但也不是乐器方面的那种无个性。阿灰也连连点头：Exactly是这样！这首歌的特点就是在于如何用技术作为个人情感的防护，或者掩饰，甚至是反击，是不是？不是苹果低头无声地拨着弦线，笑说：甚么都给阿灰师傅你看穿了……，中后的一段有点rap感觉可以吧。不要rap，因为你原意并不是为了rap而写的嘛，颇有节奏感的念白就可以。阿灰说。不是苹果又有点拿不定主意，说：那奥古的sax有没有用？阿灰吮着饮管，说：我觉得sax太柔滑了，不太夹，奥古不如吹尺八，在念白的地方，吹那种送气的声音，当是sound　effect来用，而不是一个演奏的乐器，你认为如何？就像这样子。说罢就用饮管吹出送气的声音。奥古耸耸肩，说：没所谓，你们话事，我怎样都可。智美又补充说：那段可以重复多一次，渐进急促，送气声就好像是喘气一样。不是苹果于是总结说：就这样吧，贝贝你明白吗？其实不太难吧？总之，你在第三节重唱那里才加入，照chord弹，四拍四，一会我给你示范一次，很简单，重唱段也和我一起合唱，唱法不要紧，那里不用那种怪腔，实一点也无所谓，来个变化。好了，不如先来试试开头，鼓和bass，四个bar　vocal就入，阿灰师傅唔该试一段来带我们。阿灰吸尽最后一口柠檬茶，呼噜噜的，纸包装吸得卜卜作响，然后说：唔好叫我师傅，再叫我就罢弹！不是苹果在结他上扫了一下，说：好的，好的，由阿灰大师来带吧！阿灰朝她做了个鬼脸，bass的前奏随即响起来了。

技术（3）

以全音符作的数小节的旋律叫做：定旋律（又称指定歌调，或题歌）。对于这样的定旋律，依照指定的节奏作出一个或更多的旋律便是严格对位法所要学习与练习的。这练习要遵守一定的规则。这类练习的规则是故意作成非常严格的。因为根据过去的经验，愈是在严格的规则中训练出来的人，愈能获得熟练的作曲形式。原则上必须记住下列事顶：

1）　所有旋律要作得平易，而且具有歌唱性线条。

2）　由数个旋律的重迭而产生的和声，必须要好听，换句话说，必须使练习曲富于音乐性。

3）　粗率的态度是最大的错误，要以细心探求的态度去作。

4）　在五线谱上为视觉而作的对位法是无意义的，那只是纸上谈兵。各声部要写得易唱是必要的，但这还不够，还要考虑各声部旋律连结是否富于音乐感。

不注意以上几项的人是没有希望进步的。对位法的学习就是要从这种学院式的修练而获得写音乐的技术。

查理·郭克朗，《对位法》

「想唔到咁夜茶餐厅仲咁多人！」政很大声在贝贝耳边说，不知是因为四周很嘈吵，还是耳膜习惯了练习室内巨大的音量。不是苹果在另一边大动作地招手，一张圆桌空出来了，刚够他们六个人。不是苹果问那伙计十点后还有甚么吃，他说要甚么有甚么，大家就叫了粉面之类和饮品。智美拿筷子在杯碗上乒乒乓乓地敲，其它人就哼起刚才练的歌。阿灰点了烟，喷了一口，说：「喂，仲细咩！好似啲靓仔咁！俾阿妈闹架！」智美故作惊怕地缩回手，说：「阿妈唔敢喇！灰哥对人人都好温柔，就系对我恶。」见阿灰没答话，又说：「灰哥今晚有乜节目？」阿灰说：「关你乜事？」智美伸手过对面拿阿灰的烟包，说：「今晚冇人陪，好闷。」不是苹果就补充说：「呢个人最近又俾人飞咗，日日搵人安慰佢。」阿灰摇摇头，说：「唔系我话你丫傻妹，你真系要带眼识人呀，都唔系第一次架啦！我都话咗个条友信唔过，你硬系要锺个头埋去，蚀晒底都唔知乜事呀！」智美忽然没作声，低头把玩着烟枝和打火机，却没有点上。不是苹果见状就拍着智美的手臂，说：「阿灰唔好咁话佢啦，智美其实系对人太真，完全冇防范心，所以好容易信人，系咪？我就唔同，我有张睇落好真既假面！」阿灰望着不是苹果，歪着嘴笑了笑，政向她瞥了一眼，不是苹果就转了话题：「其实智美头先打得好好，咁耐冇见，我觉得你啲鼓有进步，仲有同刘宝佢地玩吗？」智美没精打彩地说：「冇喇，你知道佢地架啦，自从个阵时唔likey你，就连我都唔多理，后来我都冇乜搵佢地喇。」阿灰插口说：「我一早都讲过，好似你咁，一做嘢就话晒事咁既样，唔容易同人相处。」「我今日都冇啦！」不是苹果争辩说。「你喺我呢个老嘢面前梗系啦。不过，我唔系话你错，你都唔系有意。我既意思系，你主观好强，有啲嘢唔肯就人，但系有时又冇离正经，人地会唔知你几时讲真几时讲假。你认真既时候，人地当你玩玩下，你玩既时候，人地又以为你嚟真既，咁会好伤。」这时轮到不是苹果沉默了。

在桌子另一边，奥古正在向贝贝和政讲述他学尺八的缘由：「系三年前喇，其实系要讲番四年前，有一次好奇心驱使下去听咗个尺八演奏会，呢种演奏会好少有，我原本都唔系太认识尺八系乜嘢，知道就知道既，但系未正式现场听过，嗰晚咁啱去大会堂，见到有个男人企喺门口，话买多咗飞，问我要唔要，我见佢咁惨，咪帮下佢，反正都想试下，点知一试就甩唔到身，真系，冇夸大，直情系想甩都甩唔到身，好似有的咩上咗身咁，直情系着晒迷，演奏会一完咗，就即刻忍唔住走入后台搵嗰个师傅，求佢教我。嗰个日本师傅其实已经好有名，唔容易随便教人，你知啲日本人好讲究呢啲嘢，佢冇即刻应承我，我都知道好难迫人。后来自己就猛咁买啲尺八既碟嚟听，又买咗枝尺八嚟自己吹，咁梗系唔识吹啦，初头真系连一粒声都吹唔出架，唔系讲笑。点知一年后嗰个日本师傅又再过嚟演出，我又去搵佢，仲带埋枝尺八。佢见我咁有诚意，就应承咗我，但系佢一年唔多时间喺呢度，所以除咗自己教我，主要系叫佢喺度既日本人徒弟教我，不过，我都算系佢门下。我宜家储紧钱，希望可以去日本跟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技术（4）

「真系难得！你点可以有咁既毅力？你点可以只系见咗一次听咗一次，就知道自己钟情既嘢？你唔会觉得只不过系三分钟热度既咩？要持续一种热情，其实唔易。」贝贝虽然听不是苹果说过奥古的故事，但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奥古只是侧着头，说：「我都唔知点讲，都冇谂过话坚持啲乜，总之，有啲嘢系唔使解释既，老土啲讲就系一见钟情，我信有呢样嘢。」

不是苹果转过头来，插嘴说：「奥古你对尺八就一见钟情，对女仔就百见无情，咁耐都冇见你拍拖。」

奥古尴尬地笑着说：「系啰，系啰，所以话系有就有，系冇就冇。」

「真系可以咁样一往无前？一直无怀疑咁做落去？」贝贝说。

「真系会咁突然？一锺意咗就甩唔到身？自己都冇办法控制？」政也说。

粉面来了，扰嚷了一阵，贝贝叫的云吞面写错单，来了鱼蛋粉，想换，但又肚饿，又怕麻烦，就照样吃了。不是苹果说：「你呢个人，明明系想食云吞面架嘛！拿，我碟云吞捞面俾咗你好唔好？」贝贝却说：「咁你够系想食云吞捞面啦，做乜要俾我？」不是苹果说：「我唔系好紧架咋，我食乜都冇所谓。」政突然就说：「我再叫一碗云吞面俾你。」贝贝有点心烦地说：「唔使啦，咁小事，唔好搞啦，鱼蛋粉咪几好食！」

那边智美正在谈着她打工的事，好像兴致又回来似的：「宜家做promote唔系净系讲有咩优惠架喇，乜都唔使讲，净系凼个客签个名，你话，净系登记者，唔使俾钱，一个月免费试用，唔使讲有乜着数，净系派啲靓女，见后生男人就缠住佢，苦苦哀求咁，话公司要一晚签满几多quota，如果唔够，今晚就白做，好惨，你当系帮下我啦好唔好？咁讲架，真系拉住你只手，系咁嗲你架！好少男仔唔心软！」阿灰吸吮着河粉，口里含糊地说：「真系咁搞？乜宜家的手法咁毒！」不是苹果指着智美，说：「呢，佢咪做紧呢的嘢啰！下次唔好喺街度撞到佢，如果唔系真系唔好彩！」智美拨开不是苹果的手，说：「你估我想既咩！啲女仔个个都用呢的手段，自己唔系咁就听食白果啦！你估好玩咩？我虽然都想识男仔，但系，都唔系咁cheap，锺意随便嗲的陌生人，有时遇着的衰人，都有俾人占便宜。」阿灰放下碗筷，突然后郑重地说：「智美，转过份工啦，唔好做啲咁无聊既嘢！」智美没有回答，低头在吃面，咬了很久面条也没断，在筷子间拉拉扯扯的。智美刚食完一口，抬起头来，阿灰又拿起筷子低头在吃着。不是苹果也没说话，看着他们两个，看见智美抿着嘴，眼湿湿的，但阿灰只是低着头。

不是苹果索性别过脸。在另一边，奥古又在侃侃谈着他的尺八传奇：「我每晚至少练习三个钟，有时隔篱邻舍都会投诉，你知啦，有啲人觉得尺八啲声好恐怖，好阴冷个种，我自己锺意就唔觉。我屋企养咗只狗，每次我一吹尺八，就会一齐喺度叫，好似哀鸣咁个种叫法，呜呜声咁。开头我觉得好搞笑，后来就觉得几讨厌，你知啦，只狗咁搞破坏晒啲气氛，但系宜家又觉得其实好特别，可以话尺八既天然之音连动物都感染到，佢系个知音嚟架！我有谂过同只狗合奏，或者带埋只狗去日本学师，不过唔知师傅接唔接受到。」听奥古这样说，贝贝和政也笑得合不拢嘴，不是苹果就把狗和尺八的故事转告智美和阿灰。两人也忍不住大笑，不是苹果就扮狗叫，尖声地模仿狗音尺八。大家于是就笑得更加不可收拾了。「有时真系觉得，狗好过人，同人讲乜乜物物，可能都会冇同感，冇沟通，反而狗有种直觉，好真诚。」奥古总结说。不是苹果却说：「我同你相反，我最憎狗，见一只杀一只，尤其是嗰的懒可爱既小小狗。」奥古露出惊恐的样子：「咁变态！冇听你讲过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技术（5）

吃到后来，不是苹果拿起啤酒杯来，说：「今日玩得好开心，首歌夹得好好，好耐冇咁玩过，特别系多谢阿灰，我唔叫你师傅喇，帮咗我地好多，下次都唔知大家几时得闲，可以再一齐玩。贝贝结他弹得唔错，其实好有潜质，不过你既志愿系写嘢，我就祝你既第一本书早日出世。奥古就祝你可以去到日本，同埋只狗一齐去。哈，哈！智美，祝你，搵到锺意既人，或者，锺意既人都一样咁锺意你啦。我自己呢，就祝自己，唔，咩好呢？都唔知喇，是但啦。噢，仲有政，祝你，咩好呀，……」她望望政和贝贝两人，就把杯中的啤酒干了。政拿啤酒回敬不是苹果：「你唔祝自己重组自己既乐队？呢个系你既愿望嘛！祝你重组Rejuv吧！」不是苹果拿空杯和他碰了碰，说：「祝我，讲真既时候讲真，讲假既时候讲假啦！系咪咁讲呀灰哥？」阿灰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贝贝悄悄拿可乐呷了一口，无声的，或者，没有人听到。

双腿交替的上下踢动时，手臂同时在动作与归位之间交替的划动。当一只手臂从你的正前方伸出时，另一只手臂也正完成拨水动作，到达你的大腿侧。当前面的那只手臂进入水里，准备抓水时，你就以缓慢、有节制的方式把气吐进水里。游自由式的时候，脸是浸在水里的，所以，想要在恰当的时机吸气，就得掌控时间和动作节奏。当你完成一个完整的手臂动作时，身体会滚动到一侧，你把那只归位的肩膀抬高，脸稍微向上转到腋下，预备吸气。做这个动作时，只需要露出半张脸到水面外。练习把嘴巴（而不是整个头）稍微抬高吸气。等归位的手臂伸到比较远的地方，再让脸回到水里，这时，归位的那只手才入水；一旦你的脸回到水里，就把空气由鼻子和口呼出去。

Sharron　D*ies；　Learn　Swimming　in　a　Weekend

那已经是十月尾了，是天气已经不太适合游泳，或是不太适合嬉水式的游泳的季节了。这个时候，如果跳到游泳池中而不立即拼命地游，就会很快给秋风吹得浑身发抖了。是个很怪的季节，日间阳光普照的时候还可以穿背心短裙，多走几步也会满头大汗，但空气中就是不经不觉地浮动着隐形的凉意，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突然袭来，比如站在建筑物的阴影中，或者，在游泳池里。游完泳出来，秋日的阳光和秋风合谋，蒸掉发肤上的水分，留下一种泳池氯气的味道，成了习惯，就会借代成秋日的特有味道。这种味道，一般也不会和人分享，只有自己品尝，所以也往往是一种孤寂的味道。游泳于贝贝来说可算是个最持久的运动。在中学时期结束，排球和跑步也一一放弃之后，游泳就成了贝贝唯一自愿的运动。夏天常常游泳自不待言，深秋甚至冬天也不会完全荒废。中学时候贝贝就常常挂一身铜黑皮肤，大学之后，多少受了女孩子美白文化的影响，就不太敢在烈日下游泳，不是黄昏后才游就是去室内泳池。只有在游池泳里，贝贝才不害怕面对自己的身体，不会为自己较矮小的身材而自惭，不会为展露自己的肌肤而害羞。平时不敢穿背心的贝贝，穿上泳衣时却毫不尴尬，而且往往能在娴熟的泳姿里流露一种连她自己也不自觉的自信。所以那秋日皮肤的气味也是一种自信的味道，好像有金属的强韧感。

不过，这种味道并没有和政分享。那是因为贝贝和政太少肌肤之亲吗？还是因为政的嗅觉太迟钝？还是因为贝贝刻意向政隐藏自己这方面的小小秘密？贝贝自己也无法解释。是甚么促使她接受和政以及不是苹果三个人一起去游泳的事实，她也不清楚。总之在这个初秋黄昏，三个人有点不合情理地同时浸泡在还没有暖水提供的泳池里。贝贝一下水就先自行游了十个直池。贝贝也不是不知道不是苹果的游术不佳，但她并没有先停下来陪她嬉戏一会，或者指点她如何改善姿势之类。贝贝以一种竞赛的姿态一开始就认真地游起来。或者可以说，是一种逃亡的姿态。好像要游得远远的，离甚么远远的一样。她明明知道，政看见不是苹果不太懂水性的笨拙样子，必定会留在池边的地方，教导她诸如呼吸、划手、踢腿之类的动作。政也曾经这样地指导过自己吧。贝贝想。虽然她当时其实已经游得不错，但她还是让政去指导她，装作听了他的意见去游自己早就懂得的泳式。她奇怪，那时她为甚么会不说出来？为甚么不明白表示，她其实无须任何教授了？为甚么她总是那样虚心？或者，装作虚心？她每次游近池边，就会首先在池底水中看见不是苹果白而修直的腿。是那双腿啊。她第一次在卡拉OK中看见的挣扎着的腿，第一个印象里已经是和政纠缠在一起的腿。但在水中看去好像有甚么不同了。那种白好像化开了，好像模糊了，晃动和变形了，无力了。她多次想游近看清楚，但那腿总是在浮动，而且旁边总是有另一双腿。那是谁？为甚么好像很陌生？贝贝停下来休息，一点也不累，但还是尽量深呼吸着，好像想把体内积郁的东西使劲吐出来。天色越来越暗了，泳池畔的灯光都亮起，在水面投下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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