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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杀镜一（第1页）

是辰时。

殷秋水推门而出，看到园里秋海棠落了满地。

昨夜大雨过了，今晨便比平日疏凉许多。殷秋水穿梭于山庄曲折回廊之中，净透的空气一层层铺洒过来，使她恍然间以为自己也正被不断濯洗着。

说来也奇怪。分明一宿未眠，身心俱疲，她此刻反而觉得无比清醒。只是她现在已经不再想用这些清醒去思考任何“大事”了。

树叶沙沙，轻浅虫鸣，偶有叫声清越的鸟儿飞跃天空。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山庄里帮厨的几个年轻女孩子们也都起得早；透过廊道的雕花窗，轻快笑语伴随桂花香气飘摇过来——这让殷秋水想起，大概是其中那个唤作“云乐”的孩子要做自己最拿手的桂花糕吧。

“夫人？”身旁侍女轻声提醒她，“夫人不准备先看客人了吗？”

殷秋水回神，这才现自己竟错过了之前的转角。她摇头失笑，哪有在自家也能走错路的？

侍女见她笑得和暖，猜想她或许心情不错，便也试着聊些闲话：“夫人，您说这事儿奇不奇怪，6公子他们昨夜里不就在咱山庄里住着吗，怎么今儿一大早反倒从夫人家回来的？”

殷秋水笑容顿敛。她沉默片刻，仔细交代道：“6师弟身负武院派遣的重要任务，行事自然是要隐秘的。你在我这里好奇些不打紧，但切记不可对外多言。”

侍女忙低头谨道：“是，奴婢记得了。”

殷秋水颔，低声叹道：“走吧。”

一路无话。

……

离尘山庄的正门又开了。殷秋水走出来，静静等着6启明一行的再次到来。

不多时，自路的尽头驶来一座马车。马车华美又熟悉，原是殷家自用的，连车夫也同样是殷家的家仆；唯一不同的是——乘车之人换成了6启明师徒。

昨日前夜殷家对6启明的埋伏，殷秋水知道的最清楚不过；而眼下的气氛却似乎与前截然相反，仿佛6启明真的仅仅是殷家的贵宾而已。

但殷秋水一点也不奇怪。她面色平静地看着，眼神连一丝波动也无。实际上她还应该带上些笑容的，只是她已实在强装不出了。

马车悠悠停在门前。

却再没动静。

殷秋水轻声问：“6师弟？”

依旧没有回答。

——不可能有回答的。因为车里根本没有人。

殷秋水掀起帘子，看着空空荡荡的车厢，一时怔神。

而旁边车夫已经吃惊失声：“这怎么可能？车轻重可没变过啊！现在也没变啊！您看地上这车辙印儿子……”他驾车二十多年，活计熟练无比，平日里就连车里跳上只野猫都能察觉重量不对，没道理今儿个却连车里少了两个大活人都现不了啊！

既知对方是什么人，殷秋水自不至于怪罪这车夫。她扫视一周，目光停留在那面红木小方桌上——那里有一张纸笺。

她把它拿起来。

“变了变了！车变轻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车夫在一边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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