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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借与不借（第1页）

闻之，蓝烟夹菜的筷子一滞，抬眸朝对面的兄长夏侯景瞧去，同时心里明白过来，这些日子父亲为何会频繁出门。

就听雨墨不忿地小声嘀咕着：“老爷也太好心了些，那天他们那样对老爷，老爷还想着替他们赔银子。再说，咱们也是放火烧的荒草怎么没见出事，他们照猫画虎反类犬，惹出篓子出来，是他们的错处，怎么能算在老爷头上呢？”

若在以往雨墨绝不敢插嘴，但如今他们主仆相濡以沫地处了几个多月，就多了几分亲近，少了些许忌惮。心里的不平，也敢于表达出来了。

“银子是小事，在多一些也不算什么。只是父亲有没有想过咱们都是被抄家流放至此的，他们几家都东拼西凑都拿不出5两银子，偏咱们就轻而易举地拿了25两银子出来，那几家，千户所里的人会如何瞧咱们家？咱们之前的工夫不就白费了吗？再说，赵刘韩魏李那几家皆出身金吾卫，油水可不少，即便是如今家资都充了官，但那么一大家子人还不至于拿不出5两银子来。再说，锦衣玉食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们迟早都得适应现在的日子，这对他们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况且——”夏侯景没有理睬雨墨，跟父亲语调平淡地分说着，至此顿住，转头觑了蓝烟一眼，“碎叶城虽距京城有千里之遥，但烟儿微妙身份，仍旧不宜宣扬出去，咱们更应低调行事才是。不过，若是父亲实在过意不去，咱们家出一份银子也无妨。”

因为有妹妹提早通风报信，家里的金银细软大部分都转移出去了，留了一部分交给沐管家用来维持家中姨娘庶弟妹们的用度，其余的都被雨墨都带在身上，尾随在他们后面来了西北。

不算妹

妹用油纸包着，缝在他与父亲衣领与衣襟处的五千两银票，家里也很富足。这是他们保命的根本，但一旦泄露出去就会招来大祸，不能不谨慎。

“你思虑的甚是。为父也晓得这点银子那几家都拿的出来，但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过来的，光吃穿上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比咱们家人少花用也有限，所以就想着能帮就帮一些。既如此那就出一份银子吧，也不打眼。为父明天就把银子送过去，早点了结了此事也好。”看在大家都是同命相怜的份上，在不给自家惹来麻烦的前提下，夏侯易还是很想把那几家一把。

然而次日一早，还没等到夏侯易出去送银子呢，就有人上门了。

来人姓韩，一身粗布衣裳须发花白，年纪比夏侯易要长，一见夏侯易就道：“老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一是为那天的事情给夏侯先生道歉。当日大家都被那场火惊到了，不免心神失守对先生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还请先生看在大家都来自京城的份上，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这时，蓝烟正在厨房里洗涮碗筷，就放轻了动作隔着墙壁听厅堂上的动静。

听到这里很不以为然，这道歉实在没什么诚意，极有可能只是借口，目的很不单纯。

果然，在夏侯易表示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不会往心里去，韩好老爷子先是恭维了一番：“先生胸怀如此宽广，令老朽钦佩之至。”接着话音一转，“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唉，说起来真是教老朽难以企齿呀。”

“在下如今也是同韩老先生是一样的人，也不知能否帮的上，老先生但说无妨。”看他难为的那个样子，夏侯易心有不忍，昨晚儿子所说的

那席话他也深以为然，故此也没有大包大揽，大有视情况而定的意思。

那厢，韩老爷子踌躇了片刻，这才娓娓道来，“在来西北的路上，因不能及时就医，家里已经失去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教老夫想起来心中便是一阵钻心的疼。”说着干枯的手覆在胸口上，面上一副悲痛的模样，“几日来家里一直在想法筹措那赔偿的5两银子，谁知在这个这个关头，昨日又有一个孙子惹上了风寒，老夫实在是不忍再看着他步了前几个孙子的后尘，这才着一张老脸来求夏侯先生……”

愈说脸上的悲切之色愈甚，眼眶微红，里面已泛出点点泪光。

夏侯易也是将有外孙的人，听闻这样悲惨的事情不能不令他动容，未待韩老头的话说完，便已接口道：“老先生之意，在下明了。其实老先生今日不来，在心也要上门打扰。既然老先生过来了就免了在下跑一趟了，就请老先生代为告知那几家一声，那日的事情，也是因在下对烧荒之事一知半解才引起的，所以也应担一份责任，这5两银子就请老先生帮在下带回去。”

说罢，又自怀中取了一锭5两的银子，道，“这些就给老先生家里的孙子延医问药。银子不多，还请老先生不要嫌弃。”

对与自家一样流放至此的赵刘韩魏李几家，夏侯易虽有心相帮，但经儿子提醒之后，夜里又深思了一番，也觉得不宜多插手。

人心之复杂多变，阅历多矣的夏侯易岂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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