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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争执（第1页）

第185章争执朝堂之上，众人对牧亲王的处置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一部分人觉得，牧亲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属实该诛杀！不仅要杀他，还要将他的子孙杀掉，将他后院里的女人们全部流放荒芜的荀州！一部分人又觉得，牧亲王起兵谋反，的确罪不可赦。然而他身上战功赫赫，抛开狼子野心，守护江宁国的事情上依旧有功！若只因为一件未遂之事便将其赶尽杀绝，实属不仁。对于后一个说法，另外一部分起初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又分成了两拨。一拨人认为，这个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且不说如今北境的大军还不知京城的风向，单说若是就这样将牧亲王一族杀光了，就能掩盖他曾经一身战功的事实吗？不如就将他贬为庶人，囚禁起来。另一拨人认为，牧亲王该杀，但不能处以极刑，像什么腰斩、千刀万剐的，还是算了。就赐他一个全尸，保留他孙子辈儿的人，其他的该杀杀，该流放流放。一群人为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偏偏洞悉了牧亲王行动，又及时作出反制的迟苏，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默默地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插一句。她能说什么？古时朝代更迭，少有脱得了“谋权篡位”之名的。但成王败寇，历史不过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当日真实情况如何，后人又如何得知全貌？不过是从曾经史料中的只言片语，窥得一丝不知真假的历史罢了。牧亲王身上的确功绩斐然，除却战场上太过激进，他手下能够统领这么多兵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是迟苏的偶像了吧？可迟苏毕竟是异世之人，她历史不是很好，对于“谋权篡位”这种事情，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理解和判定。她反制牧亲王，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局中人，站在她如今的立场，平息叛乱，是她应该做的。听着众人吵吵闹闹，迟苏只觉得脑仁儿疼。她很佩服上首的江玉泽，面对这样的高压工作环境，竟然还能够保持面不改色，任由众人争论不休。殊不知，江玉泽早就已经麻木了。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对于牧亲王的处置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定下来。朝堂上必然还要争论几天，他要做的，就是回去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北境的兵符，如今落在了谁的手里？如果要问江玉泽的意见，他心里倒是有了大致的主见。对于一个差点儿被刺杀的皇帝来说，牧亲王要杀，他的儿子，甚至是孙子，也要杀！他后院的那些女人，王妃要杀，其他侧妃侍妾一类的，充军妓即可。至于朝臣如何想，天下人如何看，他其实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毕竟，镇压叛军，就是要雷霆手段！若不杀鸡儆猴，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造反？“陛下……”“陛下……”“陛下……”众人还在争，江玉泽却已经听不进去了。迟苏也不怎么爱听大伙儿争吵，牧亲王会如何，总归只是不能复燃的死灰，没必要惧怕。也是，现在北境的兵符在她手上，当务之急，是要想个办法把兵符交给江玉泽，又要把借口编好了，万不可将关键一环的乔渊给说出来。一直到众人走出金銮殿，意见不统一的朝臣还在吵吵闹闹。迟苏嘴角微微抽搐，趁人不注意，便一溜烟儿进了宫，去了苏太后那儿。笑话，现在长公主府能回就怪了！她敢保证，刚刚那些人只是吵得太投入了，她的位置又太靠后，他们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拉她下水而已！但凡她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不出三秒，这些人就会聚拢过来，逼着她给个立场。给不了给不了给不了。与其在那儿被众人围攻，还不如趁早溜之大吉，到懿祥宫里去避避风头。——“朝堂上闹得那么厉害，也难为你还能笑得出来！”

苏太后食指点了一下迟苏的额头，笑容和蔼又宠溺。迟苏悻悻地摸了摸额头上嘛一点凉凉的地方，凑到苏太后身边笑了笑，道：“总归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女儿家该管的。”

她这话是以当初朝臣对她的偏见，故意说出来调侃自己的，当然也是在向苏太后表明自己的立场——那就是没有立场。苏太后哪里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一听她这话，便知道她选了一条最容易得罪人，却又最容易脱身的路。她摇头失笑，不语。迟苏说完那话，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架子上放着的那一盆冰，想着苏太后凉凉的指尖，蹙了蹙眉，问桐嬷嬷，“嬷嬷，入夏之后，懿祥宫里一直都放着冰么？”

桐嬷嬷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又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桐嬷嬷知道，一直放着冰，对苏太后的身体不好。偏偏苏太后贪凉，在这事儿上听不进去一星半点，她每年都要劝上几回。现在倒是指望着迟苏能够劝一劝，别叫苏太后在这大热天里受了凉，届时吃着药多难受啊！迟苏看懂了她的眼神，视线落在苏太后身上，随后猝不及防地叫人来撤了一些冰下去。苏太后抬眸看她，她却只是笑道，“娘，你瞧瞧你，手都凉了！这夏日里，最害怕的，便是身体太凉！娘可得好好注意一下了！”

苏太后不说话，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倒也不是不高兴，而是有些委屈的模样。“我又何尝不知晓这些道理？”

她抿着唇，道，“可这天儿也太热了些，你不让我用冰，是要叫我热熟了在这里不成？”

迟苏第一次知道，苏太后虽然是四十几岁的身子，心里却原来还有小女儿家的一面。她扶着额头轻笑，引得苏太后斜着眼睛瞥她时，她才像模像样地闭了嘴，然后挽着苏太后的手臂，道：“嗯，女儿听说，神医谷有一种用药物做出来的锦囊，戴在身上，就可以清心火，解身上的燥热。不如这样，女儿去求一求神医，叫他也给娘做一个？”

苏太后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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