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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星月沉三（第1页）

素怀一个转身，喘着大气穿过她开始熟悉的街道。

家就在眼前，跑近的素怀却慢慢停步了。

熟悉的朱漆大门被一把巨大的锁牢牢扣着，门上贴着两张交叉的白色封条。

素怀冲到门前，抬手就把封条撕下了。门关得不算太紧，她推开一条缝，却因为暮色四合，里面怎么都看不清了。她发狂似的摇着那把大锁，纹丝不动。

后门。她小时候常常从后门边上的一个狗洞爬出跑到百味斋买栗子糕。

等绕到后门，却发现那洞早被填上，后门上也是醒目的封条，看那日期，还在白迫破城之前。素怀狠狠将封条撕下，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小姐？”

她全身巨震，转身就看到她的奶妈七婶。

“七婶！”素怀跳下台阶，紧紧握住老妇的手，“七婶！快告诉我！家里怎么了！爹呢？娘呢？”

老妇衣衫褴褛，形似乞丐，颤颤握着素怀冰凉的手，想说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七婶，没事，你说，你跟我说，是，是被抄家了？为什么？爹娘去了哪里？”

“小姐，你真的不知道？”七婶浑浊的眼睛眯着，问素怀。

“我怎会知道？七婶，求你了。”

“可是，带兵来抄家的，就是姑爷呀！”

素怀一僵，好一会才重复道：“姑爷？”

“卓无卓将军呀！就是他抄了老爷的家啊！小姐你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骗我啊！”七婶说着，老泪纵横。

素怀站在冷风中，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顷刻间都掉了个转，一切都完全不一样了。她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听到仆人禀报，卓无急急走出府外，一眼便看到素怀站在冷风里，发髻凌乱，脸上尽是焦虑。

“将军！”看到卓无走出来，素怀带着哭腔扑进了他怀里，“将军！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去了哪里？你在说什么？”从没见过这样的素怀，卓无心里奇怪，

却没舍得推开，反而张开手臂抱住了。想到这个温暖柔软的身体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自己，他紧了紧手臂。

“我刚刚在街上听到有人说，是将军带兵去抄了我们家，可是我不信，是真的么？将军！”素怀在他怀里抬起头，双目泪光涟涟。

“是我，没错。”卓无看到素怀泫然欲泣的脸，竟无法横下心来否认，“但……”

胸口猛地一阵刺痛。

卓无的身体本能做出反应，一把将素怀推开了。

素怀退了几步，手里捏着的钗子，滴下一滴血。

卓无看看自己胸口的伤，又看了看抓住尖钗，脸上完全没有方才柔弱神色、相反尽是仇恨和愤怒的素怀。

“素怀？你……”

“你承认了？”素怀双目赤红，似蕴有火，“卓无！这般大的事情，你竟不跟我提过一句！那是我的爹娘！那是我的家！”

“你爹也曾是朝廷中人，你该知道有些事。”

“我不知道！”素怀嘶声大吼，“我只知道是你！是你抄了我的家，将我爹流放往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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