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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九九（第1页）

y城是c市偏远的小县城一座，有着还未被经济开发商掠夺的原生态自然风景。蜿蜒流淌的护城河，一汪绿水在阳光下让人眼前发亮，心旷神怡，在雨雾里又让人想起缠绵的往事，心怀疼惜；河两岸是平地，平地两边是绵延的山脉，高低起伏诉说着不尽的往事，抑或喜怒，抑或哀乐。y城就是沿着这高大的山脉，顺着这清清的河流铺排开来。清晨的宁静是被鸟儿的嬉闹打破的，于是人们起床梳洗，开始工作；傍晚的喧闹要从小摊贩的第一声吆喝开始，于是人们回家吃饭、其乐融融……

如此安逸的小城，对安再再这样做什么都慢一拍的大学要毕业的小青年来说，真是惬意的可以：不用太愁苦于拥挤的交通，自己步行就能到达上班的目的地；不用经受夏日炎炎火炉般的炙烤，y城夏天最高温度也就30度左右，还是有名的避暑胜地；最重要的，是不用有在大城市里的紧张的生活和工作节奏，这里人们生活闲适，去上个班就跟去逛街一样不慌不忙。毫无疑问，安再再喜欢这样的生活，相比起室友们的实习工作，自己的真是一份美差。

安再再是y城报社的实习小记者一名，在这个小报社里，再再经过一星期的培训磨合，开始学习自己在城市的每个角落穿行，手里拿着相机，这看看那瞧瞧，跟摄影爱好者不同的是，她要拍的不是美景，是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是新闻。再再偶尔会在拐过报社的胡同买一碗两块钱的冰冻凉粉，然后边吃甜的恰到好处的凉粉，边想着上班时间人家都待在办公室，而自己能出来跑新闻还能吃美食，真是美好的生活啊。

做实习记者工作虽比待在办公室好，但是，也有让再再无力的时候。比如自己做噪音扰民这一系列报道的时候，在傍晚采访了在大超市门口卖水果的阿姨，当时超市的音响声音震耳欲聋，再再晕晕的开始工作。先是一阵寒暄拉近距离，然后再再提出自己的问题，“阿姨，这家超市的喇叭声这么大，对您的生意有没有影响？您长期在这边做生意，身体方面有没有不适应啊？”阿姨立刻回答：“怎么会！我是乡下人，每天在这边卖水果，听到超市的音响声音，不但能了解到超市的哪些东西便宜了能去买，还能打发无聊的时间，真是再好不过了。”说完阿姨几乎要信誓旦旦的让再再也好好享受下，再再欲哭无泪，怎么阿姨成天受音响折磨，却没有一些能跟自己的报道中心有挂钩的看法呢？比如对耳朵不好啊什么的，影响生意啊什么的？明明刚刚跟阿姨说话阿姨的听力明显受到音响影响，自己在她身边待着这会也没有顾客上门，行人都是捂着耳朵匆匆走过啊。再再无奈，只得道了谢寻找下一个采访对象。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某次紧急会议采访，社里司机开车送再再到达目的地后离开，等再再做好采访出来准备打车回家，发现自己走得急根本没钱，而这里是工业区，距报社虽不算远，步行回去至少要一小时，而稿子要马上用，再再急得热锅蚂蚁似的。后来咬咬牙，打电话让朋友来接自己去报社……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近两个月的实习倒也还行，再再不算勤勤恳恳倒也不拖拖拉拉，该做的工作做的也很合老总心意，朝九晚六过得也算自得其乐。

但是，安再再心里还是有一些小九九的。想当初，每天9点才起床这一重大优点是老板招聘时最吸引安再再的地方，所以她决然的放弃了在c市更好的锻炼机会，回了这个养了自己20年的故乡开始为期半年的实习。可是啊，可是，记者这一行啊，拿再再好姐们儿好同事陈莉莉的话来说，那就是，“侯门一入深似海！”可不是！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再再已经被带她的吴老师在8点以前叫起来做临时采访好多次了，这对把睡觉尤其是睡懒觉当做人生第一大事的安再再来说，真是苦不堪言啊。

而对于另外一个小九九，再再是又恨又期待的。

那就是想在大街上遇见顾择安又怕遇见他又求之不得的别扭心情。

以下一段跟同事兼朋友的陈小妮的对话充分体现了再再这一小九九：

小妮：“再再，你说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大院的，可是，为毛我每天傍晚6点下楼买一份麻辣土豆，在楼下走来走去磨蹭，我就是碰不见他，为什么？”

再再听了她的话，一拍桌子，准备大吼一声的时候，眼睛余光瞄到邻桌的人都看着她们，于是她故作淡定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嘴最辣的铁板烧，又灌了一口啤酒，心烦的感觉更加浓郁了，她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及肩头发，终于哭丧了脸，“小妮，说得对啊，我每天除了上班坐班写稿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大街上闲逛，有时候上班都在街上走动，我走街串巷快要两个月了，y城这屁大点地方，你说，我为什么连一个像顾择安后脑勺的人都没见着？啊？”再再吼完又灌了一口酒，头靠在河堤栏杆上眺望着河对岸，一脸苦恼纠结。

小妮鄙视又同情的斜睨了再再一眼，搬过自己的椅子，挨着再再坐下，手朝对岸的一对小情侣一指，呵呵笑起来。再再也不恼她，等她笑完了，只听她没底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再啊，不管是你的顾择安还是我的黄又明，我们曾经喜欢他们的时候啊，就跟对面那对情侣似的，你瞧，多好啊！可是，我们要面子，我们要骨气，我们不能看着他们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管，还心生羡慕和依赖，我们只有心疼。”

再再耷拉的眼睛睁开看了一眼对岸，只见一对小情侣，男生流里流气地抽着烟，女生靠在他怀里，偶尔动一动，一点点笑声就传进再再耳朵里。

再再这时很纠结，为什么当初看着顾择安不要一切只要她的时候，她笑不出来，唯有希望他为了未来努力呢？再再甩甩头想甩掉烦人的思绪，真是的，后来顾择安不就真的为了未来放弃她了吗，这下安心了，然后她日思夜想，朝哭暮泣，顾择安再也没有出现过。

哎，为什么还要回y城来呢，闹心，很闹心。再再拍拍小妮的背，说，妮儿啊，我们走吧，吹吹风醒醒酒去，在这看着人家幸福难受。

然后这两个女生搭着肩一晃一晃走出了夜宵店。

y城的晚风有几丝凉意，再再左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右手拎着包，走跟小妮分开后的一段路。

陆陆续续有人跟她擦肩而过，老人拉着小孙子，情侣们相互依偎，摊贩哼着歌收拾东西。再再觉得，真的好像只有自己是孤单的。走了一段路，她停下脚步往红绿灯右侧延伸的小区看去。这便是顾择安以前住的地方了，可是啊，这里两年前被翻新，昔日的小楼房已经被小区覆盖，连半点顾择安的家的影子也瞧不出来了。

两年前自己放假回来看到这个崭新漂亮的小区，几乎哭出来。不但顾择安离开的干干净净，现在连两人曾经有过相处的地方也变得模模糊糊，经过城市改造，他原来的家变成小区；那些一起牵手走过的街道都贴了新的地砖，加宽了路；那几家一起光顾过的网吧和饭店，也都拆的拆、转的转，连原来的5分样子都少见了。

抬头看着漫天星河，沮丧的心情到了顶点，再再想起在q中读高中的时候，她跟顾择安打电话，说，择安啊，你干嘛呢？顾择安停了一会儿才说，我啊，我在看星星。再再转头看窗外漆黑的天空，根本没有星星。于是她不满地朝顾择安吼，顾择安，你睁眼说瞎话，明明没有星星。顾择安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天上是没有星星，可是我心里有，就像我身边没有你，可是我心里有你一样。听完他的回答，再再顿时觉得，不管相隔多远，这一刻的两个人，很幸福。可是现在，真正的满天星星的夜晚，却没有了能一起看星星的人。

那时候的顾择安跟安再再呀！

再再觉得自己再沿着思绪走下去，一定会走到天明的，于是迅速打住。想起还有稿子没写完，再再长叹一声，匆匆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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