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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坚决推辞。他回应皇帝的好意说话,自己并没有立下什么功勋,所以绝不能接受元帅杖,待日后建立起相称的功勋之后,会很感谢陛下给他这个荣誉,莱因哈特听到这一番话之后,无言地点点头,的确,缪拉和鲁兹不同,他今后还是有机会可以立功的。
“那么,除此之外,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方式来报答你为朕负伤呢?”
“既然陛下您这么说,那么臣有一个请求,不知陛下是不是可以考虑?”
“哦——”
此时如一层薄纱笼罩在莱因哈特脸上的表情,是凄怆而非辛辣。但这只是掠过大海一角的暴风,丝毫无损年轻霸主的俊美。莱因哈特那近乎灿烂的金发晃动着,就像是这场风暴匠余波。
“朕想朕明白你想要求的是什么。”
莱因哈特的声音充满不快,不过却也有着音乐性的节奏韵律。
“你想要说的是,要朕饶罗严塔尔一命是吗?”
“陛下明察,臣万分惶恐。”
皇帝看起来颇不悦地稍微转动了身躯。他的两眼仿佛迸射出冰色的火花。
“缪拉,你是朕的宿将,而且也是朕的恩人,所以朕很想要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唯独这件事朕无法让你如愿以偿。”
“陛下 ̄ ̄”
“问题不在于朕,而是在罗严塔尔那边。你应该要问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不,不是过去的事情,而是今后的事情。”
“陛下的意思是?”
“你应该要去问罗严塔尔,现在他反正已经兴起叛旗,不过等战事结束之后,他有没有意思向朕低头,请求朕饶恕他的性命,难道不是这样吗?”
缪拉惶恐而且怅然若有所失,他不禁觉得像这种时候,如果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伯爵千金在场的话就好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为缪拉帮腔,从情理两面来说服皇帝吧!可惜的是,那位美丽聪明的幕僚总监这次因为生病而无法离开费沙,真是太可惜了。
当然,缪拉并不晓得,不,甚至连莱因哈特也不知情,怀孕以后的希尔德,是因为害怕跳跃飞行可能会给胎儿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没有办法离开费沙的。
莱因哈特对于渥佛根.米达麦亚的心情,可以由对其能力和人格具有的深厚信赖感来说明。而莱因哈特对罗严塔尔的感觉就复杂得多,还有着其他情感像螺旋纠结在一起。这种复杂的心理,在罗严塔尔的内心或许来得更为深刻,但是对于一向肯定罗严塔尔的才能,并且一直重用着他的莱因哈特来说,的确是有一种被出卖了的感觉。在乌鲁瓦希行星上的时候,鲁兹主张罗严塔尔应该为行星的暴动负责,当时莱因哈特也想要否定鲁兹的主张,但是当鲁兹为保护皇帝而丧失性命的时候,他的主张便被莱因哈特所接受了。这种因为鲁兹丧命所产生的自责心理,被转向罗严塔尔身上的时候,一种微妙的化学变化不禁在莱因哈特的胸中产生。
“不过,一旦真的出兵讨伐罗严塔尔,那么我的心就真的能够毫无牵挂吗?”
莱因哈特向自己提出问题之后,他给自己的答案是“否”。那么如果不出兵讨伐就这样算了的话呢?莱因哈特再度这样对自己问道,所得到的答案同样也是“否”。前者的答案是由性的思考所得来的,而后者的回答则是理性的思考结果。如果在此时无条件赦免罗严塔尔的话,那么君主对臣下的支配权、与国家整体的上下秩序关系无法确立了。而且今后再有人叛乱或者违法的话,那么可以用来作公平处理的根据也将在此失去。
“如果罗严塔尔这家伙能够向朕低头不就好了。如果能够这样的话,那么朕就不须要去讨伐他了,罗严塔尔要为眼前的事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为了守护皇帝的权威与国家的支配秩序,莱因哈特不得不出兵讨伐罗严塔尔,他到此为止所作的一切思考,都还在理性与正当信念的领域当中,但如果超越此一步的话,那么莱因哈特的内心或许会想“向我低头难道是这么样让他厌恶的事情吗”,而使得他整个情绪都在感情的深渊中沸腾。
已经成为故人的杨威利,总是若无其事地,而且从容不迫地与莱因哈特保持对等的立场,但是莱因哈特从来不曾感到有任何的不快,反而觉得非常地自然。
杨的作风为人或许有助于莱因哈特产生这样的感觉,不过不管怎么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杨从不曾接受莱因哈特的俸禄。但是罗严塔尔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是莱因哈特的臣下。不过反过来说的话,或许他过去已经对莱因哈特低头这么多年也够了吧。或者,难道说是实践了从前的那句话了吗?三年前的那句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真正的过错应当在自己的身上吗?不!即使答案为是,自己也没有义务要使罗严塔尔叛乱成功。总而言之,唯有优越的力量才是成为霸者的条件,圆满转让的霸权,应该是一种可笑的权力存在吧 ̄ ̄。
 ̄ ̄在这段期间当中,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一级上将所指挥一万一千九百艘舰队,已经从旧帝国本土朝伊谢尔伦的方向进军,以迫使罗严塔尔非得应付二面作战不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必须要对伊谢尔伦要塞提出通过回廊的要求。所以梅克林格此时除了担任舰队指挥官之外,同时还肩负皇帝所委托的交涉权--行使外交使节的职权。
几乎已经是一座空城的旧帝国本土,为了要维持出兵期间的治安,而由接掌了鲁兹舰队指挥权的克留尼曼上将驻守着。在巴米利恩会战当中,身负重伤而濒临死亡的他,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疗养之后,终于重新回到岗位复职了。另外一位曾经对鲁兹竭尽忠诚的辅佐官,则自我推荐转往米达麦亚元帅的司令部,他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所以没有任何人询问有关他转移所属的理由。
每个人怀着不同的意图与行动,在宇宙间奔走着,或者说在宇宙间优游着。此时各种不同的战略观战,一定呈现着颇富趣味的状况。对于后世的历史学者们来说,想必乐于对当时的情势加以分析与考察吧。
“如果那个魔术师杨威利还活着的话,他会如何活用现今的状况呢?——”
莱因哈特不自觉把内心的思绪说了出来,不待两名一级上将回答,随即又循着自己的思考轨迹继续探索下去了。
“对了,就是这样,只要看他怎么样选择,就可以看出杨威利的后继者有多大本事 ̄ ̄”
事实上或许不见得如此。如果伊谢尔伦要塞的民主共和势力与罗严塔尔缔结盟约,而彼此相依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勉强成立二面作战,罗严塔尔可以由正面迎击远从费沙长驱而至的帝国军,而伊谢尔伦的兵力则可以步出回廊,进攻帝国本土。届时皇帝恐怕不得不重回费沙,然后再折返帝国本土,与侵入军交点。万一旧帝都奥丁沦陷到敌人手里的话,那么新王朝的权威或许会因此而蒙受不小损伤吧!
“臣所禀奏者并非是不吉的预测,只是,如果真演变成这种情势的话,我帝国应该如何对应呢?陛下。”
缪拉问道。此时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或许是杨的后继者,也就是尤里安.敏兹的身影也说不定。
“到了那时候的话——”
莱因哈特体内所散发出来的光与热,仿佛正穿透那苍冰色的眼眸,迸射出几乎令人难以正视的炽烈火花。
“到了那个时候,把伊谢尔伦军的举动,视为对朕的一种敌对行为,帝国以此为由,便可对伊谢尔伦要塞发动攻击。至于讨伐罗严塔尔的先锋,则仍然继续攻击乃至歼灭叛乱部队。短暂的战术劣势,不足引以为意。”
缪拉与艾杰纳互相对视。皇帝的霸气还是丝毫没有失色,叛乱行动到此为止,皇帝根本未曾想过自己会败给罗严塔尔,他的视野极度宽广,视线的距离又长又远,整个宇宙都在他的俯瞰之下。
“杨威利的后继者,如果只是一个单纯想利用眼前混乱形势的小术士,那么大概只会加重罗严塔尔的负担吧?不管怎么说,全看他们怎么选择了。”II
十一月十六日,银河帝国以皇帝的名义,褫夺了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的元帅称号。如此一来,罗严塔尔便丧失了对他麾下总计五百万大军的指挥权,而且在法律上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叛逆者。
如果内务省次长兼国内安全保障局长海德里希.朗古还是个自由之身的话,大概会高兴地鼓掌叫好吧,但是他现在因为尼古拉斯.博尔德克的冤狱事件,遭到宪兵队的拘禁,而正在接受审讯当中。此时的罗严塔尔并不知道这一件事,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一定不会相信命运是公正的吧。罗严塔尔想都没想过自己会与朗古那种卑鄙小人适用于同一评断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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