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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审问14（第1页）

等她反应过来时，男人的头已经倾到一边失去了反应，宛如一具真正意义上的尸体。从钟不寿手中射出的锁链有的刺进了男人的大腿里，有的刺进了男人的肋下，还有的甚至刺进了男人的咽喉里，锁链一段的尖刺刺进血肉的一瞬间就像撒进海洋里的食盐那样消失不见只剩下脐带一般的锁链连接着二人，钟不寿起手一握，虚无缥缈的锁链即刻在他手中崩碎裂解，断裂的锁链末端自然而然地生长出全新的尖刺，目有所指地向着男人飞去，同其他的锁链彼此融合，编织出一张锁链之网把那宛如尸体的男人紧紧缠绕。

这时，钟不寿的眸中又涌现出来一个相对简单的符文阵列，而在他身边的伊莉希娅的眼中也出现了同样的咒文阵列，数个呼吸的时间后，身后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数个一级探员走了进来，其中二人走上前去连着椅子和那尸体般的男人一同搬出房间，其余则冲进房子的各个房间里进行搜证，两人抬着男人从她身旁路过时，那个被铁索缠身的男人，他正睁着眼睛，睁着他无神的有如死鱼一般的眼睛看着她……

“阮烛汐……你本来可以……”

“这是在做什么？”阮烛汐不知为何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向她身边的伊莉希娅问道。

伊莉希娅的笑容还像进门时的那样明媚开朗，双眼看着钟不寿的背影，不徐不疾地向她解释道：“这是必要的封印以及对于犯人的深度控制，面对具有三级危险评级的嫌疑犯，第二机关的章程要求探员对嫌疑犯采取限制对方行动能力和法术能力的控制手段。”可直到她的话说完，她的目光都没有往她的身上多看一眼。

假如坐在那椅子上的人是她，被枷锁嵌入皮肉无法动弹甚至不能发出一声哀嚎的人是她，她能如此冷静吗？不，说冷静都是骗人的，那个人在那种时候心里面怎么可能做到心中没有分毫的恐惧，她回想起男人进门之时那种君临般的威压，回想起跪倒在那片紫罗兰色的火海里的无助，回想起男人从她身边路过时，死鱼一般睁大的眼睛。在法术的世界里优胜劣汰就是唯一亘古不变的真理，她比任何人都能明白这一点，可是现在的她比起那个在一地灰烬里哭泣的小女孩又有了多大提升呢？

不自觉间，她的拳头攥紧了些，指甲抠进肉里把指尖压的青白，她松开手指看着自己掌心的指甲印，轻轻甩了甩，一抬眼，目光便遇上了身旁微微笑着正看着她的伊莉希娅。

“怎么了，你在我身上看到什么了吗？”她明知骗不了对方却还是做出镇定的语气，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打压下去，可嘴上一边说着，左手又还是不安地挽住了右手。

“不甘心、遗憾，还有一点恐惧。”伊莉希娅保持着笑容，没有对她的情绪做出解读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好奇，只是陈述事实一般地回答她的问题。

听到对方的答复，她也不置可否，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现在需要我干什么？”

闻言伊莉希娅的礼貌性地挪开了自己的目光看着站在厨房中央一动不动，统筹全局的钟不寿：“等，等最基本的搜证工作结束之后，我们老……咳咳，地区执事先生会对你进行一些必要的提问和取证工作，届时我会作为监察官来旁听来检验你的答案的真实性，并做下相应的记录。”

“在这儿问吗？”她有些不解地问了出来，正常来说事关她这种当事人的问讯应该是要在机关的干所里面进行的，在事发现场问，属实有点违反常理了。

“对，就在这里问，我们的术士在这附近搭建了‘守秘’结界，符合第二机关章程在问讯方面要求的保密层级，您大可不必担心。”

正说着，眼前雕像般伫立着的钟不寿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往客厅里走了过去，伊莉希娅见状也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她的身后也走到了客厅里面，此时在客厅一角把守的第二机关探员得到了钟不寿这个上级的指示微微颔首从客厅里面退了出去。地方执事找了个沙发轻轻拂开表面积攒的圣炉灰和普通尘埃坐了上去，一边的伊莉希娅给她找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钟不寿座位的正对面示意她坐上去，她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到耀斑安全的亏心事，所以她也相当坦然地做了上去，两人都坐下以后伊莉希娅坐到了两人中间的位置逃出纸和笔等待着审问的开始。

等待的时间是相当漫长的，先不说阮烛汐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噩梦而睡眠不佳，从凌晨三点到现在接近凌晨五点的时间里她一直都是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度过的，加之她在激烈的战斗中还失去了接近她鸦化极限的四分之一的五只渡鸦，现在一下能够放松神经，那疲倦感当即就像涨潮半把她淹没了，靠在椅子上不一会就打了好多个哈欠，对面的钟不寿只是看着手中一块相当古旧的怀表一眼不发，两人中间的伊莉希娅则是和她一样的哈欠连连，拿起终端刷了一阵就连这个从始至终笑颜不变的少女也刷不动终端了，身子前倾，双手托在腮帮子上开始打量起她平常一口一个“老大”的钟不寿，很明显，她这是打算读她上司的“心”。

“他不会介意自己被自己的手下读心吗？”她看着钟不寿安稳如山看着手中怀表的样子，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又过来多久，一个一级探员来到他的身边俯到他的耳边简要的报告了几句，他微微颔首以示了解，那一级探员便起身离开了房间，钟不寿把手上的怀表一盖，两人之间的伊莉希娅连忙坐起身来，故作无事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翻开了茶几上的笔记本，心虚之态不用“幻魇”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钟不寿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正在捋头发的伊莉希娅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盯上了她，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没有原因的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顺着手臂蔓延开来。他整个人的重心向前倾斜，双肘撑住膝盖，手掌抵住下巴，身材只魁梧墙一般横在她的面前。

“我是带队执行本次任务的队长钟不寿，感谢你在制服犯人时做出的贡献，现在我将基于第二机关的内部章程以及规定对你进行问讯，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在此过程中，我们的对话会被监察官记录在案，并由其通过法术途径来检验你的话语的真实性，如有作伪证，撒谎，知情不报等行为，将被第二机关认定为威胁对象，情节严重者将给予惩戒，以上，为事前声明，是否有不清楚的地方。“

“没有。”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像她这种当佣兵的，虽然资历不算久但和第二机关打交道的次数也并不少，对于这样的事前声明她早就烂熟于心了，压抑住打哈欠的欲望，摇了摇头。闻言，钟不寿侧目觑了一眼伊莉希娅，她也心领神会地打开了笔记本准备好了记录接下来的问题。

“好，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明。”

闻言她便翻出自己的法器持有证，交给了坐在一边负责记录的伊莉希娅，像她这样的不满十八岁就出来接任务的流浪佣兵自然是没有佣兵执业证的，而她的身份证都是放在出租屋里的，所以她身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也就只有这种法器持有证了。

确认证件的有效性之后，伊莉希娅对钟不寿使了个眼色“你今天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的这里？”

“佣兵的委托。”

“中肯。”坐在一旁的伊莉希娅难得有了些正经的意味，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

“具体描述一下这次委托的内容，包括在什么地方接下的委托以及委托人的相关信息。”

阮烛汐如数复述了自己接委托的酒馆的位置以及委托人女士的信息，等到她要说委托的具体内容时她忽而楞了一下“这个我要怎么说，帮人住凶宅吗？”她这么想着，身边的伊莉希娅明显对她的迟疑和纠结投来了一阵狐疑的目光，见状连忙清了清嗓子：“严格意义上说，委托的内容是帮人做凶宅试睡。”

话音落定时眼前两人的神色明显都怔了一下，很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经常遇到的，也不像是正常人能提出来的委托，更不像是一个正常佣兵会去接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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