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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舒了一口气,浑身酸乏疲累,但神智很清醒,也不想再睡。略一迟疑捡起了地上他的外套和衬衫再次拐着脚走出山洞,冬天的早晨寒冷异常,我只穿了一件单衣,加上刚才冷汗倍出,此时被风一吹,寒意沁入心扉。但仍咬咬牙来到湖边,就着水将他两件衣服给搓洗起来。
野外求生,最忌讳饥饿、寒冻、疾病。此时我们等于占了三样,光我那一件外套根本不足以抵寒,他的衣物又因太脏容易滋生细菌,所以必须得清洗干净了晾干后再给他穿。
洗完后,我的双手都冻得通红而且没知觉了,找了一处风口把他衣服挂在树枝上。这才返回山洞里,终有一刻能看到高城安安静静的,轻贴了贴他额头,没有热度反复了。
席地而坐下背一靠在墙上就觉疲惫纷涌而来,昏昏沉沉地闭了眼。
冷!侵到骨子里的寒意,我无意识地抱紧双臂,忽然也不知哪来的暖热将我包围,我向热源钻了钻,很快体内的寒意就散去了。一觉酣然,醒来时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睁开眼就见赤裸肌肤一片,身体一僵,我怎么跑到他怀中睡了?
抬头间刚好撞上他睁开眼来,视线相碰,我立即一个起身退开半米。黑眸扫了眼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不高兴地道:“冷了知道往我怀里钻,现在利用完就翻脸吗?”
“我去给你看看衣服干没。”扔下一句话就往洞外跑,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等凉风一吹,寒毛竖起时剧烈跳跃的心才渐缓,心中有个声音在道:怂!你跟他都坦诚相向,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样抱着取暖又有什么?
从太阳高挂头顶看应当是到了午时,我这一睡竟也好几小时,挂在树上的衣服都已经吹干了。收起后返身而走,凉风吹走了脸上的臊热。回到洞内,见他已经坐起了身,低着头似自己在用果子的汁液涂抹伤口。
听到我这处动静他抬起头来,黑眸凝定我,“背上的帮我。”
我没说话,走过去顺手接过已被挤得变形的果子,有些汁液溢出在他手上,黏黏的。在把余下汁液都涂抹在他后心伤处后,敛了眼地上,躺着的都已经是处理过的果子了。
沉吟了下开口:“一会我去再采一些果子吧。”即使不为治伤,也起码得果腹。
他背转过身看我,目光从上到下落至我的左腿,默了两秒后道:“一起去吧。”
我怔了怔后,大约是明白他怀疑我伤了腿后的行动能力,但:“你行吗?”问完就见他眉一挑,“别问男人这种问题,试试就知道我行不行了。”我顿了半刻才反应过来他意,干咳两声撇转头不理他。
突的一件衣物兜头而下,遮了我的视线,等我懊恼地拉下来时只见他已披上了衬衫,边扣扣子边看着我唇齿露笑。穿齐整之后,他又恢复一副衣冠楚楚样,俊逸自不必说。
有人生来就是倾城色,即便是落魄成这般,也难掩骨子里的英气。
“过来扶我一把。”简单命令,声音略微低哑。倒是与我一般了,走上前扶住了他的右手,没想他竟将半边重量全靠了过来,颇有些吃力地站起后,我低头看了看,很觉无语。他是故意的,双脚沉稳,根本无需全依靠我而站,不过我也没说破。
因为身体紧密依靠在一起,再出山洞时,即使有冷风袭来也被他遮去了大半。迈入树林中,脚下大多枯枝与残碎的枯叶,树梢也大多光秃秃的,只有个别的松柏还是常青的。向内走进五十多米路就不太好走了,我小心着脚下,尽量避免左脚受力,因为每一脚下去都像牵着那根痛觉神经一般,并没察觉高城其实反过来在扣着我是胳膊了。
绿色植物也开始渐渐进入视线,还看到疑似他的脚印,但都不见有果子出现。看来在这的三天里,他真的将附近可利用的资源全利用了,只能往深处去。
本就离湖不远,水汽颇重,而深处的丛林也变得茂密起来,将头顶的阳光都遮了去,从而使得空气潮湿,因而枯叶发生了腐烂,散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高城突然顿步了,黑眸四掠,摇了摇头道:“不能再进去了。”
“为什么?”
“已经有瘴气滋生出来,等到临近傍晚此处就会起大雾,会走不回去。”
确实此时就隐约有白雾出来,虽然不至于遮掩视线,但难保证之后雾会不会越来越大。可是,“我们还没找到那种果子啊。”他垂眸想了想后道:“换个方向吧,尽量往有阳光能照射的位置走。那种植物还是喜光照的,阴暗处难生长。”
我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必然无条件信任他的判断。而他索性将扣在我胳膊上的手移往手腕,紧紧抓住后占据主导位置,在前面引着我向前。凝着他黑沉果断的身影,暗想他强忍伤疼硬要一道出来是为了我吧,若没他在,恐怕即使我不惧这林子,也可能要被迷绕在其中。
以我浅略的地理位置判断,他引领而走的方向是往湖面那侧。随着树影稀疏,阳光就也照进来,空气就不在像之前那般潮湿。远远得见前方地面一片翠绿,我心有期盼,等走近些已然看到那种果子,不由欣喜之极。
轻轻一挣就挣开了他的手,我一边迈步走过他一边道:“你歇一会,我去采就行了。”假装不知刚才他拉着我的手温度从暖到凉,就连那原本沉稳的脚步也都逐渐虚浮。肯定是伤口的炎症又再起来了,按理他这种状况必须是得躺在原处休息的。
我走到绿植前正要弯腰去采,突听身后脚步极快掠近。手指还没触及到果子,已然见到什么从翠绿枝叶中竖影而起,紧随着我的身体被侧撞开,他带着我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一回头,见那处高竖而起的是一条灰色大蟒!好险!心中暗呼了一声。
“走!”高城只沉喝了一个单字,拉起我就欲离开。我拖住他的手,“果子还没采到。”但他头也没回地回我:“不要了。”并拽着我跑出了数米,我还在不舍的回头而望,虽然有大蟒在那,可它好似并没追击之意,那片果子的区域很大,或许可以从旁采。
可高城在前说:“别想那果子了,它又叫蛇莓,蛇群喜好之物。大蟒在内,证明那处已经是蛇窝,就算果子采来了也不能吃了。”
我的脸变白了,不是因为高城所言,而是在掠转回头间,已然看到了他所说的一幕。大蟒是没动,但悉悉索索地从绿植之间钻出无数条细蛇,而且正快速向着我们的方向追来。
不对,大蟒似乎在发出鸣声,是召唤信号吗?
山林路难行,即使我们已经在跑,可依然速度快不了。尤其我因为左腿疼痛,几次都差一点栽倒,全靠高城用力扯住我,到后来几乎是被他拖着在走。可那群蛇不依不挠地一直追在身后,只听高城低咒了声,将我往前一推:“你先跑。”
不可能!这种时候我怎可能一个人先跑,而且还是他身上有伤情况下。却听他道:“必须两个人分开行动,你负责引这群细蛇,我得返回去将那发号令的蟒蛇杀了,否则这蛇会跟我们回到岩石区,死缠着不放的。”
我欲张口,被他横眉截断:“别废话!能跑多快就多快,我没分身乏术,顾不了你。”
咬牙重重捏了捏他的掌,“你不能有事。”说完就转头而跑,刚才那一拖延,细蛇已经又追近了一些。回首而顾,见高城竟是向林中深处而快行,那群追击的细蛇分出了一小部分往他方向追去。心知他是有意向里绕路过去,或许那蛇群也怕瘴气,他必须得先甩脱跟着他的那些细蛇群。
眼见前方树影稀散,已经隐约可见湖面,这是快要无路了。我心头甚是着急,思虑若真无去路跳进湖中不知能否避开这群蛇的追击。突的我嘎然止步,只顾埋头疾跑,到此时才发觉耳边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回头而看,果然不见任何蛇影。
难道高城已经将蟒蛇杀死了?只迟疑了半分钟,我就决定回头而寻。假如是以往任何时候,我对他都不会有一点担忧,以他的智慧与能力,无论是蛇群还是那黑蟒对他而言都只是小case,但一来这林地复杂多诡,二来他重伤在身,刚才就已觉他体力不支了。
因为有跑动过的痕迹,往回而返时比较好辨认,我也不敢走得太快,怕万一那细蛇还隐藏在树丛里。这时候任何一点冲动都可能导致严重后果,所以我走得格外小心,全神戒备,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停下来仔细辨认,确定不是蛇在草丛里游爬的声音才再迈步。可恨的是左腿用力过度,伤口应该是又撕裂了,疼得我只想倒抽凉气。因此等我返回到那处蛇莓黑蟒位置时,已是一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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