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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雪儿终于忍不住说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就像一个小说家,故事酝酿到了时候,一定要发表出来,故事才真正完整一样,她觉得到时候了。她发出了一条信息,很简单,没有使用任何修辞,我们之间是不需要修辞的:“见秋姐,你知道吗?我回忆中的那个大男孩是你现在的丈夫。我们交往过的。”她发出这条消息后,心一定在怦怦地跳,感觉自己把天捅了个窟窿,她在等着天塌下来把我和她压倒,或者另一种结果。我发的冷静一定超出了她相象的范围。我说:“没什么,理解。”过了一会儿,雪儿的回复传了过来:“我哭了,只为曾经的感动。”我在判断这条信息传达出来的意义,判断它跟天塌下来有没有直接关系,这时候她又回复了一条消息:“感谢现在拥有的,过去的事,只让它留在过去。”每个人心上都有一块石头,平时就躺在心底,不吃不喝,也不发表意见,阻碍心思考问题,当一个人紧张了,这块石头就跑到心的中央,敲打着心,让心痛苦。看到雪儿后面的一条消息,我心上的石头落了下来。雪儿继续说:“谢谢你如此想得开,鱼不只长着鱼腹,还要有鱼头和鱼尾,虽然我们都爱吃鱼腹部的肉,但鱼为自己而活着。生活并不完美,但值得我们去热爱。”我回复:“是的。”她说到我心里去了,说给了那块石头听。她说:“那么我也可以放心地告诉你一件事,其实物理老师一直都爱着你,有一天他和你父母提亲,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你到了外地打工,他以为你不爱他,但他依然爱你。在你结婚那一天,他喝得大醉……然后就离开了原来的学校,到很偏僻的学校支教去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结婚。”看到这一消息,我没有再回复……
有一天,我在广场上遇到了雪儿。当然是我先认出她的,她那眼睛,青光眼加近视眼,太阳走在她前边,她也不可能看见。她变瘦了。晒得有点黑。显得有点老,最起码比我老,因为我比较能睡觉。我喊住她,然后她全身就长出藤蔓一般缠着我说话。她当然想知道很多了,她的前男友,是我的现男友。
“他又打我了。用很结实的实心的棍子。”我看着她的眼睛。
“他怎
么能这样?当初跟他分手,真的是明智的决定。”她咬牙切齿地说。
“你到我家住吧,我房子很多,你住一套。”她一幅很关心的样子。
“你的小男人对你很好吧?”
她开始炫耀:“他小我近10岁,真是看不惯他的幼稚。他都没有给我买过小食品,她妹妹来了,他给她买了很多小食品。只有这件事让我很不满意,别的都挺好的。”
“你真是小心眼,他对妹妹好,那正证明他讲亲情,他要是六亲不认,你能接受吗?不就是给他妹妹买点小食品,你多大了?还吃小食品?”我揶揄她,她没生气,她生什么气呀。我这辈子替她搪灾了,她还敢生气,她生气,我就扇她。
我说我要走了,不想跟她说那么多话。她说你不要走,多聊会啊。
我说我还有事呢。
“我妈妈被我爸爸打了,是因为你爸爸。”她笑哈哈地说。
我一下子就站住了。
“我爸爸的病情还不算稳定,他出现了幻觉,看见屋里有很多几厘米高的人,在刨墙呢。他天天去公安局报案。警察都快被他弄哭了。他还出现了幻觉,说你爸爸和我妈妈肩并关肩推着倒骑驴卖菜呢。我们都没看到这景象,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她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无奈地笑了起来。她说话的内容比较务实,关于她男人的工作,关于孩子的成长,我没有什么可以供她借鉴的经验,我的感情生活拜她所赐都糟糕成什么样了。她的孩子还算听话,围着她在玩,并不会跑出很远。她说话的语速很快,说得快了,能代替视觉的缺欠?她在谁面前都爱发火,唯在我面前从不发火,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还有脸发火?广场上有很多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的人,像一副刚画上去的画,还没有晾干,此时我若是感兴趣,只要轻轻那么一抹,他们都将不是他们自己。我想离开,离开并不能让我发光,发光并不能改变我坎坷的感情,但是我想离开。我离开,都不用跟她说原因,我做事情不需要原因。
我走开,不回头。我前边的事物留给我的都是背影,而我很快就成为它们的背影,是抱负,也是决绝,是良心,也是一无反顾。
玉凡带着很大的桶开车到很远的寺庙去汲水回来喝,我依然喝家里的自来水,有
一天晚上,我腹痛难忍,身体虚脱了,我感觉我快不行了,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穿个衣服,都像举起一座大山那么难。打电话,就像在发明电话一样难,电话通了,说话每字都想说得都沉重一些,生怕我妈妈忘了她有我这个女儿一样。我妈妈和我爸爸来了,他们搀扶我走到门口时,玉凡走了过来:“你们作什么死?”
“她生病了。”我爸爸大声说。
“她哪来的病?”玉凡恶狠狠地说。
“你没有看到她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我爸爸怒吼到。
我们不再理他,走出家门。在医院打了点滴,很快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会不会是玉凡在水里下毒?”我妈妈小声问我。其实她的小声,声音也还是很大的。我妈妈和我爸爸年纪大了,身体还挺好,但听力有所减退。平时家里电视声都震耳欲聋,我跟他们说话,他们几乎每句都听不清,我要重复好几遍。跟我爸爸要说3遍,跟我妈妈要说2遍多亏文章是用眼睛读的,而不是用耳朵读的,这要是在文章中每句话都写三遍,主编大人还不得把我撕碎,读者还不得到我坟头上打滚骂?我妈妈所谓的声音小了些,是跟她自己说话的声音相比较而言。
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我对他付出那么多,他没有理由这样做的。也许就是不小心吃了变质的东西,玉凡不在家,我自己对付一口就拉倒。
我很快就恢复了从前的活力。夜里我睡觉很实,就算夜里有雷雨声,我也是不知晓的。玉凡说他要包一项工程,甲方要求看他的资金情况,把会把工程承包给他。他四脚朝天躺在床上,他说:“我病了。”我要陪他去医院,他说不用了,刚吃过药。我赶紧给他做好吃的。我怕当误了他施工,把我账下近千万都改成了他的名字。反正我的就是他的,说不定他有了事业,有了成就感之后,就不会到废品收购站去淘废品了。
第二天,我收到短信,我银行卡里的近10万元钱被提走。
玉凡说:“你被洗脑了,文学都是骗钱的,会骗光你所有的钱,我是在救赎你。”
“给我一块钱,我要买一支雪糕吃。”我嗫嚅地说。
“为什么你总要吃雪糕,你多大的人了?这不能满足你。”他冷冷地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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