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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羽的让步使得剑拔弩张的氛围轻松许多,皇帝带头,几个人聊起了家常。皇后脸上带着端庄礼貌的笑容,眼神却阴翳,林晓颜观察了皇后许久,浅笑着开口道:“母后好像心情不好,有什么儿臣可以分忧的?”
“不碍事,本宫大病初愈,脸色有些不好罢了。”皇后道。
“儿臣不孝,母后害病竟全然不知,没能侍奉左右。”林晓颜诚惶诚恐道。
“难为你这孩子这么懂事,本宫身体已无大碍,放心吧。”皇后道。
皇帝转头看想皇后,凝视良久,本来就薄如蝉翼的“阖家欢乐”的气氛,瞬间消散。短暂的沉默之后,皇帝问道:“朕记得皇后中了与朕同样的毒,朕的毒是灏王妃所解,皇后的毒是何人所解?”
被皇帝一问,皇后竟打了个寒颤。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皇后恢复得体淡然的姿态道:“是太医首的功劳。”
“太医首解不了朕的毒,为何偏偏能解你的?”皇帝问。
关于皇后和皇帝一起中毒的事情,林晓颜三人并不知情,但是在皇帝和皇后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三人对事情基本了解。林晓颜脑子最快,冲湛灏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见机行事,说不定能给皇后个教训。湛灏正襟危坐,对林晓颜的挤眉弄眼并不回应,林晓颜噘嘴把脸别开,不再看他。
“想是太医首看了灏王妃如何解毒,学会了。”皇后答,她极力保持镇定,但神态和动作已经透露出紧张。
“原来如此,是朕多心了。”皇帝道。皇后随之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事情远没结束。
湛灏对皇后欠身问道:“太医首何时为母后解毒?”
对湛灏的提问,皇后十分不悦,却还是保持笑容,回答道:“昨日傍晚。”
“母后可知,昨日中午,太医首便死了?”湛灏又问。
皇后哑然。太医首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西南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越来越少了
,而她,也快要撑不住了。她为了西南的繁荣付出了青春,拿生命做赌注,可是西南王呢?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贱人,竟如此轻易的将她守护之物拱手交出,多少人为了西南付出了生命和血泪,他竟如此轻易的说出归顺。叛徒!不管是公孙颜还是公孙羽,只要是出卖西南的人,都是叛徒!
众人的目光锁定在皇后身上,她今天实在反常,身体颤抖着,面色铁青,似乎压抑着一股巨大的愤怒。
“不知。”皇后冷声答道。
“不知也罢,只是,太医首已死,究竟是何人为母后医治?”湛灏又问。眼看着皇后在湛灏的逼问之下,心态濒临崩溃,林晓颜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湛灏本就完美立体的侧脸,在她眼里更加有魅力了。
“不知。”皇后低头,依然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致。
“太医首死了,朕如何不知?”皇帝并没有过多在意皇后的反常,一个朝廷大员就这样死了,他身为皇帝竟然一无所知,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行刺灏王妃,寡人保护自家妹妹时,出手重了。”公孙羽道。皇帝脸色一沉,就算是他养的狗,他也不容许别人随便打死,何况公孙羽还是外邦的。可在西南归顺的事情上,公孙羽才稍稍松口,他不愿再让两人关系僵化,长吐一口气,转头问苏公公,“苏公公,可有发现尸首?”
“回皇上,还没。”苏公公道。
“给朕找出来。”皇帝胡子乱飞,不好向公孙羽发脾气,脸色都给了苏公公,吓得苏公公连跑带颠给侍卫统领传话去了。
“西南王对自家妹妹还真是情深义重啊。”皇帝话中有话,表情在他的极力控制之下,仍然看得出愤怒的痕迹。公孙羽也不恼,礼貌的笑笑。林晓颜乐得看皇帝笑话,只希望自己别得意忘形笑出声,保不住小命。湛灏则眸色深沉,思考着什么。几个各怀心事的人,继续有一搭没
一搭地聊天,实则都在等待寻找医首尸体的消息。大概过了两刻钟,苏公公带话回来,附在皇帝耳边小声汇报。皇帝皱眉沉吟良久道:“带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影卫抬着扭曲发臭的尸体停在了侧殿门口,门开着,室内的人远远地可以看见太医首狰狞的死相,阵阵尸臭随着风时不时流动到室内。
“可有确定过死亡时间?”皇帝问。尸体旁边跪着一个官员,是验尸官。
“回皇上,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日酉时上下。”验尸官回答。
“皇后,你可有话说?”皇上转过头对皇后说,语气竟然温柔。
“臣妾无话可说。”皇后垂着眼眸,精明的眼眸已然失去精光,脸色苍白。
简单来看,湛灏只是问了皇后无关的问题。实则直戳她的要害。若皇后解毒之时太医首已经死亡,林晓颜又不曾为她医治,那么可以证明她其实是知道解毒之法的,换句话说,下毒的人可能是她,就算不是她,至少她是知情人之一。
林晓颜关注着皇后的一举一动,平时飞扬跋扈的皇后娘娘,这一刻竟脆弱得让人不由得心疼。她似乎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变得对生命也不再珍惜了。面对皇帝冰冷无情的逼问,她丧失了反抗和辩解的意志。
“皇后对‘水阻丸’可有了解?”皇帝问。他水肿卧床的罪魁祸首正是‘水阻丸’。
“臣妾不知。”皇后答。她甚至没有看皇帝一眼,沉浸在自己的失落和愤怒里。
“贱人,你可知罪?”“啪”皇帝扔出手中的茶碗,侍立的丫鬟小厮吓得哆嗦,皇后仍垂着眼帘,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大胆!罪状昭昭,下毒弑君之罪你可认?”皇帝问。
“臣妾不认。”皇后答。林晓颜看得出,皇后很不对劲,这样的节骨眼上,她没有跪地求饶,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甚至用不冷不热的态度激怒皇帝,说白了,就是在找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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