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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也许你看到了我们的宇宙在一系列的物质中所占的位置‐‐就像一叶草上的一个原子一样。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从显微镜下的病毒到遥远的马头星云,所有这些会不会都只是位于一叶草之上,而这叶草只能在时间长河中存在短短的一季?如果这叶草被镰刀割断了,那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如果这叶草开始枯萎,它的腐烂会不会渗透到我们的宇宙和我们的生活中来,让我们世界中的每样东西都变得焦黄干枯?也许这已经开始发生了。我们总说世界开始变了;也许我们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它开始干涸。
&ldo;枪侠,想一想,这种概念让我们变得多么渺小!如果真有一个上帝看到这一切发生,他真能为这无穷种蚊子中的一种主持正义吗?当一只麻雀比漂浮在深邃太空中的一个氢原子还要小时,他的眼睛真能看到这只麻雀掉落吗?如果他的确能看到……那这位上帝又该有怎样的特性?他能住在哪里?他又怎么可能居于无限之外?
&ldo;想像一下墨海呐沙漠的沙子,你曾经穿越那片沙漠找我,假使有万亿个宇宙‐‐注意不是世界,而是宇宙‐‐存在于那里的每一粒沙子中;而且每个宇宙里又有无数个世界。从刚才一叶草的角度出发,我们就像是巨人俯身看着这些宇宙;你只需甩动一下你的靴子,便会将十亿百亿个世界踢进黑暗中,而这条锁链永远找不到尽头。
&ldo;大小,枪侠……大小……&rdo;
&ldo;然而再进一步设想。假设所有的世界,所有的宇宙都在惟一的一个连结点、惟一的一座塔门、一座塔楼里汇合。在这座塔楼里面,有阶梯一直通往神性。你敢顺着阶梯爬到顶吗,枪侠?在无穷无尽的现实之上,某个地方会有一个房间,你觉得这可能吗?……&rdo;
&ldo;你不敢。&rdo;
在枪侠耳边,这句话不断回荡着:你不敢。
6
&ldo;不过,有人就敢上去。&rdo;枪侠说。
&ldo;那会是谁?&rdo;
&ldo;上帝。&rdo;枪侠轻声回答。他的眼睛闪着光芒。&ldo;上帝就上去了……也许你说的那个国王……也许……房间是空着的,预言者?&rdo;
&ldo;我不知道。&rdo;黑衣人脸上掠过恐惧的阴影,像红头兀鹰的翅膀那样柔软黑暗。&ldo;而且,我不会问。那可能不太明智。&rdo;
&ldo;害怕被当头劈死?&rdo;
&ldo;也许害怕的是最后的清算。&rdo;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一夜特别漫长。银河清晰可见,十分壮观,但星与星之间的黑暗没有光亮能够填补,深邃得让人心惊。枪侠不知道若此时漆黑的天空一下子被劈开条裂缝,强光涌进来,他会有何感受。
&ldo;点火。&rdo;他说,&ldo;我有些冷。&rdo;
&ldo;你自己搭火,管家今晚放假休息。&rdo;黑衣人浅浅一笑。
7
枪侠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发现黑衣人看着他,目光贪婪、病态。
&ldo;你瞪什么呢?&rdo;这是柯特常说的话,&ldo;看到你妹妹的臀部了?&rdo;
&ldo;我当然是看着你。&rdo;
&ldo;别这样瞪我。&rdo;他松了松木柴,让火烧旺些,但破坏了完美的象形图案,&ldo;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看着我。&rdo;他朝东方望去,想知道是否有日出的迹象,但黑夜没有尽头。
&ldo;你等不及看到亮光。&rdo;
&ldo;我生来就习惯光明世界。&rdo;
&ldo;啊,对啊!我竟然忘了你来自哪里,我真无礼啊!但我们还有很多要谈,你和我。因为这是我的主人,我的国王交给我的使命。&rdo;
&ldo;那个国王到底是谁?&rdo;
黑衣人笑了。&ldo;就你和我,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吧。别再撒谎了。&rdo;
&ldo;我以为我们刚才讲的都是实话。&rdo;
但黑衣人仍坚持强调他的观点,好像没听到罗兰说了什么。&ldo;我们就坦诚相见吧。不像朋友那样,而是两个相互匹敌的对手。罗兰,这样的条件可是很难得的。只有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对手才会讲真话,我一直就这么认为。朋友、爱人之间只有永无止境的谎言,他们完全陷在照顾彼此感情的罗网之中。那多让人头疼啊!&rdo;
&ldo;我不想让你厌烦,就让我们讲真话吧。&rdo;这一晚,他可没少讲话。&ldo;那你先告诉我你用妖术到底是要做什么。&rdo;
&ldo;魔法,枪侠!我的主人用了魔法,来延长这一夜,直到我们谈话结束为止。&rdo;
&ldo;那要多久?&rdo;
&ldo;很久。我没法给你答案,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rdo;黑衣人站起来,低头看着火堆,余烬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光影变化形成各种图案。&ldo;你可以提问。我会尽我所知来回答你。你追上了我。这很公平;我以为你永远赶不上我。但是别忘了,你的征途才刚开始。提问吧。这样我们很快就能转入正题。&rdo;
&ldo;谁是你的国王?&rdo;
&ldo;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但你一定要见他。但在你见到他之前,你必须得先会会&lso;永生的陌生人&rso;。&rdo;黑衣人的笑容里毫无任何歹毒的怨艾,&ldo;你得杀了他,枪侠。不过,在我看来,没人会乐意接这个担子。这不会让你好受。&rdo;
&ldo;如果你从来没见过你的国王,你的主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rdo;
&ldo;他总是来到我的梦中。我曾住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那时我贫困潦倒,他化做一个年轻人来到我的梦里。几十个世纪之前,他就让我明白了我的职责,而且允诺给我诱人的回报。在我能羽化登仙之前,在我年轻时以及成人以后,我帮他做了许多事。你是让我登峰造极的任务,枪侠。你是我的顶峰。&rdo;他笑出声,&ldo;你看,有人很把你当回事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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