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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讨价还价(第1页)

老婆,我在这儿!”

正在韩妤万分焦急之时,半山腰上突然传来的回音,让大家伙儿都是一愣。阮奇飞快地跑了下来,把韩妤拥入怀里。韩妤把他从上到下都摸了一遍,没有发现伤痕,这才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还好没碰见野猪!这野猪我们不打了,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哎,到手的野猪怎么能不要?”

阮奇笑嘻嘻地说。“阮奇,你闹够了没有?”

李书记已经忍无可忍了,“大家伙儿放下手里的活,冒着危险,陪着你胡闹,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做人得有良心,你岁数也不小了,从现在开始踏踏实实做人还有救,不然你小子就给我滚到芦苇荡子里呆着去,别败坏咱们大队的名声!”

阮奇这么一折腾,耽误了请猎户不说,还可能让队里的小年轻们有样学样,引发更大的损失,所以李书记是真的窝火,说话语气一点情面也没留。“书记,你误会了!”

阮奇赶紧解释,“野猪已经被我打死了,你们来得正好,帮我把它扛下山去吧!”

他这几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在村民们之间炸开,大家纷纷投来难以置信的神色。“就凭你?”

李书记挤眉弄眼地打量着他,“你这么大能耐,我咋没看出来?”

“真人不露相呗!”

阮奇笑道,“你要是实在不信,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李书记问。阮奇认真地说:“要是我撒谎撂屁,从今往后我给队里免费干一年活,不要工分!可要是我真的把野猪打死了,这头猪队里可得按市价给我记工分分钱!”

“行啊!”

李书记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三百多斤的野猪被一个人打死,这怎么可能呢?李书记本来就嫌水产大队劳动力少,能白嫖一个是一个。“好嘞!”

阮奇喜笑颜开,“死猪就在半山腰,大伙儿跟我去看看!”

他一转身,正看到韩妤把手背往自己额头上贴,没提防吓了一跳,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看看你发烧了没有!”

韩妤一脸懊恼,“别在这里丢人了,和我回家吧!”

就连她,也不相信阮奇打死野猪的事。这并不奇怪,正常人只要没作病,谁能信,谁敢信?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阮奇微微一笑,优雅地一弯腰:“大家请随我来!”

他们沿着山路走了大约一百步,都瞪大了眼睛,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哇哇哇叫了起来。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那座小山包似的野猪尸首,以及呆立在旁边的丁老蔫。他拄着火枪,神情木然,似乎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车底。李书记踟蹰着来到野猪身旁,随手捡起根木棍捅了捅,然后便当众宣布了野猪的死亡。阮奇本来以为大家会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但是等了半天,没有。又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嗫嚅着说:“阮奇……以前咋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啊!”

“谁说不是呢!”

又有几个人才把脱臼的下巴磕合上,“这么大的野猪,太厉害了啊!”

阮奇哈哈笑了几声:“这有啥!古有武松打虎,现在我阮奇不过打只猪而已!”

但也还有人继续表示不信:“老蔫,是不是你拿枪把野猪打死的?”

丁老蔫摇摇头:“我冲天发誓,我只开了一枪,却连这畜生的一根毫毛都没伤着!”

“好了!”

李书记也很是高兴,“大伙儿一起把这只猪拖回村里去!”

当野猪的尸体被拖回青牛村,整个水产大队都炸了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流下了激动的……哈喇子。平常时候,哪有吃猪肉的机会?如今天上掉下来一头,怎么着也能开开荤吧?这头猪怎么分,成了大家此时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当天下午,李书记就召来各级队长和会计们,一起讨论野猪的分配问题。那个年代的大队领导班子,家里的条件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巴不得把这头野猪开膛剥皮,猪肉在大队内部分分么好了。但大队有纪律,更何况还有个阮奇在一旁监督呢!“阮奇,这头野猪是你打的,你打算怎么办?”

李书记问道。阮奇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不紧不慢地说:“我愿意把野猪交给队里,只要队里给我记工分就行!”

这个办法,是原先在山上打赌时就说好了的。听阮奇这么说,李书记露出满意的笑容:“嗯……很好,觉悟很高!我代表青牛村水产大队宣布,奖励阮奇一百工分!”

阮奇的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李书记在装糊涂呢!“书记,咱们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吧?”

阮奇依旧很客气,“咱们约定的是按照市价记工分,这头猪我就按三百斤、七成肉算,也能剔出二百一十斤肉。猪肉卖给收购站,每斤五毛钱,就是一百零五块钱。今年的工分值还没出,我就按去年一毛钱一工分的比例算,也该给我和老丁头记一千积分往上呀?”

在李书记眼里,自打阮奇被医院开除以后,脑筋早就瓦特了,没想到现如今还能条理清晰地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而且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让人无法反驳。“好吧!”

李书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这么说!散会!”

看着参会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办公室,李书记长长地叹了口气。水产大队今年的效益不如去年,但是要额外折算的工分却很多。一工分怕是换不了一毛钱喽!但要是差得太多,社员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想法。想法一多,劳动积极性就滑坡,劳动积极性一滑坡,来年的效益肯定更要受影响。一直压在心里的愁绪泛上心头,李书记只能淡淡地感慨一句:“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书记以为又是张家长李家短的琐碎小事,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书记,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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