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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陈夫人到了“念清”租住的房子面前,她下了马车,很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又摸了摸自己的帷帽。在知道它们将自己围得很严密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这辈子都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地方,很是不自在。为何那些经过的人都会看着她呢?她明明都已经换上了最难看最朴素的衣裳了。
当然是因为陈夫人最嫌弃的衣裳都是这里的人眼中的好衣裳,更不要说她还是坐着马车的,这里的人是宁愿走路都不会想要花钱坐马车的。更何况这马车看着就是她自己的,他们当然会对她投以目光。
“嬷嬷,去叫门吧。”陈夫人让自己忽视那些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她可不能退缩,否则那个夺走她的老爷的女人就该得意了。
小青一直在屋子里面等着,在闻到外面的气息之时,笑了。很好,终于来了,这场戏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落幕了。他可是受够那个恶心的男人了,要是再不能完成挑拨的任务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动手。
他原本还看法海那个秃驴很是不顺眼的,但是在陈绍辉的对比下,小青眼中的法海都顺眼了许多。
小青在听到敲门声以后就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人,他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是淡淡道:“进来吧。”
陈夫人和嬷嬷一同进了这个小院子,她们一进去,院门就被关上了,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陈夫人看着小青,说道:“你知道我,或者说,你认识我。”
“是啊。”小青轻佻地笑了,“几年前在京城的时候,我远远地见过夫人你。因为你是郎君的夫人,所以我一直都记得你的样貌。”小青对自己很是得意,他可真是厉害,骗人这么流利,撒谎也不用眨眼睛。啧啧啧,都说人是最会骗人的,但是他这个妖也不比人差多少的。
陈夫人的双手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帷帽下的脸上实在难看。“你是说,你在几年前就和老爷认识了?”她本以为是这一次来到杭州城,老爷的心思漂浮,又被人勾引了,所以才会……却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吗?
跟踪偷听的嬷嬷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她见陈夫人这样,就知道她之前大概是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她太在乎姑爷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话也没有听全。
“当然啊。”小青娇笑着,“我们不仅认识,还十分熟悉呢。他身上的一些秘密,我也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当初在尼姑庵的时候,郎君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这话可真是恶心,他可得忍住了,不能吐啊。
陈夫人摇摇欲坠,幸好嬷嬷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她的声音艰涩,“你……你原本是个尼姑?”陈夫人觉得心口翻涌,有些想吐。她那么重佛,平时也时时礼佛,结果陈绍辉居然在尼姑庵和人鬼混?
嬷嬷怒视着让陈夫人伤心的小青,恶狠狠道:“你要怎么才肯离开?我可是告诉你,一个人若是太贪心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下场?”小青仰头大笑了起来,“什么下场?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被拐了卖入尼姑庵,成为了挂羊头卖狗肉的妓子,任人欺凌,还要什么下场
?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陈夫人抬头,愣怔地看着“念清”。
小青停下了笑,讥讽道:“我本来过得就不好,也不怕更不好了,不过就是没有了这条性命而已。若是离开郎君,我可养不活自己,也会再一次成为男人之间的顽物。一个人可是比一群人来得好,我是不可能会离开郎君的。”
陈夫人不由得问道:“你不爱他?你只是想要一个依靠?”
“爱?那是什么?”小青嗤之以鼻,“那是你们这些活得光鲜亮丽的大家小姐要的东西,我要的只是活下去。若是活不下去,那怎么死都一样。”
他的确是跟着白素贞初来人间,对人间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但是在妖之中,也有凭借自己的实力来欺凌他人的。不管是男妖还是女妖,只要化形的样貌漂亮又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也没有靠山的妖,都有可能会成为其他妖的顽物。
他们的痛苦,和凡人女子的痛苦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是以,小青才能够将一个忿世嫉俗的凡人女子演绎得入木三分。
明明陈夫人应该恨眼前这个女子的,心里却不由得涌上了同情和可怜。“若是可以的话,我来当你的靠山。我可以保证你往后都不会成为别人的顽物,至少可以作为一个人来活着,好吗?”
小青猛地抬眼,看着陈夫人,不可思议道:“我可是和你抢男人,你果真要帮我?”
“是,我要帮你。”陈夫人垂下眼眸,神情有些悲伤,“我的确是有些嫉恨你,但是同为女子,我若是有能力的话,也愿意帮你一把。”
小青顿时有些无措。糟糕了,这凡人女子这么傻,他要怎么继续走下面的流程?他的任务还能够完成吗?他不会真的没有完成任务,然后被李优昙收拾吧?
这个时候,小青收到了李优昙的传话。带着法力的那段话只有他能够听得见,他听了以后,心底里又有底气了。
他看着陈夫人,半晌,叹气,“你可是真的要帮我?”他的语气柔了下来,像是被陈夫人给打动了一般。
小青当然不可能被陈夫人打动,他在乎的就只有白素贞一个罢了。但是他也不讨厌陈夫人,就算是妖,那也喜欢闪闪发光的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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