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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按住姜松的伤口,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可是这些从魏谷枫手中抢来的丹药没有任何标记,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看着姜易慌乱绝望的神色,姜松眼中只是怜惜,还含着一丝欣慰。
“我这条老命,总算是没有拖累阿易……”
姜松一直没有告诉姜易的是,他的身体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药石难医了。
十多年前留下的隐疾和旧伤,加上年老之后脏腑衰竭,身体机能退化,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即便是姜易按照东黎城医馆所说的凑齐入阶的丹药若干,也不过是能让他勉强多活一段时间罢了。
而方才情急之下,姜松爆发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力量,击伤了唐炬吕,已经使他内伤复发,即使没有被匕首划破喉咙,也是必死无疑的。
但是能够抚养姜易这样一个懂事孝顺,又天资卓越的孩子长大,姜松已经知足,这也算是弥补了曾经的一些遗憾了。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年冒险救下婴儿时的姜易。
姜松握住姜易颤抖的手,双颊忽然泛起一阵异样的红色,已是回光返照了。姜易握紧爷爷的手,泣不成声。
姜松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阿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自责……能够有你这么一个好孙子,爷爷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我……我死后,就将我和这座屋子一起烧了,就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你杀了唐炬吕,唐家是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炼药师,恐怕是后患无穷啊……”
“不!爷爷,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傻孩子……人终究会有一死,又有谁能逃过呢?只可惜爷爷不能看到你成为真正的强者那一天了……你……不要……懈怠……”
姜松气若游丝,眼中神采仿佛风中烛火一般飘摇欲灭,“把我放在卧室去吧,我柜子里……有一封信,是我最后……想对你说的话……”
姜松抬起手,想要触摸姜易的脸庞,手举到一半,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老人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嘴角还残留着满足的笑容。
姜易只觉头脑一片空白,好像灵魂和已经分开,飘在半空看着自己的身体泣不成声,却没有任何知觉,感觉不到风的流动,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不停的回想着爷爷生前的种种,小时候对自己严厉的教导、练习枪法时的呵斥、日常生活中的无微不至、自己外出时在家门前的守候……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越是回想,越是悲痛,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修炼还有何意义呢?姜易忽然间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感到无比迷茫。握着爷爷逐渐冰冷的手,仰天想要痛哭,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极度悲痛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魂源空间竟然开始震颤起来,源力已经枯竭的魂源空间仿佛一个被掏空了蛋液的鸡蛋,只剩下蛋壳,在姜易翻涌的气血和悲伤的心境影响下摇摇欲坠。
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心力交瘁,一夜白头都有可能,有些甚至会因为亲人或者伴侣的离去郁郁而终,姜易此时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对源师来说,这种情形更加严重。几番战斗下来,源力早就用尽,加上几次使用星云变的后遗症和心境的剧变,使魂源有了崩溃的征兆!
魂源是源师的本源所在,若是魂源崩溃,轻则修为尽失,从此变成废人,重则当场丧命。
姜易若是能感知到魂源空间的异变,立即平复心情,运功调理,未必没有及时挽回的可能,但是此刻姜易万念俱灰,只觉得就这样随爷爷而去算了,哪里还有求生的。
眼看着姜易的魂源空间即将崩溃,忽然一股清凉之气从魂源中的蓝水晶飘出,慢悠悠地在干涸的魂源空间中晃悠了一圈,姜易的魂源空间瞬间停止了异动,而后这股气息又飘向姜易头部,随后消失不见。
姜易突然灵台清明,猛然打了个冷战,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后怕不已,“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爷爷在天有灵,若是看见我就此消沉,自甘堕落,也不会原谅我的。我还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以慰爷爷在天之灵!”
想起爷爷方才说的话,姜易正要将姜松搬到屋中,忽然微光一闪,一件物品飞出,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光芒。
姜易一惊,储物戒指中的源器怎么会自己跑出来?这件物品正是当初那个小乞丐作为回报送给他的那个吊坠源器,一件魂源储存器。
源器光芒闪动,姜松的胸口慢慢浮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半透明圆球,金色之中隐隐透着一抹赤色。这就是姜松的魂源了,姜松刚刚死去,魂源还未消散。
魂源储存器将姜松的魂源吸了进去,随即掉在地上,姜易疑惑地捡起这个吊坠模样的源器,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储物戒指中的源器为何能自行出现?又在自己没有操纵的情况下吸收了爷爷的魂源?
“难道是这个高阶的特殊源器的特性吗,感知到附近有可以储存的魂源就自己激发了?可是之前我杀了魏谷枫它怎么没有反应?”
姜易对这类源器一无所知,想了片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烦恼,反正爷爷的魂源好好的待在这吊坠中,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只是要怎么还给安九音,倒是个问题了。
抱着姜松的遗体来到木屋中,将姜松放到床上,强忍着悲痛整理好遗容,取出了姜松说的信。
信只有一页,姜易看完后将信收入戒指,跪在床前磕了三个响头,泣声道:“爷爷,您的遗愿阿易一定完成,您在九泉之下看着吧,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盏茶功夫后,森林边缘的小湖边,一栋木屋沐浴在大火之中,远处,一道稚嫩的身影眼角带着泪光,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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