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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当时只道是寻常（第1页）

从我记事开始，我一直都是自由快乐的，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我烦心忧虑，因为有父母兄长帮我挡掉一切麻烦。这样的自由和快乐让我在遇到事时，经常以自己为中心，渐渐有了一丝纨绔之气，但是我不敢也不屑与那些真正的纨绔子弟为伍，因为我是汾阳王府的二公子，太子陪读，虽然纨绔，我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在同一个皇宫的尚书房里，除了皇子公主，还有世家贵族的公子千金，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身白衣的苏湘雪，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雪一般的女孩，只是没有雪一样冰冷的性格，可是她就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我也喜欢看这样的她。她是越国公的幺女，几个哥哥比她大的多，她除了跟她堂哥苏扬走的有些近外，没有什么要好的同龄人，而在汾阳王府我也没什么玩伴儿，因为大哥从小就跟随舅舅在军营，于是我和湘雪便日渐熟稔起来。

我纵容她的小姐脾气，她给我带越国公府独一无二的点心，那时，我常常想，书中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的应该就是我和湘雪这样吧！一年年长大，父亲对我的管教开始变严了，尤其不允许我从尚书房出来后去苏家找湘雪。起初我不明白，后来，才渐渐发现，原来，父亲和湘雪的父亲--越国公之间有矛盾。可笑，朝堂上大人之间的明争暗算为什么要扯上我们小儿女家？

我本来是不屑他们大人之间的矛盾的，可是另一个人的到来，让我开始相信，我和湘雪之间再不会两小无猜，再不会有那般快乐的日子。

她叫刘细君，是康州江都王的独女。她进宫那日，天气晴好，我们正在阳光下练武，彼时，湘雪因为生病已有几日没有进宫学习了。太子带了一身白衣的她进了勤武苑，暮春的阳光在她身后洒下一串晃动的斑驳，恍惚我以为是湘雪。走近了细看，她穿的

却是服丧的孝服，一身缟素，面容清怯，一双大眼中露着微微的怯弱，面上却强装坚强，硬生生维持着淡淡的笑，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那个样子的确让人难忘。但是那时毕竟少年心性，看不得有人模仿湘雪，我出言不善，她还未及说话，就被冯家兄妹保护了去！后来，我寻了机会对她一番冷嘲热讽加恐吓，害的她被宫里人寻了半夜，母亲被皇后一番警告后回家揪着我的耳朵要我在宫里老实点，父亲则罚我在祠堂跪了半宿。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不料，她的心气儿比湘雪还高，那一番恐吓并没有让她怯懦，而是激起了她的斗志，也是那次比武让我开始正式认识她——刘细君。

同样是郡主，细君和湘雪都有着不输人的美丽，却也有很多不同。

湘雪比细君多一份高傲，细君则比湘雪多一份高贵，那种高贵是与生俱来的，我明白湘雪这一生都学不来；湘雪比细君多一双父母的疼爱，细君则比湘雪多一群朋友的相帮相护，更甚者，细君在宫里的那两年，跟湘雪闹矛盾的很多时候，我都不自觉的想要护着细君而不是湘雪！因为，细君不会无理取闹，至少没有在我面前！可是天知道，我又多希望她在面前那也会向在太子跟前那样“无理取闹”！

我开始后悔在最初见到细君的时候对她出言不逊，导致后来的日子里她对我总是不冷不热，汾阳王世子的身份让我抹不开面子跟她道歉，毕竟那只是一件小事，不是吗？

文慕去参军了，大家都在担心，我心里却是暗暗高兴的——除了细君瞒着我送他铠甲那件事。因为，他是细君在宫里除了太子和三皇子之外唯一肯亲近的男孩子，所以只要他离开皇城，我便会有很多机会修复我和细君之间的关系了。一番春去东来，细君也确实比刚进宫时亲近我了，这时，文慕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玁狁的

使团。然后，细君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当我听说细君因抗旨被禁足时，我突然萌发求父亲向皇上请旨赐婚的冲动，可是，不待我有所动作，她的阁楼便被大火焚毁，我知道她是逃了，虽为她高兴，心中却空落落的！

一趟京畿三百里之行，没有见到她，文慕说他要去守护边疆，为她，为文岫，为大陵！深深让我震撼，于是，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长大了，不应该继续逍遥了，是时候做个像样的世子，独挡一面了。我去不了边疆，那就留在皇城为细君收拾烂摊子吧！

多年以后，当我成为大陵闻名风流世子时，当越国公府覆灭，我青梅竹马的湘雪要嫁去玁狁时，我开始越发地想念细君，虽然身边莺莺燕燕，但没有一个真正入我的眼，我这一生所珍视的两个女子，在我最美好的少年时期，给了我最美好的回忆。虽然都带着遗憾，很多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那些变故发生，大家都好好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一直开心到老？

又一年春日，我奉太子之命前往康州办事，不知道是思念太深还是真的只是偶然，在那柳絮堆烟和漫天落英的傍晚，我听到一个极熟悉的声音说：“花未全开月未圆，萧羽，这句话……”声音淹没在人群中，没有看到我想遇见的人，但是这句话却让我深深震撼！

花未全开，心中便会一直存着希望，便有一个等待的理由；月未圆，就会满心希冀月圆时分的空灵美丽；若花开了月也圆了，剩下的便是让人神伤的凋谢与缺失了。

于人生亦是如此，宁要圆满前的缺憾也不要圆满后的遗失！有些遗憾必不可免，因为有些记忆正是因为这些遗憾才显得美丽，每一次回想，那些遗憾总会被记起，引起一阵阵心悸，让我不敢忘记记忆里的那个人，不管她离我多远……

虽然释怀了，可还是忍不住要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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