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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灶房门口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朴素的土布衫,缠着小脚,穿着只有三寸的棉布鞋。
瘦巴巴的老太太有些轻微的驼背,左手拿着一根竹子做的拐棍,皱巴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符普遍乡下老太太的沉着与冷静,花白的头发显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明明穿着打了不少补丁的旧衣裳,可却愣是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沈墨霏在这具身体上重活过来的这几天,可没见过这沈家老太太的真正的模样,这会儿乍一见到这位跟周围农村妇女有着明显气质差别的老太太时,原主对这位老太太的看法也立即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在沈小翠的记忆里,奶奶比亲妈还要亲近一些,因为当初她这条命就可以算是老太太救下来的。
而且沈老太太跟其它的老太太也不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儿子儿媳妇控制在自己手中,反而只要儿子们结了婚,就立马安排他们分出去住,只需要每个月给她送来养老的口粮就成。
沈老太太对待孙辈的态度也不一样,明显更是偏爱女娃娃一些。
若是她手里有一颗奶糖,那么她会给的绝对是孙女而不是孙子,因为孙子在老太太心里就是个怄人货,讨债鬼,看着就心烦,哪有女娃娃来的讨喜?
也正是因为这个观点,除了王招娣这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儿媳妇之外,沈家其他的媳妇就算是生了女儿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个赔钱货,沈家的女孩儿们大多日子过的还不错。
“奶奶,您来的正好,赶紧好好说说小翠,我是真的管不了她了!”沈爱民一脸见到救命恩人的表情,急吼吼的说道。
“闭嘴。”沈老太太瞪了一眼这个怄人货,这才将实现落在沈墨霏身上,她眯了眯眼,语气倒是很温和,“忘记奶奶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了?伤敌一千,自伤八百!你现在跟你娘闹成这样,败坏的是你自己的名声!你心头就算有再多的怨气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儿给你娘难堪!这传出去只会说你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王招娣原本听见婆婆教训沈墨霏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这次老太婆没有明目张胆的偏心这个赔钱货了!
可越听她这心里头就越是不得劲。
什么叫做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堪?难不成没有外人的时候这死丫头对自己动手就合着没事儿了?
沈老太太隐晦的偏心眼倒是让沈墨霏觉得挺有趣。
直觉告诉她,这位年纪看上去挺大的老太太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乡下妇,说话还挺有趣的。
“行了,你赶紧把你的粮食收拾出来,既然你娘要赶你出去,那就过来跟奶奶住,我们沈家的女儿总不能就这么平白让人欺负了去!”
沈老太太淡淡的说道,可话一出来,王招娣她们便变了脸色。
“娘,您这啥意思?你要这死丫头跟你住?”王招娣难以置信的叫出声,“您也不能这么偏心眼呀!怎么能让这种忤逆不孝的小畜生跟您住一块儿去?”
“小畜生?”沈老太太凉凉一笑,“咱们家小翠是小畜生,那剩下她的人是什么?老畜生了?”
“娘!”王招娣被噎了个半死,委屈的叫起来,“我就闹不明白了,一个赔钱货而已,您干嘛这么在乎?您看看她现在这德行?这活脱脱的就是个白眼狼啊!您要是真让她跟您住一块儿去,迟早会后悔的!”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沈老太太冷哼了声,重重的抬了下拐棍,“我看以后会后悔的人是你才对!”
沈老太太在整个沈家举足轻重,养的几个儿子分了家对她也不敢忤逆,所以这会儿她张口要人,沈老五还真不敢拒绝,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闷声道,“你们想咋办就咋办吧!我去上工去了。”
说着,刚才还挺生气的人就在自己老娘面前这么认怂走了,看都没有看沈墨霏一眼,显然是彻底怨上了让家里乌烟瘴气的二女儿。
沈墨霏也不介意,瞧着王招娣对老太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裂开嘴笑了笑,倒是很公正的分出了自己的那一部分粮食,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着老太太走了。
王招娣气的一脚踹在了灶头上,等人走了才敢怒骂出声,“我这造的啥孽哟!”
沈爱民几兄弟面面相觑,也没敢在这个时候撞窗口上去,只是沉默的帮着收拾完厨房,这才扛着锄具连忙去干活去了。
沈家其他瞧热闹的也各自散去,心里头对老太太这偏心女娃娃的模样也是各有想法,叹道这沈墨霏居然因祸得福了!
这沈家最不缺粮食的便是老太太,毕竟她好几个儿子呢,每家每户每个月都得给她二十斤的孝敬粮,再加上她自己也帮着生产队干一些清闲活能拿半个工分,也有粮食分到头上。
沈墨霏跟着她住一块儿怎么着都不用担心再饿肚子。
……
沈老太太现在一个人住着一间屋子,奇特的是,挨着她住的屋子还修了一个小茅房,比起其他人家随便找两块木板子就当茅坑的厕所不同,老太太这间小茅房专门放了个马桶,每天都有儿媳妇或者孙女帮着清洗,因此异味并不重,看上去很是讲究。
普通的一间泥坯房也分外里间跟外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外间的木桌上还放着一个小陶罐,插着几株新鲜的小野花,愣生生的把一间乡下泥坯房变得挺有格调起来。
沈墨霏拎着自己的粮食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沈家的老太太看上去并不是一般的乡下妇,不然哪来的闲情逸致折腾这些。
“坐吧。”沈老太太慢吞吞的进了屋,看着她杵在门口不动,摇摇头道。
沈墨霏也没客气,迈着大步伐踏进屋,眨巴着眼睛看着这老太太,唇角一勾,“奶奶,你真的要我过来跟你一块儿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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