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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秦冕如约回到西陵府,还未坐下,就看到孟文礼带着手下在堂中等他,接待他的于道梅衣服还没穿好,胆战心惊的在边上伺候着,见秦冕一脸春风得意的走进来,他老人家险些晕倒。“秦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你这是去哪儿了?孟大人等你半天了。”
秦冕替他理了理袖子,笑着说:“抱歉让师爷担心了,这边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只见秦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面向孟文礼,毫不隐瞒的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
“不好意思啊,文礼叔,皇后突然来了西陵,太子殿下带我去见了她,由于聊的太晚,他们便留我住下了。”
面对他的直言不讳,孟文礼的内心如坐针毡,一夜未睡的他声音里满是疲惫:“皇后怎么会亲自过来,莫非她是专程来找你的?”
“倒也不是,可能只是想到处走走吧。”
“听闻皇后身体抱恙,你见了她,她可安好?”
“确实有几分憔悴。”他只简单概括了下,便将问题回到孟文礼身上,“对了,文礼叔一大早过来,有急事?”
孟文礼不知昨晚发生在刺史府的事秦冕知道多少,今日一来也没见到宁护卫和仵作丫头,他犹豫不决的试探道:“昨日……宁护卫来过刺史府,你可知?”
“不是很清楚,他为何去您那里?”秦冕哪怕是装也能装的很真诚,毫无破绽滴水不漏的,绝对可以在孟文礼这里以假乱真。
“你当真不知道?”
“难道是去找岁岁姑娘?”
“你绝对不能让岁岁姑娘开棺验尸!”孟文礼着急忙慌脱口而出,秦冕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出人意料的回道:“那是自然,我已经找人算过了,近日不宜开棺,所以江大人的案子还要再往后拖一拖。”
“我的意思是……”孟文礼眉头紧锁,考虑再三才继续说下去,“你不能再查下去了,否则你会惹火上身的!小冕,不是我吓你,到此为止吧!”
“文礼叔别担心,太子殿下已经同意西陵府开棺验尸,总不会有人敢在殿下眼前胡作非为吧?”
孟文礼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秦冕的双眼,他如此诚惶诚恐胆战心惊的样子着实耐人寻味。不过此时秦冕并没有展开话题说下去,只是轻抚着孟文礼日渐苍老的身躯,告诉他等江明远的案子告一段落,他们两个再找时间好好叙旧。只怕是到了那个时候,便再无叙旧的可能了,孟文礼几度欲言又止,想到秦冕说的近日不宜开棺便满目愁容的回府了。
这边有人惴惴不安,那边有人蠢蠢欲动,才刚得知皇后大驾西陵的五王立刻按耐不住迫切的心,带着贴身随从赵守臣风尘仆仆来到皇后的居所,一进门便是一通让人十分反感的寒暄。
“皇后来西陵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若知道还能提前为您安排,不过几日不见,皇后的气色是越发让人堪忧了。”
皇后丝毫没有掩饰内心对他的厌恶,铁青着凹陷的脸颊说道:“让王爷费心了,王爷有空还是管好自己,若没事的话……”
“没事我怎会过来?”他说话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听说皇后昨日召见了我的好外甥?真是稀奇,皇后不是向来都挺反感他们家,甚至还……”五王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意犹未尽的望着对方,皇后铁青着的脸似乎越发深沉了,但她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说话。
五王见罢惺惺作态的冷笑了下,继续说下去:“皇后此番不会是专程来见他的吧?”
皇后瞥了他一眼,回敬道:“难不成是来见你?”
“那自然不可能,但有些话我还是想提醒一下皇后,皇后终日攻于算计,应该没算到有朝一日那孩子还会回来吧?”
“我攻于算计,也没算到你会捷足先登。”皇后理了理袖口,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
五王朝她缓缓走去,同时阴笑着解释道:“我向来对那孩子疼爱有加,跟皇后您可不一样,您要不是怕他报复,又岂会拖着这幅残败的身子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西陵。”
“笑话,我贵为皇后,还怕他报复?倒是王爷你,像只死皮赖脸的狗一样在他后面摇尾巴,这可不像王爷一贯的作风啊?”
王爷干笑了两声,又看了眼自己的随从,仿佛要从赵守臣的眼里得到一些什么,赵守臣则低着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要是真的对他疼爱有加,又岂会放着他在关外十几年不闻不问?说白了,你无非就是看他如今扶摇直上风生水起,想借助他的本事来扩大你在京城的势力?少痴心妄想了……”皇后一口气说的太急,猛然间感到头晕目眩,她扶着额头眼看就要倒下去,贴身侍女连忙上前扶住她,询问她是否要回屋休息,她满脸痛苦的点点头,起身的同时五王的声音再次钻入她烦躁不安的心里。
“皇后最好还是多派几个人保护好太子殿下,那孩子正在调查诬陷他们家的幕后黑手,若是查到了真相,那我们天性纯良的太子殿下可太危险了……”
“一派胡言。”
皇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五王万般得意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估摸着她那副样子应该也时日无多了吧,等她驾鹤西去,那么一切都如虎添翼了。
原本就是因为那个在身体里埋藏了十几年的心结才来的西陵,可是昨晚却没有在秦冕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如今又与五王一番唇枪舌战,皇后的内心更是惶恐不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向身边的侍女太子殿下身在何处?
侍女小心翼翼的回道:“殿下……还在屋里睡着。”
“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皇儿当真是未长大啊!”皇后双眉紧蹙,焦虑不堪,侍女赶紧解释:“殿下很早就出门送那位留宿的秦大人回衙门了,回来后才又去补觉的,此番差不多……也该起来了吧。”
提到那位秦大人皇后总是心有余悸,她微微闭起双眼,有意无意的问向侍女:“你最懂事,也会看人,你觉得那位秦大人为人如何?”
才二十出头的侍女难掩羞涩,低着头细声回道:“那位大人看上去虚怀若谷平易近人,来的路上也听过他的一些传闻,感觉是一位深受百姓拥戴的好官。”
是啊,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人的内心和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未必一致,倘若这一切都是他假装的,那他还真是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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