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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河村（第1页）

青风镇青河村。

初春时节，庄户们田地活不多，大家就三五一群的坐在院子里，大树下，水井旁，开始聊着家长里短……

女人们还是活不断，手不闲，纳鞋底，搓麻绳，缝缝补补的，反正不闲着。

男人们利用这清闲时刻聊天打屁，吹牛逼。

而村中的水井旁，就聚集着这样的一群村民，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分开距坐。

大家聚在一起，无非是聊些田地里的活计，再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事。

一到这时候，大家就开始把自己知道的，或者是刚发现的小秘密，大新闻说出来，比较一下谁家的话题劲爆！谁比较能耐？知道外面的新消息多？

说起来那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众人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发表讨论下自己的意见。

如果谁知道那家汉子婆娘偷人，或者那家房倒屋塌砸死了人，那就是十里八村的头版头条，值得大家闲谈个十天半个月的。

如果谁能说出一件县里发生的新鲜事情？那他就会接受大家艳羡的目光，感觉这人太厉害了，去过县里，见过大世面，多了不起！

今天青河村的乡亲们坐在一起聊的话题就是：村西头的田老汉家今天分家。

分家对于庄户人家都不陌生，毕竟树大分枝，儿大不由娘，这上千年的习俗让大家都习以为常。

不过，田老汉家分家，是有话题可聊的，有话题呢？就是有反常的事情，值得大家拿出来说上一说。

不知是谁起的头，大伙开始议论起来…

“这田大娘是怎么想的，她还活着呢？就给儿子们分了家？”

“是啊，这分家后就不能当家做主了，干活的人少了，钱也少了，这地分开也少了，她图一啥？”

“我可知道为啥？

她是偏向她小儿子，所以才分的家。那田老四是个有手艺的人，能挣钱，还娶了个家境好的媳妇，谁不想分家呀？这田大娘偏向小儿子，她能眼看着一大家子拖累她小儿子？”

说这话的是村里刘屠夫的媳妇何氏，刘何氏为人泼辣，什么话都敢说，在加上家里杀猪，也不缺油水，所以身材长的比村里的女人都敦实，再加上她一张什么都敢说的嘴，村里的女人都有些怵她。

这刘屠夫一家是几十年前逃荒来到青河村的，平时兄弟俩在家杀猪，然后起早把猪肉拉倒青风镇卖掉。

大家听了刘何氏的话，心里挺认同的，这田老汉媳妇偏心小儿子，在村里是人人都知道的。

“就是可怜她家老三媳妇，这刚死了丈夫，又遇到分家，还有两个孩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是啊，我听说田老三？还是替他弟弟去服的劳役，这才被砸死的！这人刚死，田家就分家，他们可真丧良心！”

“那这田老四可真没良心，他哥替他而死，他竟然抛下亲侄子。”

大家听了刘何氏的话，都赞同的点点头。

是啊！这田家小儿子真是没良心，他哥替他服徭役死的，他哥刚死没半年呢？他就把嫂子和侄子扔下不管，还人真不咋地！

女人这边可以随心所欲的议论，不远处的男人们也听到了，他们虽然不会像女人一样，说话流于表面，什么话都说，但是他们心里都有自己做人的一杆秤。

一个手拿烟袋锅子的老头开口说道：“这田老婆子她不该分家，这分了家后每年服徭役怎么办？一家出一个，她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还没想明白这道理？”

其他的老头都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说话的老头叫田富贵，大家都叫他富贵叔，这富贵叔早年丧妻，妻子给他留下两个儿子，后来又续娶一房媳妇，只是娶回来没多久，后娶的这个媳妇就原形毕露，被他发现虐待自己两个儿子，富贵叔很生气，就把后娶的媳妇给退回丈母娘家，以后就再也没娶。

从这点就能看出，这富贵叔是个拎得清的。

然后富贵叔就自己辛苦把两个儿子养大，好在两个儿子都很出息，大儿子已经成亲，在家务农，小儿子在县里的酒楼干跑堂，听说很得掌柜的赏识。

服徭役是每年每户出一个劳力，去挖河道、修桥补路、挖矿、修官府衙门等，每年服劳役都死人，如果打仗，还要负责运输粮草，那个死人更多。

田家老三就是采石挖矿死的，听说是被山石掉落砸死的。

村里去年服徭役的人占半数，青河村一共六十多户人家，去掉家里只有一个男丁或者没有男丁的，去了三十个人，一般家里有点钱的，都会用钱去顶徭役，都心疼自家的孩子，怕孩子去了就回不来。

三十个人，过年时候回来的有二十二人，其中加上田老三在内死了三个，受伤五个，受伤重的一个回来后没多久也死了，这回死的人数还算是少的。

云河村离青风镇很近，走路也就半个时辰，家里劳力多的，每年出去做些零工，基本上都能筹够服徭役钱。

田老汉家里有四个儿子，小儿子还有手艺，不可能没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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