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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烽又大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推开堂屋虚掩的门,低头猫妖走进去,光线昏暗,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山广伯家没有用电,点的还是煤油灯。堂屋正中间的墙上是伟人挂像,下面一行字:为人民服务。再往下看挨着的是土砖垒成的案几,两层,上层是鸡窝,下蛋用的;下层是鸡舍,平日里休息用的。有几个低矮的小凳子,随意的摆放着。左右两间偏房挂着门帘,脏兮兮的。
两人退出来,重新关好门。再来到东屋门口,推开虚掩的门,一股臭气倾涌而出,苏南秋捂着鼻子,咳嗽着后退了几步。成群的苍蝇嗡嗡叫着飞了出来,直撞人的脸。
“苏南秋,快蹲下。真不巧,山广伯不在家,猪舍里也空荡荡的,今个没福气看到他家成精的猪了。”
“武烽,那怎么走吧,太臭了,我受不了。”
“行,走吧。”两人边说边出了大门,往西走没多远,忽听到一身震天动地怪异的吼声:似牛非牛,似马非马,似驴非驴。把武烽和苏南秋吓了一大跳,苏南秋紧紧的拽住武烽的胳膊。
正惊诧,远远的看见一巨型通身雪白的怪物,从水塘里飘然而出,个头和成年公牛一般大小,猪相牛身长尾巴,嘴角露出两根一尺多长的獠牙,四只毛蹄子连飞带走,宽阔的脊背上端坐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头,鹤发童颜,手拿蒲扇,悠然自得。
他们是谁,唱的哪一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老子骑着青牛转世了?“看见了吗?苏南秋,有的村出个明星感觉很牛叉了,那算个啥?我们村直接出神仙。”
“武烽,你眼里看的是神仙,我看着怎么象猪怪?渗人,咱们走吧。”苏南秋胆怯的说。
“哈哈哈,在我们村,谁不认识我,自小我走路都是螃蟹步,横着走。不要怕,即使真是猪怪,有我在,没我的允许,它也不敢放狗屁,我的地盘我做主。”武烽哈哈大笑着说。
苏南秋拽住武烽的胳膊,躲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听声音像小烽,是不是小烽来找我来了?”狼猪背上的老头开了口。
“山广伯,是我啊,你怎么骑到狼猪背上了?”武烽仔细一看,猪背上的老头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忘年交山广伯。
“吁”山广伯一声吆喝,猪怪停下了,“卧”,又是一声令,猪怪缓缓趴在地上,山广伯下来了。“唉,小烽啊,我眼睛两个月前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也找了几个医生,吃了药,现在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大概。现在走路,全靠狼猪背着。”
“山广伯,我伯母哪?”“你母,几个月前去世了,就是想念她,我的眼才哭瞎的。一辈子无儿无女,俺老两口相依为伴,猪好比俺俩的儿子,这你都是知道的。”
“唉,俺母多好的人啊,咋会说走就走了呐?山广伯,我心里可不得劲。”武烽哽咽着说。
“是啊,一辈子吃素信主,和你奶奶最合得来。”山广伯也擦起眼泪了,停顿了一下:“哎,小烽,刚才好像还听到一个小妮的声音,怎么看不到她的人?”
“山广伯,她叫苏南秋,我的大学同学,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个的狼猪,以为是猪怪,吓得躲我身后了。”
“哈哈,是城里的妮吧,听说了,和你一起回来办读书社的,长的和天仙一样漂亮,可惜我的眼,看不到了。”
“谢谢山广伯夸奖!武烽说你养的狼猪成精了,特意领着我来看看,第一次见,心里发怵,您不要见怪。”
“哈哈哈,好妮,声音也好听,和百灵鸟叫一样,山广伯不怪的,别说你个小妮家,我们村很多劳力见了都怵三分,小烽这小子,胆子大,他从来不怕。走进屋,家里有甜面翁(面甜瓜),你尝尝,绵甜不沾牙。”山广伯边说边一手拉住武烽,另一手拉住苏南秋走进屋里。
摸摸索索走到一个小缸跟前,拿去盖子,浓浓的香味弥散整个房间,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大个的甜面翁。苏南秋一看,是黄皮的甜瓜。
“小烽,去洗干净,小秋,别客气,自己家,找个凳子坐,我眼神不好使,就不给你搬到跟前了。”
“苏南秋,闻闻,香不香?”武烽把洗好的面翁放到苏南秋的面前,香气扑鼻,“香”,“来,吃一口,甜不甜?沙不沙?”
“嗯,甜,沙。真好吃,头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甜瓜。”“哈哈,我掐指一算,武烽这小子今个要来,特意给他留的,妮你赶上了,吃个光,熟透了不好放,就摘了一个,一会儿让武烽领着你去地里再挑几个带走,晚上继续吃。”
“山广伯,我给苏南秋讲了狼猪的故事,她说我是瞎编的,你给她说说。”
“那是三年前一个深夜,你母俺俩去史店街上捡破烂回来,路过西边的池塘,听到类似小孩的哭声,跑过去一看,毛茸茸的肉球蜷缩在荷叶里,既象婴孩又似猪娃,我说是怪物,你母心慈,说无论是啥,都是一条性命,就抱了回来。我俩精心喂养,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饭量特别大,俺俩省吃俭用,让它吃饱喝足,长大了才看出来是头狼猪。个头越来越大,像个牛犊一样,力气也特别大。俺家的三亩多田地,以前是小烽爸帮耕种的。我托村里的木匠依照狼猪的身型,定做了一套耕种用具。把它当牛用,没想到比牛更好用,它耕地是连拱带犁,速度快了几倍,还能拉车拖货,载人拖物,看家护院,还能给母猪配种,挣些零花钱,可把俺老两口喜坏了。感谢主,这都是主赐给俺们的。”
苏南秋听完山广伯讲的惊诧不已,“它是好猪,神猪,我错怪它了。”
“山广伯,再继续发展下去,狼猪会不会飞?要是能往天上飞就好了。”
“小烽,你想骑着它上天上看看?”
“是啊,山广伯,我做梦到想到天上看看,哪里到底都有啥。”
“天上有日头,月亮,星星,还有老天爷,老天奶呗,其他能有啥?”
“山广伯,我听说月宫里有嫦娥,长的可好看。哎呦。。。。。。”武烽话还没说完,苏南秋拇指和食指拧他胳膊,疼的他直叫唤。
“哈哈,小烽啊小烽,你身边的小秋比嫦娥都好看,还不知足?掐你不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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