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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故人相逢冰销雪化（第1页）

玉凡像一把抽出的剑，他用刀刃处理爱情，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我像流水一样去挽回一把刀，我会挣扎我的有的波浪，当我无言，其实是在等自己下决心。这期间雪儿到北京求学，读一所职业技术学校，毕业后在北京找了份做按摩的工作。玉凡说，北京太远，就不要通知雪儿来参加婚礼了，所以我结婚那天雪儿没有来。有一次冬天，我回妈妈家，在路上遇到了雪儿。她请了假，在家治眼睛，打些消炎的点滴。她坐在倒骑驴上，她妈妈在后面两脚不停地蹬，上身用力时向前倾，肩配和着脚，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像是被人上了发条，一直向前行，路边有雪，雪白得像月光，但是车行使过后，月光会合拢，此时的雪，却留下了车辙的印记和雪儿母女的体香。雪把倒骑驴和她们娘俩映衬得很美，路也不吃醋，它和人类分享雪。倒骑驴就是农村常用的工具，铁制的，前面类似于镂空的没有顶盖的长方体，后面有长长的把手，前面类长方体下面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轮子，后面的把手下也有一个轮子，后面的轮子上有个像自行车座一样的座位。要是像动画片一样隐身掉这个倒骑驴，那么雪儿妈妈左蹬一脚，右蹬一脚，伸脖子晃肩的可真的好笑，好在我们都长大了，不会往这方面去想象了。雪儿穿着白色的棉衣，戴着白色的帽子，如果不考虑弱视的毛病，不知道有多美呢。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算说出的只是跟庄稼有关，也足够让人想象无限，如果她的眼睛不和所倾诉对象发生错位的话。标致的脸蛋，刘海很齐，娇小的身材，她说话时手不会有附加动作，头也不乱晃，会让人专心地听她讲话，她现在说的话是东北味和北京味的混合体，有点搞笑，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形象，她的身边有雪，好像雪都是她种出来的，雪长出了更多的雪，然后人们收获了雪，这个冬天是那么的美。

“毕业多久了？”我问她。她应该再也不会遇到学校的建筑就出神地看，她总算完成了求学的梦想，我问她话的同时在心里想着下一个问题。

“半年了。”她很快速地回答我，没有过多地思索。

“你有孩子了吗？”她带着多层含义地问，其中有好奇，有祝福，有关心，有坏笑，但都没有恶意。

我用一种缓慢的语气回答它，想把这个话题控制的长一点，说得透彻一点，把心中的焦急抒发出去，让自己好过一点，一个结婚六年的人是不会避讳谈论及生育的事情的，不会像雪儿那样神秘兮兮的样子。我说：“别提了，一直都没怀上，现在我看见了怀孕的猫都特别羡慕，说怀就怀上了，一胎生好几个，这样一生中只生一次就足够了。不但是现实中的小动物，就连我玩qq牧场时，看见那些要生产的小动物身上出现蓝围巾就很激动。都落下心病了。在路上会跟着围蓝围巾的人走出很远，好像能捡到人家生出的小宝宝似的……”

雪

儿笑了起来。她安慰我，她说她的妈妈结婚后好几年没有孩子，后来从地摊上花两元钱买了一包药，回家吃了之后就一直拉肚子，最后还便血。过了不长时间就有了雪儿，在雪儿之后还生下了雪儿的弟弟。“要不是我妈刚吃过药就有了我，没有间隔一段时间，说不定我的眼睛不会得这些毛病。”她语速慢下来，想要强调这句话，我立刻岔开话题。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趣事，然后就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雪儿在北京找了一个桃南省的小她六岁的男孩结婚了，定居在家乡，她和父母、弟弟住在一个院子里。

有一天，我正在偷偷摸摸写稿子，在桌前，抽屉开着，如果玉凡听见玉凡的脚步声，就在他发现之前把稿子和笔快速放到抽屉里，不用考虑哪一页在上面，下次是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写到了哪一页。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一接电话，是雪儿。“见秋姐，我怀孕了。”我“啊”的一声尖叫，我说：“大喜事，祝贺你啊！”我听见电话中的她也是感慨万分。然后她一转话锋，问我怀孕后可不可以用洗发水洗头，可不可以用香皂洗脸……我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两秒钟，我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我说：“你不用紧张，平时用的什么牌子还用什么牌子。买一本关于怀孕和生产的书，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问医生。”我脑子里成天担心这担心那的，都没像雪儿这样杞人忧天，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雪儿的孩子出生后不久，我们的村子有了动迁了的消息，当消息公布的那一天，我一夜没睡着，村子里的人大概也一夜都没睡着吧。这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件啊，相当于我们走在去往东岭的村路上，突然遇到了老虎，老虎不吃我们，而是要给我们钱，很多的钱，一个整数后面跟着很多很多个零，一辈子都见过那么多的钱，是真的钱，就是粉红色的纸，上面印着好看的画，像桃花一样好看的纸，我们的木箱子里就要装满这样的桃花了，木箱子不够装，就用衣柜装，放炕席底下，旧靴子里……我在微信里和雪儿谈着动迁的事情，雪儿说她要签字了。我说你不要签，村子里的人对补偿款的数目很满意，但是希望在两个月内钱能到账，不希望开发区分两次给齐，双方在沟通呢，你不要太着急了。但是雪儿不听，早签字可以早得到一部分钱。她说她的爱人年纪小她太多，花钱不节省。买了一辆车子，开了不久就不喜欢了，送给了她的公公，又买了一辆更贵的。她说她的小爱人总是想外出闯荡，到过北京工作，她和孩子跟过去几个月，孩子就生病了，发烧到昏了过去，花了好几万才治好。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成好几条信息发过来，我联系着前后的关系，将它读成一个故事。孩子太小，带起来很辛苦，爱人又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她说日子过得好累。她说：“有时候我真怀疑鱼和水也是需要距离的。”之后，她发过来消息说，她在认识现在的爱人之前，一个姓程

的村里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大她八岁的男孩，她觉得对方年龄大她太多，短暂的相处后就分手了。她说她有时会想，如果当初和这个大男孩走到一起，过得一定比现在要好得多。我看到这条消息，我在心里想，原来她还有这么一段割舍不下的情缘。我回了一条消息，问她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那就是女人嫁给谁都会后悔。也许谁都不嫁会不后悔，但寂寞比后悔更可怕。她说她读过这篇文章，道理她都懂，只是在回忆另一种可能性。我说：“那么如果那个大男孩自今都没有结婚，一直在等着你的话，你也不会放弃家庭走向他喽？”我发出这条消息后，手机聊天界面突然多了一条消息，我急切地读下去，突然感觉上学的时候喜欢读课文对生活是多么的有益处，我阅读的速度很快，这条消息传递过来的意思是，她不会放下家庭，我替她的成熟的心态感到高兴。她问我玉凡对我怎样，我也说男人婚前和婚后表现是不太一样的。她觉得我一条一条地发消息回答她太累了，她发起了qq语音通话，我有些迟疑，因为我知道结婚后的雪儿变得话好多，谈起来就收不住，我有稿子要写，不太想接，但嘀嘀声响了几下后我还是点了接听的那个绿色按键。“玉凡花钱也大手大脚吗？”她问我。电话里的声音比生活中她的声音要细腻一些，要是不看电话号码，或者没保存对方电话号码，电话中女人的声音都差不多，分不清谁是谁，要是都不自报家门，那么甲身上的事发生在乙的身上，可就天下大乱了，还好每个人都会在对话前介绍一下自己是谁。我并没思考太多就回答雪儿了：“雪儿，你能想象得到这样的画面吗？大雪飘飞的时候，一个男孩在雪中给我打电话，他不想任何一个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甚至不想让雪听到，他想一个人静静地听，把每一个字都抱在怀里，反复地摩挲。他的手冻得很红，像长在雪地里的萝卜，他来回地踱步，雪下在他脚印外，也下在他的脚印里，东北的雪很大，很快雪就把脚印下满，雪越下越有了乐趣，继续下着，想下到自己满意为止，雪中人的电话突然停了，欠费了。雪跟随着他走到了收费处，他交了话费，继续在雪中打电话，在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天之前，先解释一下谈话中断的原因。这些都是事件本身，并不是旁人的想象添加上去的。恋人间的谈话，平凡的话都激动人心，更何况都是暖心的话，我想如果发生在夏天，如果蜜蜂能了解人类的语言，就都会放弃采蜜，都跟着情人们飞了。但是结婚后才发现，这位白马王子竟然是恋旧癖，总到废品收购站去买东西，回家收拾收拾就使用，我骑的自行车就是花50元在废品收购站买的，我家的整理箱是花5元买的…结婚时在我的建议下新买的家电，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嫌电线太短，竟然把从外面捡来的电线给接到家电上了……他乐此不疲地做着这样的事，竟然在装修过的新房里操作起火电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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