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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在她的许可和指导下，他请假了，租了辆摩托车，他第一次来到了她租住的房间。

在那个房间，本来应该要发生一点什么的，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来的时候，带着她爱吃的那种冰棒。吃过冰棒，他就邀她去外面走走。

那晚下着小雨，那亭子前有两棵树的，一棵呢，枝叶繁茂；另一棵，却没有一片树叶子。那天过后的一年以内，她一定有点印象的，当时搂着自己腰部的那家伙，四天没洗澡，五天没刮胡子，六天没换衬衫，七天没梳头，八天没刷牙，三天没睡觉，两百天没摸过人民币，穿着一双两年以来每天穿着却没一天擦过的脏皮鞋，带着一股混合着狐臭味和汗臭味的怪臭。没有了电话与电话的隔膜，直接的接触、交流，他却一句话也不肯说。他们一起坐在亭子下面，望着前面那一棵没有一片树叶子的枯树和那另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她打一个比喻。她将他比做那一棵没有一片树叶子的枯树，将自己比做那另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因为她觉得那家伙像那没有一片树叶子的枯树，而觉得自己像那棵枝叶繁茂的树。

他是如此的憔悴委琐，以至于会弄失掉所有与他在一起的所有人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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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的那天，她电话中就告诉了他，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分手后，他一直记得那房间的简陋与凌乱，他还听到了一些关于那个女孩，他以前所不知道的*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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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以后，他已经结婚，还有了小孩，当他回首这段往事，他心中最想明白的是：当时他是否只是为了让临终的父亲能够见见自己的女友而第一次鼓起了勇气去追求一个女孩，而她，是否不过是从数个男友中挑选着而已，或不过为了那个分手的夜晚的*而已。

只是他当年其实也很孤独，而且当年孤独的情绪一直延续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但他对她，却不仅仅只是一种爱美之心，他不断的向她倾诉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伤痛，自己对人生的绝望，自己对她的好感与渴望。倾诉是爱上一个人的明证。而爱，本来就是自身孤独感所体现出来的对外在事物的诉求。

三年后的今天，他估计她已经将他和相关于他的那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完全遗忘。即便暂时还没有，终有一天，也将完全遗忘。她不会记得那段经历，正如她不会记得后来的某一天，一个陌生电话打来，不说话，挂了。

但是他自己，却显然是不一样的。

那没有一片树叶子的枯树却爱着那棵枝叶繁茂的树，它们在一起，直到现在，而他们却永远分离，直到永远。

虽然分离是永远，但是存在于他心中的爱和记忆也是永远。

因为那段记忆，与临终的父亲给他带来的那段痛苦的记忆，是永远联系在一起的。她不能够忘记那个女孩，正如不能够忘记父亲临终前自己那段荒唐的生活经历，不可能丢弃与此相关的内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洗人乡的故事

洗人乡的故事

——有时候，你只能使用小说来思考，只能使用小说来表达你的思想，或只有通过小说这样一种形式来作出更为确切的、更为满意的表达。

1

洗人乡坐落于何处？这是一个秘密。

2

洗人乡一个疯癫的老头，很多年以前，因为拒绝交纳农业税被打成瘸子，成为令数级政府头疼的老上访户，多年来一直在街道上逛荡，两次被送进精神病院。最近出现在繁华的鸡店一条街，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讲述本地的故事。

3

洗人乡自古以来，就没有过所谓的法律和刑罚。只要村里人做了坏事，就会在全身，包括额头上出现一个个小小的、工工整整、黑里通红的坏字。那些个坏字，擦是擦不掉的。人人都看得到这些个坏字，包括自己，只要*低头、照照镜子，就可以看到。同样，也人人都知道那人做了坏事。人们将坏字视为莫大的耻辱，将出现坏字当作为对于坏人的唯一应得的惩罚与报应。

坏字从不冤枉好人。洗人乡的人也很少做坏事。

可是，有一个乡里人，大家都分明看见他做了坏事，他的额头上却看不到坏字。经过一些人跟踪发现，原来，那人常常去往温泉洗刷身体。

洗人乡有一眼温泉。乡人从不去温泉洗澡，因为传说那温泉的水有毒。可是，自从发现温泉的水不但没有毒害，还可以洗刷罪孽以后，人们就相继去往温泉洗澡了。

温泉的水温，让人泡在里面很舒适。温泉里，总是有那么多的人在那泡澡。而洗人乡，也从此看不到一个坏人。走在大街上，大家都宣称自己是好人，从不做坏事。

4

从前，洗人乡各村庄的村长都是乡里给任命的。后来，就不让乡里任命了，让各村村民自己去选。谁得票数多谁就是村长。

话说公元2008年，洗人乡各村换届选举。

洗人乡一共九大村庄，各村都有很多流氓，各村都有一个流氓头子。

那些流氓，都是有名有号的，从前呢，是搞搞欺负压榨民众的小勾当，是搞搞玩弄侮辱妇女的小把戏，实在为村人看不起。可后来就不一样了。

自从洗人乡改革开放以来，洗人乡一车车的煤炭拉出去，给洗人乡赚回来的钱还真是不少啊！那些钱，大多进了洗人乡流氓头子的腰包。流氓头子赚了，流氓们也都赚了。为什么？煤炭嘛！涉及到山林土地资源，需要山林土地资源就得跟一户户的村民去商量购买，一般人是搞不到手的，就流氓，敢于打，敢于吓，能搞到手。也涉及到安全生产，流氓嘛，矿里死了人就以各种手段摆平，不需要比他人花费更多。凡是有流氓参与的煤矿，就赚钱。凡是没有流氓参与的煤矿，就赔钱。这个，又是为什么呢？没有流氓参与，流氓就来搞你，不但流氓自己来搞，流氓甚至还能请来上级有关部门来修理你。

洗人乡以前是没有鸡店的。自从洗人乡改革开放以来，洗人乡一个个的鸡店如雨后春笋，如死灰复燃。这些鸡店，全都受到流氓保护，流氓甚至还搞出什么鸡店一条街。洗人乡人们，女的很多去往那里做鸡赚钱，男的大多都去往那里寻欢作乐。鸡店给洗人乡经济带来一派兴旺的气象。从鸡店里，赚的最多的，还是流氓。

洗人乡从前是没有赌博的。自从洗人乡改革开放以来，洗人乡很多乡民似乎都爱上了赌博。赌博活动是需要场所的，那些场所，名号为茶楼、俱乐部、宾馆、酒店等等。在那些场所，常常出入的，大都是些赌民，少部分的，则是那些放高利贷的、抽老千的流氓。赌民们，没有收手的，后来大多输的精光。赚钱的，都是那些流氓。

几年以前，一个乡党委书记一手端茶，一手大拍桌子，在大会上高声大叫：什么叫做政治家？我就是政治家！政治家就是为达其目的不择其手段！老师们几个月没有发工资，就上访告状，好！好啊！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本人，就是流氓头子！有你们的好看！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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