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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芜荑看着一边默默垂泪的紫萼,心里有些酸涩,这一路走来,无一不是关于被辜负的事情,别人的事他无力回天,也不予置评。
“姑娘,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难过,只当是遇人不淑,长梦方醒。而今,你做错事情就当负起责任。”李芜荑的心里难受得很,千年恍若如梦,一朝梦醒,踏入这万丈红尘,不知是深渊还是救赎。
“我把她送到冥界吧,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是云觅网开一面,有一个好的结果也未可知。”亦尘不舍这般痴情的人再无来世,所以他会和云觅说好,只是这云觅向来不好说话,若是李芜荑开口的话,就会很不一样。
“你不用看我,冥界的事情我不会掺和,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李芜荑见亦尘呆呆地看着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以这样的身份,他是不愿意掺和进去的。
“依我看,今日云觅已经知道这里的事情,不用李芜荑出面,你自己去把缘由说清楚,想那云觅自有决断。”桑溪见亦尘与李芜荑僵持不下,只得开口,这事情本身没有那么复杂。
“紫萼姑娘,去到冥界,冥界尊主问你什么你便如实说与他知晓,有这位青丘灵主陪你,想必他也不会为难于你。”桑溪本就是性情中人,可惜这世间多情总被无情恼,岂是一句常思一二伤离别能够释怀的。
紫萼拜别了李芜荑和桑溪,满眼凄然地跟着亦尘去了冥界。
“她一介凡人之躯能在此处布下如此的魇境,又以一己之力将他人灭族,你真觉得事情就这么简单地就结束了?”李芜荑转头看着桑溪,这世间之事倒是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也是,他什么时候看清过,他自己尚在迷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认识的离若上神从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伤神。”桑溪说罢,浅浅的笑着,眼里再没有往日的锋芒。
“自从得知上神下山以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都是暗流汹涌。既然上神已有了自己的决定,桑溪定当护上神周全,一如往昔上神拼尽全力护佑苍生一般。”在桑溪的生命里离若上神是他的精神支柱,每一次受伤,哪怕离开九幽阁,在他的心里离若上神依旧是不可动摇的存在。
“说来惭愧,我这上神落魄之时却有你二人相伴左右,是莫大的幸事。”李芜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桑溪,彷佛一时之间又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离若上神。
“当下南芷是明面上对你不利的,至于暗地里的还不知有几个,防不胜防才是真的。”桑溪总觉得这些事情里不仅有南芷的手笔,应该还有别人的参与。
“不管有几个,这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再说了,活了这么久,我若是不在了,不知还有没有来世呢。”李芜荑凄然一笑,眼里的落寞哪里还有半分离若上神的风采,这一身骨血,人人艳羡,道他与生俱来的便有这一身的神髓精魄,与天地同寿,如日月长存,千万年不死不灭,不历轮回之苦。
“我这来历不明的上神早就被人弃之如敝屣,此生也就尚得知己三五,不过足矣。”李芜荑一声苦笑,想起以前,日日和他们在山上修习术法,品茗弹琴,倒也过了一段恣意逍遥的日子。
“上神这又是何必自轻自弃,有人惜之如宝,自然有人见不得你步步生风。”桑溪从不知李芜荑藏着这样深沉的心事,往事成云烟,红尘如深渊。
“是么。”李芜荑有点不确定的看向桑溪,眼底聚起一丝潮湿的感觉,差一点就红了眼眶。
“是啊。”桑溪笑着点头,再次遇见离若上神以后他的心性竟不知何时不再那么的淡漠疏离。
这样句句有回音事事有着落的感觉真的很好,李芜荑想到这里眉眼间的冷漠渐渐散开,心底泛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聊什么了,叫我去跑腿,你们在这里聊得倒是畅意。”亦尘老远就看见李芜荑对桑溪笑得开怀,就恼怒李芜荑都还没有对自己这么笑过。
“没聊什么啊,小狐狸,我们在说,小狐狸日后定会位列神位,来日可期啊。”李芜荑笑着摸了摸亦尘的后脑勺,引起亦尘的不满,一把推开了李芜荑。
“什么神位我才不稀罕了,我只希望,离若上神风采依旧,千年万载,永世无忧。”亦尘撇了撇嘴角,他是一只狐狸,什么神位对他没有吸引力,他只希望六界无恙,青丘依旧是一方净土罢了。
“那可不行,你这话若是让你家上神知道了,他不得打断你的狐狸腿。”李芜荑听见亦尘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一旁的桑溪也跟着笑出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青丘有他一个上神就可以了,要那么多做什么。”以亦尘的狐狸脑袋,他是想不通为何辛玖上神对他,比对别的狐族严厉多了。
三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李芜荑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状态,时不时的也打趣一下亦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小镇子。
此处名为天仙庄,家家户户供奉着一张绘有飞天神女的画像,这画像吧,李芜荑三人都看过了,实在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元君。
这天仙庄一户紧挨着一户,与街道形成完全独立的状态,酒楼歌舞坊又自成一处,客栈赌坊亦是如此,规规矩矩地,这样的景象李芜荑也是尚未见过。
“这里叫天仙庄,应该有人修仙问道,看这里的格局应该是有什么说法。先别想了,我太困了有什么事情睡醒再说。”不只是亦尘,李芜荑和桑溪也是一样,连日赶路,实在是疲惫得很,现在真的很困。
一走进客栈,李芜荑就感觉到一股浑身不在在的压迫感,他原以为是自己这一路上没有好好休息过才会这样,当他住进自己的房间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怪异的感觉。
这房间里散发着一股熏香的味道,闻了以后让人心神不稳,对他来说尤为致命的是现在才进来一会,就激起他体内毒发,视线也愈渐变得模糊,慌忙席地而坐,用自己的独门心法稳住心神。
另一边的桑溪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熏香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闭上眼睛细细回想以后,才想起来,这味道和当年离若上神偏殿里的熏香味道是一样的,是一种名叫“遮欢”的熏香,当时他们还说这熏香很好闻,还想向离若上神讨要熏香的方子,结果没多久离若上神就出事了。
想到这里桑溪不由得担心起李芜荑的状况,今时不同往日,李芜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离若上神了,不知境况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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