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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暗目燕子二（第1页）

在莫炼的讲述中，他和石九吟的相识要归功于一场在荥朝历史中只出现了一次的选拔。

当时全国的适龄少年，都被街道上贴出的公告吸引：公告中说，每个人都有机会，都能成为皇帝近身的侍卫，都能有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机会。莫炼卷了自己铺盖就走。他身无长物，没爹没娘，只求在军队里能混得一两口好饭。

不知是天生的身体素质还是灵活的脑筋使然，总之，莫炼一路披荆斩棘，进入了永都。后来他才知道，那场选拔的背景是极其黑暗的：当权者想要的，是筛选出适合成为暗预的苗子。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平时的由成熟暗目挑选暗预的方法，这样会造成一种牵连不断的裙带关系。作为当权者，他要的是绝对的控制、绝对的命令，以及绝对的服从。

总之，莫炼进入了永都，也就意味着他进入了最后一轮、同时也是最残酷、最漫长的筛选过程。他认识了石九吟，两个人还是同一个任务小组的。他们渐渐学会了如何让自己的脚步声变得比猫还轻，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比死人还要安静，让自己的身体轻盈如烟。莫炼做得很好，但石九吟渐渐不行。最后，全国进入永都的八百余人中，只留下了五百个。莫炼在五百个之中，而石九吟成为了余下的三百个之一。从此莫炼成为了真正的暗预，跟着自己的师父四处奔走，石九吟靠着父亲的层层关系，走上了他们以为最安全的征途。

莫炼很出色，但他知道，余下的五百余人中，最后能留下来的，也许不足一百人。另外的四百多个人，或者在执行任务中永远消失，或者因为权力碾压而做了牺牲，或者因为不合格，而被用秘密的方式处理。成为了暗预之后，就开始接触到荥朝统治黑暗的一面；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重新回到光明处的机会。

莫炼终于成为了一百人中的一员。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一个奇特的暗目成员。

用他的师父每天要念叨上十次以上的话说：燕子很特别。

在一次大型的秘密行动中，莫炼与只闻其名、不知其形的燕子相遇

了。

每一个成熟的暗目，一般只带着一个新鲜的暗目。这是为了保证传承的纯粹性。而那次的行动有至少十个成熟的暗目，也因而有着至少十个新鲜的暗目参与。暗目脸上永远蒙着面甲，或者永远带着易容的面具：因为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身边曾经是你战友的家伙，会秉着统治者的命令诛杀你。你不能留给他们任何能记住自己的机会。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战友面前或者是行动目标面前，暗目都像影子一样毫无特点，隐匿得无声无息。

当莫炼看到那个即将被马蹄踏中的农妇，他没有多想就扑了出去。当时他正在道路旁边，活灵活现地扮演一个猥琐的卖菜大汉。

怀中的农妇衣衫宽松，露出了光洁的肩膀。马上的男子顿时双目发亮，用马鞭挑起农妇的脸道：“好个标致的小娘，给我收了！”

左右的兵士涌上来，从莫炼手里将农妇抢了过去。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来进行的。莫炼扮演卖菜大汉，其他还有几位暗预也在街道上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但是莫炼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至于那位农妇，莫炼就更不清楚了。只是他由衷感叹：竟能易容成完全不辨性别的模样，这个人实在太厉害了。

当夜，莫炼伏在目标的府邸墙边，将自己伪装成一团完美的影子。将近夜半时分，一条黑影无声息地从府内窜了出来，轻盈地落在墙边，左右看了看，从莫炼身边跳走了。

莫炼惊得目瞪口呆。虽然月色不够圆满，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条黑影曼妙的身姿——那个农妇，那个计划中最关键的执行者，居然真的是个女人！

等他反应过来，黑影已经消失在街巷中了。莫炼循着计划定好的路线一路追赶，在追赶到一处巷子的时候，两人莫名其妙地交上了手。

因为顾念着对方是女人，又是处在惊愕中，莫炼竟然输了：他被对方用手肘死死钉在墙角，动弹不得。

“我……我们是一起的！”莫炼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

手松了松。

“我、我的补式……你可以看……看……”

“哪里？”身后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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