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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云梦断魂散“陛下对有关灾情的奏折便是这么批的?”
裴景坐在小皇帝江玉泽旁边,一封一封地翻看着最近的折子,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摄于裴景的威压,江玉泽喏喏地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只是偶尔悄悄咪咪瞥一下丞相大人的脸色,然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祈祷有人能够进来救自己。直到最后一封奏折被关上,裴景扭头看向江玉泽,不满道,“陛下也处理政事两年多了,怎的连这么一点小事也会犯错?”
江玉泽抠了抠手指,嘿嘿一笑,企图蒙混过关:“裴相也说了,不过一件小事罢了,哪里值得裴相动怒呢?对吧?”
“陛下莫要敷衍了事!”
裴景语气严厉,道,“先帝命臣为陛下老师,陛下犯了错,便是臣之过失……”“裴相,朕其实也……”江玉泽意图再混一下,真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听得由外头跑进来的掌事太监启德哀戚叫道:“陛下,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
裴景蹙眉呵斥道:“御书房重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启德“砰”地一声跪地,眼窝子旁边儿还带着泪珠子,道:“陛下,奴才知罪,只是,方才宫中来报,说是常乐宫出大事了!”
“常乐宫”三字令二人都慌了。江玉泽正要问话,却见裴景先他一步问道:“常乐宫出什么事了?”
他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了一眼裴景,心里那点儿疑惑还没来得及晕开,便听得启德哭哭啼啼地说道:“是长公主殿下!太医说,长公主中毒至深,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恐怕……”启德的话没敢说完,但两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裴景脚下生风,便要夺门而出。可走到门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回头想要解释,正巧江玉泽也急吼吼地准备过常乐宫去,也就没在意他的动作。他硬生生地顿了一下,故作事不关己神色镇定地朝着江玉泽拱手行礼,道:“既然长公主那边出事了,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江玉泽也似乎真的没太注意他的不对劲,只是摆了摆手,带着一众宫人飞快地朝着常乐宫去。常乐宫门口,宫人跪了一地。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被召了过来,可一连把了十几次脉,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迟苏中的什么毒,有什么解法。看着他们全都一脸无望地站着,苏太后盛怒,便将常乐宫中宫人全都罚了一顿,除却一个掌事的青葙和岩雀,其余人一个没跑掉。裴景站在常乐宫门外时,里头苏太后和江玉泽大怒的声音正好传出来,令他心头狠狠一颤。苏太后有多看重这个女儿,不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那都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她这般失态,想来是迟苏中的毒真的很复杂,复杂到太医院束手无策。可是,怎么办?他倒是想进去看看迟苏,可他不能。先不说本该出宫的他竟然还在常乐宫外逗留,单说他进去了又能做什么呢?替迟苏解毒吗?那样不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裴景和迟苏有故?或者他裴景身怀绝世医术,深藏不露?好,就算他不顾一切地进去给迟苏解毒了,那她醒来以后,有关于他的身份,还有她的身份,届时被人查出来,又该如何活下去?裴景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忽而青葙从里头走出来,一抬头便瞧见了他。左右环顾后,确定四下无人,她才急匆匆地走过来。“大人。”
她朝着他行了一礼。“她怎么样了?”
裴景握紧了拳头,害怕听到让他难以接受的答案。青葙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只是,太医们都在此处跪了许久了,却没有半点儿头绪……殿下她或许……”“住口!”
裴景低声呵斥,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道,“你说说,她是怎么中毒的?有什么异常症状,全都说一说!”
青葙应下,便将昨夜迟苏从工部回来以后做了什么毫无隐瞒地全说了,而后又回忆道:“前几日,殿下便有些头疼,奴婢只以为是她太过劳累,没睡好,谁知道……”“前几日?”
裴景蹙眉,追问道,“具体是几日?还有,除了头疼,还有什么别的没有?”
青葙细细回想了一番,道:“应该是七日。除了头疼,没有别的了。昨夜睡下以后,就没有醒来,今日一早奴婢发现的时候,殿下的表情看起来也不似痛苦,反倒像是在做着美梦……可太医们来了没多久,殿下便开始不住地吐血,嘴里还总念叨着些什么,有时是呼唤太后娘娘,有时又好像在喊着别的谁……大人,这该怎么办啊?”
青葙抬头无助地看向裴景,却见后者神情焦虑中又带着怀疑:“你说,她起初像是在做美梦?现在又吐血,又说胡话?”
“是。大人是不是听说过?”
青葙眸子里燃起了希望。裴景没说话,只是猛地转身朝着宫外走去。候在宫墙外的元袭见着自家主子,正一如既往地上前迎接,却被裴景身上的寒气吓了一大跳!他愣愣地问道:“主子,这是出什么事了?”
裴景依旧不言不语,翻身上马,一支箭似的便冲了出去,直直地将元袭扔在了脑后。回到丞相府,直奔客房的院子。东厢房的一座宁静小院里,北泽川正在树底下抛着花生吃,模样惬意。直到裴景怒气冲冲地一掌拍到他跟前,花生悉数落地,他眉头一皱,看向来人,转而又笑嘻嘻地调侃道:“师兄这是在哪儿受气了?瞧瞧这脸色,黑得吓人!”
裴景此刻懒得同他多费口舌,开门见山地伸手:“解药!”
北泽川眨眼,无辜至极:“解药?什么解药?师兄中毒了?要不要师弟替你瞧瞧?”
裴景不理会他的敷衍,只是神色阴郁,寒气逼人地盯着北泽川,一字一顿道:“云梦断魂散的解药,给我!”
空气静默了一瞬,北泽川愣了一下却依旧选择装傻:“云梦断魂散?好生美丽的名字,不知道师兄……”话音未落,裴景已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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