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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戏中戏（第1页）

楼下的戏我倒是没多大兴趣，左右离不开那叶栖迟的故事，我能在谢南星那听到更详细、更真实的。如果这一系列动作是为了让我对叶栖迟产生好奇心，那么二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我承认，我现在真的有点好奇这个人了。现在茶楼老板的话反倒让我有些捉摸不透，我仔细打量起今日百戏楼里的人。奇怪！平日里百戏楼对于观众没有过多局限，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来听戏就是客人，进了百戏楼也只为听戏喝茶。但今日…怎么近九成观众是女子，且多是世家女子，还有那娇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听着戏掩面娇羞干什么？

“且说这叶栖迟成为青舟书院的院首之后，咱们的皇帝陛下就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来了，要说这叶院首长得那是玉树临风，喜穿月白色的衣衫，往那儿一站自成一道风景，未成婚时那一双温柔眼不知迷倒多少年轻女子，如今的院首虽是独身，可身上的气质更是成熟沉稳了许多，若说原来是清风徐来，现在便是月华似水更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合着今日这戏是来给叶栖迟相亲的？听着说戏人开口闭口的称赞叶栖迟在这次叛乱中的功绩和人见人爱的脸蛋，我不禁摇了摇头，我终于知道二哥在信中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了，原来是怕爹娘头脑一热将我说给叶栖迟，怕我头脑不清楚被这人的故事给蒙住，嫁给那叶栖迟，要说我这二哥倒真是费了些心思的。哎，到底是我二哥，左右还是想着我的，不过他怎么就确定叶栖迟一定看得上我呢？

“小姐，这说戏人把这叶家公子说的也太好了，要真是戏文中说的那样儿，这大梁的女子岂不是都想嫁给他！”小桃嘴里塞着绿豆糕说话含糊不清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说戏先生，仿佛那叶栖迟就站在她面前似的。“错，你家小姐就不想嫁给他，跟我一样聪明的甚至有可能比我还聪明的人，不好操控，将来岂不是会被欺负了去！”许多年后，想起自己说的这番话，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跟小桃打趣完便觉得有一道目光盯着我，其实从我进来就有这种感觉了，只不过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这感觉很熟悉，好像之前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不行，被人盯着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还有莫名的熟悉感，我环顾四周，终于在二楼的拐角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应是常年在边关上熬着，他变得又黑又瘦，但是却更加结实了，全无当年被我唤作“小白脸”的风姿了。若是放在以前管他是不是在二楼离我最远的距离，我定要在此处大喊他一声“小白脸！”，可如今的我慌了，我满脑子都是我现在该往哪儿走，他是不是已经看见我了。他已经看见我了，那道熟悉的目光就是他看过来的。

我想跑，我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哪怕只一眼。不知道怎么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对上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什么，我以为我应该看到恨意？陌生？质问？都没有，他就是静静的看着我，没有情绪，或者说我看不懂是什么情绪。忽的感到脸上凉凉的，我伸手一摸，是眼泪，我怎么哭了？

他见我哭了，他慌了，他满眼关怀和温柔，他没想到我见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想过来，我摇头，我心里说：求求你，别过来，求求了…我想走，可双腿跟灌了铁似的，“小桃，绿芝，我看见黎羽了。扶我走，离开这儿，快！”我低下头压着嗓子说道，小桃和绿芝听我这么说，面上若无其事扶我起来，可我知道，我已经乱了。

“好！”台下掌声、叫好声一声接着一声，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说戏人身上，小桃和绿芝扶着我从茶楼后门出去了。车夫知道我的习惯，早早就在戏楼后门等着了，每次听完戏都是从后门走，一个是怕有人拿我听戏这事儿作文章，一个是怕碰见熟人难免要寒暄几句。“走，甭管去哪儿，先离开这个地方！”我逃一般的坐进马车，竟连声音都是抖的。“小姐，没事了，您...您的手松开吧。”绿芝声音柔柔的，像是对待孩子般轻声哄着，我听见她说话，才低头看见原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现在听见绿芝提醒才慢慢松开，手心里已满是深深的指甲印，看得出来若是再耽误一会儿，这指甲怕是要嵌进肉里了。

我不禁失笑，越笑声音越大，四年之前我见到黎羽可不是这副神情，那时不斗个胜负才不会罢休，最终都是以我被气哭，小殷将军暴揍黎羽一顿为止。第二天某人顶着淤青的眼睛站在营帐内与大哥讨论军情，我在一旁吃着山上采的野果，一边憋笑，大哥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某人就只能用眼刀飞我了。这些个记忆一股脑的涌进我的脑子里，笑着笑着我就哭了，越哭越觉得悲伤，眼泪就跟那泉眼一样不停地往下冒。

“小姐，您别哭了，小姐...”小桃看见我哭，她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看见我哭的很伤心，想要给我擦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完，看起来手忙脚乱的。绿芝在一旁不做声，她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也不理解我在哭什么，她只能静静地坐着，陪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哭累了，实在哭不动了，我看向绿芝“绿豆糕还有吗？”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我此时的鼻音有多重，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肿眼睛红鼻头，我还有个毛病，一哭眉毛下的皮肤就会发红，整张脸看起来就跟那山精野怪似的，谢南星每次都因为这事儿嘲笑我。眼下也没有个冰帕子，一会出去只能带个帷帽了。

“嗯，有的。”绿芝从另一个点心盒里端出来了绿豆糕，就手倒了杯茶给我。吃着这绿豆糕喝着热茶，仿佛刚刚那个在马车里哭的人不是我，小桃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哭完了吃，“小姐，你这...你这也太快了吧，脸上的眼泪都没干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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