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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农爷俩在图海寨住了一个月。孙农每天会跟着初九的爷爷出去采草药,夜里喝酒,喝的大醉,孙农喝醉后总是会说,死之前希望每个老朋友都能见上一面。
孙明每天跟着初九在寨子里到处玩。寨子里的人非常喜欢这个腼腆的小男孩,因为孙明走过的地方,好多天都不会出现蚊虫。
有一次,初九蛊惑孙明把附近的蛇都聚集起来,给他看看到底有多少。
孙明带着初九跑进一片竹林,从口袋里翻出来一个竹筒,往地面上洒了一层黑色的药粉。然后跟初九藏在了不远处。孙明捡起来两片竹叶,放在嘴唇上,吹出来一种带着特殊节奏的声音,“嘶嘶”的声音,像极了蛇行走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
初九听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多久,竹林四周真的传来了“嘶嘶”的声音,孙明一脸得意的对着初九笑。
后来,竹林里的蛇多到初九头皮发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蛇,它们从四面八方游到这个地方,成百上千的各种有毒无毒的蛇,相互卷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个一米大小的圆球。初九甚至怀疑寨子周围几里地的蛇都聚在了这里。
令孙明觉得场面失控的事情是,后来出现了一只碗口粗,将近十米的大蛇,大蛇盘坐在孙明洒过药粉的地面上,两尺长的三角形脑袋,高高的立起来,血红的信子,不住的从嘴里吐出来,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初九和孙明。
初九和孙明身上带着的驱蛇药好像失去了作用,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跟巨蛇对视着。
“小明,怎么办?我感觉它可以很轻松的就把我吃掉。”
初九目不转睛地盯着巨蛇,小声的跟孙明说道。
“初九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引来这个大家伙,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我也很害怕,我想回去喊爷爷,可是我不敢动,我怕我一动它就冲过来。”
孙明声音带着哭腔。
后来天色很晚了,初九的爷爷见初九还没有回来,心里担心初九,和孙农出来寻找。
看到竹林里的一幕后,两个老人家飞快的跑过来,挡在初九两人身前。最后在吉拉不住赔礼道歉的情况下,巨蛇仰着头游向山林深处。
那一夜吃晚饭前,孙农暴揍孙明,吉拉暴揍初九。两个小孩哭声凄惨,整个寨子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一夜,孙农和吉拉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两人笑着笑着也哭了。孙农说着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在下面了吧。
吉拉端着酒坛往嘴里不住的灌酒,指了指孙明:“孙农,上次见面我们还都年轻,现在孙子都这么大了。”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这哪能忘?”
湘西自古为贫困山区,山况险峻崎岖,居民谋生不易。许多湘西人因而出外工作,最后客死外地。
这个时候负责将尸体运回湘西老家安葬的偏门行业就应运而生。
由于湘西地区均为难行之狭小山路,无法用畜车运送。
但是湘西地区水路发达,湘西人从来都有水路可走。客死外地,运送回湘西,先是要走水路到了湘西地界,然后以一对一的方式,由运尸人独自背着尸体,运送回高山峻岭。
运尸人中难免会有一些个能人异士,随着一代又一代的运尸人,不断的完善运尸的方法和工具,渐渐地就有“赶尸人”。
孙农已经弄不清,自己是家族多少代的赶尸人了。只是听他的父亲和叔叔隐约说过,家族明朝开始就是做这一行的。
湘西有不少做赶尸生意的,但说起赶尸,整个湘西最有名的就是老孙家,生意最好的也是老孙家,老孙家虽然要的钱多一些,可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岔子,无论刮风下雨,都可以准时运回湘西。
“农,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这一次恐怕我们得分头行动了。一下子接了三笔生意,在三个地方,也不顺路。本来明年你16岁才可以单独赶尸,你叔叔硬要说你已经具备独立赶尸的能力了。这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千万不要勉强,砸了老孙家的招牌。”
一个旧房子的大厅里,坐着三人,一个年轻少年正是孙农,另外两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是孙农的父亲和叔叔。
“爹,叔叔,放心吧,我八岁就跟着你们干活,再说经常不是我在引尸,你们跟在后面看吗?告诉我地方和情况吧,没有问题的。”
比起父亲和叔叔,身型略显单薄的孙农笑着告诉他们,自己完全可以。
需要孙农去的这一单,是三笔生意中,距离最近的,靠近四川,一搜小商船发生意外,撞击礁石沉没之后,船上的七个人有六人遇难,活着的那个人将其他六人的尸体藏到江边的一处破屋子里,连夜赶回来通知了他们的家属。
家属们伤心欲绝的找到老孙家,付了定金,只求能将尸骨运回湘西,见上最后一面,也图个落叶归根。
孙农皱了皱眉头,溺水的,确实是个麻烦事,比起正常死亡的要多一道工序,幸存的那个人回来用了一天半时间,自己再过去的话少说也得一天时间。
也就是只有三个晚上的时间赶尸,马不停蹄的赶路,才能在头七之前回到湘西,这还是天气都不影响的情况下,要是刚好遇到雨天的话。
“时间上确实很赶,实在不行,我找其他家的人帮忙吧。”
孙农的父亲叹了口气,这是他们老孙家最不愿意去做的事,即使其他的赶尸人经常相互合作。孙家自古就没有跟人合作的习惯,再难的生意都是独立完成,赶尸第一人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
“我现在就出发!”
孙农起身就跑到屋子里,拎出一个大布包,检查里面的工具,朱砂、毛笔、引魂铃、特质细绳索、桃木锤、桃木楔子以及一份特殊的地图。
确认该带的东西一样没落下,孙农跑到厨房,又往布包里装了几个馒头,一袋肉干,水壶里灌满了水,跟父亲确认了藏尸的详细地址,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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