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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沙苑（第1页）

二趟门一跨，迎面一座巨型迎客仙人掌，型似仙人指路。

直眼望向中轴线上的远处，被各山草亭台遮掩，却并没盖尽，刚好留下一圆孔，可观至第三栋门。

管家介绍道：“那三道门内为我家主人私住之所，客人不必前往。这间沙苑各处分设有长史司、审理厅、典膳馆、待客堂、占星庭。请客人们随我移步待客堂。”

李梦尘嗅到第三道门内传出浓度极高的墨汁与书本臭味，且见门口镶嵌了一颗菱形真气结晶作为最高档次的防盗结界。这种真气结晶必须要达【宗师境】的【外放型】练气之人耗费心神三日三夜，几乎竭尽真气制成，是唯一能永久存在的真气造物。结晶不碎，真气不散。

李梦尘告诉管家：“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带我们去典膳馆吧。”

“诺。”管家应允。

与人等高的仙人掌丛连成片，分割视野，造成曲径通幽之效。踩着鹅卵石铺成的抱园环廊，移步异景。路旁所谓的“草坪”，铺满的是平日难得一见的沙漠肉莲植物，这粉黛一片，那嫣紫一色。

看不见之处，西域乐声吹拉弹敲，隐藏于丛茂深处，只闻其声。东琴西笛北鼓，各处响度有别、响声不绝。

穿过月拱门，沿路向上，经过一亭，视野一下开阔起来。周围假山怪石兀立，皆由戈壁风化而成。假山无数小孔中，流沙如涓涓细流，汇入沙池。

管家此时将手伸进衣服里取出一盒饲料，应该是些虫干，向亭下的沙地抛洒。

瞬间，数百只鳞彩斑驳、色泽各异的守宫锦蜥从沙里鱼贯钻出，肥尾的、亮鳞的、豹纹的，不一而足，各抢夺饲料。黄沙四起，氤氲弥漫。

李梦尘凭栏俯眺，惊觉说道：“这里不就是改成西域风情的江南园林，只是水池换沙地，锦鲤换守宫，假山换戈壁，松鸢柏棠换成仙人掌，悬罗垂蔓换成彩肉莲。”

红娜也被此沙苑惊倒：“我虽未曾见过江南园林，但亦可知这沙苑要远远比那原版还要奢侈百倍。我在大漠生活多年，这些漂亮的肉莲虽是少见，仍可高价购入。可一路上见好几棵巨型的仙人掌，单就体型之大，我就从未有见。而且能如松般偃盖如画，似柏般挺拔壮健。要知道仙人掌不像松柏，可人工修剪干预生长，因此这里的仙人掌必然是天然生成。我敢说每一棵都可以算是无价之宝。”

管家听此哈哈哈大笑，说道：“原来红娜小姐是名识货之人。实话说，这些仙人掌既是天然所生，又非天生此型。”

“此话怎讲？”红娜问道。

“我观李先生定是炼气之人，必知气非修炼之人所独有，实则人皆有之，不过是【气量】微弱且不懂运用而已。而依老朽所见识，其实世上万千生灵皆存之有气。”

“这说法在我这倒也新鲜。”李梦尘回言。

管家继续说道：“禽兽草木亦存微弱之气，只是弱得无人可察觉。而老朽虽不才，却有个不成器的小本事，能品会出植物体内孱若游丝之气，并加以引导矫正。此法未能准确无误，再以成则取之、误则弃之的原则挑选再三，才得苑内植卉。故我说这沙苑中植物之仙型灵状，既是天然生成，又可以说是我的悉心栽培而长成。”

“原来如此，你是【精控型】吧？”李梦尘问道。

管家听后点点头，凑到李梦尘耳旁轻声问道：“正是。老朽远观李先生之气，疑是【附物型】。恕斗胆一问，是否有猜错？”

李梦尘笑着拍了拍管家的肩，说道：“哈哈，不错、不错，我并未显露气息，却还是能把我的气型都能觉察出来。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红娜见两人不过是互相知晓了气型而已，却是像交换了什么信物一般的熟络起来，便也凑上前问道：“那老管家您猜一下我是什么气型呗。”

“红娜姑娘不愧为李先生的高徒，隐藏气息功夫极深。老朽无能，实在是丝毫感觉不到姑娘之气。”

红娜一听便恼了：“你这老头子少阴阳怪气地讥讽我，我不过是新投师门，修炼日子尚浅而已。总不至于【气量】连根破仙人掌都比不上吧。”

管家对红娜作揖赔礼，说道：“姑娘别要误会，老朽并无讥讽之意。原来姑娘是李先生新收的徒弟，怪不得。李先生腹中丹田之气似有包藏宇内之无穷，细察之又有无边肃杀之流锋。恕我直言，稍有靠近，也足够让老朽不寒而栗。故虽不外露，老朽亦可隔远察之。而其他人物，如姑娘，必须老朽身体接触到气息方可。而那些植物，哪怕是最为高大的几棵，也需午夜四下无人，万籁俱寂之时，环身抱之，细细品觉数刻，方可洞察一二而已。”

李梦尘笑着摆摆手，谦虚了一句：“也没有那么夸张，过誉了。”

红娜心中嘀咕，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耍够了脾气，现也该礼貌些许了，还礼说道：“我练气时日尚浅，不懂很多门道，请老管家恕罪才是。”

李梦尘接过话茬：“真的接触就可准确判断气型，无论【气量】强弱？”

管家退后半步，言：“男女受授不亲，恐怕不太方便。”

红娜侧头单眉微挑，笑称：“这有什么，我不在意。”说完便把玉手摊平伸出。

管家两指轻轻夹住红娜中指指尖后闭眼。红娜用尽全身之气，往指尖逼去。

不到半响，管家便睁眼收手后退，说道：“老朽技艺疏浅，仅能猜得十之六七，姑娘也许是【精控型】居多。”

李梦尘与红娜听完，两人面面相觑，皆似有多少不悦。

可管家突然贺喜起来：“这五气型之中，【精控型】之人，我家主人常言，为他最求之若渴的贤才，只可惜最为少见。若姑娘真是【精控型】，真是恭喜姑娘是也！”

李梦尘听此，偷偷冷笑一声。

红娜心中诧异：“奇怪？师父不是说【精控型】最弱吗？这人却说【精控型】最受格拉家族的欢迎。莫非是马屁拍多得太多，习惯成自然？”

李梦尘一句话总结：“总而言之，此沙苑比之水乡，虽少三分婉约缠绵，却多半寸萧平朗清。但还是祭祀五脏庙的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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