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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江语棠这一番话所触动,总之,在江语棠说完之后的好一会儿,谨夫人都不发语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她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江语棠,语气也难免带了几分玩味。
“你难道真的就没有想过,我会害你?”
“来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如果今日让姨母走了,恐怕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所以我还抱着几分希冀,总觉得姨母就算不愿意如我们所愿,却也不会真正的伤害我。毕竟我对于王爷来说,应当算是有些重要的。”
她这话其实已经是谦虚了,毕竟从来到皇都之后,江语棠和秦恪之间发生的种种,谨夫人都十分清楚。
她知道对于秦恪来说,世间所不能割舍的,一定有江语棠的存在,心中感动之余,她也是有些唏嘘。
毕竟这样的感情,在这个皇都之中,其实并不多见。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准备害你,但也不打算按照你们的要求来。但不得不说,之前你送来的那封信,其实也给了我不少转变的契机,使我明白过来,有许多事情,或许都是我想岔了。”
谨夫人难得和一个人剖白,而这个人又是自己妹妹的儿媳,所以在说这番话之前,其实有些犹豫,是否需要真的开口。
可有些话,说不说都不会有一个输赢,纠结那么多,倒是不如洒脱一些,至少不让自己那么为难。
“被抱走之后,我过的生活确实生不如死,所以我在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将那对恶人送到了官府,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绞杀。家中人心疼我的同时,却也觉得我在外面,难免学到了许多不好的习性,所以残忍暴戾,做事情不计后果。而身为一个世家小姐,最需要学会的,就是做一个谦和有礼的人。”
谨夫人回忆往昔,手指轻轻摩梭着杯壁。
那些记忆等于她来说,确实过于久远,可有时候记得太清楚,即便过了那么多的岁月,也依旧无法忘怀。
“我从来都是一个有所追求的人,我想要过好日子,想过人上人的生活,我就吃得了苦,也忍得了那些人对我的指指点点。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走向明媚灿烂的第一步。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是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所期盼的生活,即便是亲生父母对我有些苛求,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在此等情形之下,你知道我最恨的是谁吗?”
江语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并没有摇头装傻,也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猜测的那个人。
可看见这般模样,谨夫人就知道她心中多半是有数了。
“如你所猜想的那般,我最恨的,其实反而是我的妹妹。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下江语棠是真的不知道了,所以摇了摇头。
“因为她看我的目光之中,从来都带着怜悯。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她所谓的怜悯。”
谨夫人说的十分平淡,即便这个言论说起来未免有些荒谬,可她也依旧和江语棠袒露出来。
“明明是一样的出身,也几乎是同一时刻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她差在哪里,偏偏就是造化弄人,让我们完全走向不同的人生。所以她可以如她所愿,尽情的怜悯我,我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确实她有那个资格。”
江语棠其实你知道的,对于这些受过苦难的人,对待她最基本的尊重,就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看待对方。
所谓的怜惜,也像是一根针扎在对方心中,时刻刻提醒着对方,自己是一个那样可怜的人。
谨夫人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也不想看见对方眼中露出这样的神情。
所以她选择了恨,并且一直都觉得,在自己的妹妹眼中,他们从来都是不平等的存在。
江语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然而这样的沉默,看在谨夫人的眼中,却难免有些好笑。
“不必想着劝说我,我想的比你要更清楚。这么多年,我之所以如此坚持,估计也是因为我心中不平,而她又走的太早,我一直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够与她好好说说罢了。”
谨夫人言尽于此,手中的茶也凉了,她端起托盘,说是去里头再煮一壶茶。
这一次,江语棠并没有要跟着她的意思,已然是十分的信任。
本来以为今日过来,就只是阻拦谨夫人那么简单,可令江语棠没有想到的是,这之后一连三四天,都没有了宫里来的消息。
她是想回去的,奈何谨夫人说,如果有旁的消息的话,秦恪肯定会先来通知她,所以在这竹林里头,反而要更安全。
江语棠也就信了,留在竹林之中,也算是与她做个伴。
真正的结果,来自于十日之后,有人来了竹林外接她回家。
秦恪今日穿着一身并不太合适的衣裳,短短几日,似乎就消减了许多,只是看见江语棠的时候,他眼中才迸发出了几分光彩,而后张开手臂,迎接她投入自己的怀抱。
“可都结束了?”江语棠这么问了一句。
她不曾问过中间的细节,也不想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结果,她只想知道,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是否还要再过下去。
而在她期盼的目光之中,秦恪点了点头。
“都结束了,皇帝传位给了秦礼,齐家那一群人并没有造反成功,只是被收押到牢中,等待之后处置。我这几日在宫中,都是忙着善后,也在处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江语棠不由疑惑问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新皇登基,我求了一件恩准,让我前往南边封地。但我没有要实权,南疆依旧定南侯夫妻守护与管辖。我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你做你想要去做的事情,看你不曾看过的风景,以及去领略那不同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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