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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第9章知道为什么走在路上很难见到真正的美女么？因为，美女不是在高档小区里养着，就是在甲壳虫或者迷你里面坐着。随便遇到一个女人，就是绝色美女的事儿，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我偶遇的这名女子，相貌算是不错了。大眼睛，脸型也挺好看。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算是一个减配版的杨幂。三十多岁，透着一股成熟女性的从容和柔美。“谢谢！”

我诚心说道。孩子的儿童套餐，也就二十多块钱。但是，遇到别人出现二十多元都拿不出的窘境，能真得帮忙的不多。倒不是没有同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不客气……”女人笑着回应了一下，谢绝我加微信还钱的要求，带着孩子走到角落的一张二人桌旁坐下。我和小丫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双方的视线，无意间相交。互相点头，算是致意。然后，便是个人吃个人的。再无交流。“妈妈，那个叔叔要还钱，你为什么不加他？”

女人的儿子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问道。女人道：“二十多元，不算什么。”

至于真正的原因，只有她我知道。看到小丫难过，她不忍心。就让儿子拿着手机去付了钱。但是，等到我主动要求加好友还钱的时候，她又缩回去了。陌生人，就是陌生人。帮人家付钱这种具体的事情，她可以沉着应对。但是一旦事情结束，比如对方还了钱……那接下来怎么办？不说话吧……留在微信里当个僵尸好友，没意思。说话吧……又没有什么话题，更没意思。加完好友删除，更显得势利，好像对方就只值这二十多元一样。简单来说，没有具体的事情谈，就觉得不自在。这种感觉，也顺延到了她的网络生活中。成为她人格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边的母子低声讨论，那边的我和小丫也没闲着。小丫对这顿肯德基盼了很久。小嘴不停，吧唧吧唧，一直在吃。而我，一直在打电话。“王哥，我是众星的我，对……我出来了，您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可以介绍一下？没有啊……不要紧，王哥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有合适的，请您一定帮我做个推荐。”

“周总，好久没和您联络了，最近生意忙么？是这样的……”我用最柔和的语气，最谦卑的态度，给电话本中所有自认为能直接对话的人打了一圈儿电话。目的只为一个——工作。我不能再闲着了。必须马上找工作。否则，像今天这种尴尬，还会出现。如果是放在以前，这个电话肯定不能直来直去。双方的关系对等，我就算主动拨通，也肯定要寒暄一阵子再切入正题，这叫社交。可现在不行。我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对方还在商圈里混。身份已经出现了落差。必须单刀直入，否则别人会嫌你浪费时间。别说人情淡漠。商场如战场。我不能带给别人利益，别人凭什么花时间听你叨叨？不落井下石扣电话，就算给你面子了。足足十四个电话打完。我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靠着椅子，双眼无神。讲真，我想过刑满释放之后，重新就业的难度。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难。我进去之前，好歹也是一个中型公司的副总级别。业务能力和为人处世，在行内风评都不错。而且，进监狱的那件事，主因并不在我身上。我只是受了牵连。看着小脸黑乎乎，埋头吃东西的女儿。想起过去一年对她的亏欠。魏洁的背叛。眼前的艰难。我的眼眶，有些发热。我仰起头，用力揉搓着双眼。“爸爸，我们每天都吃肯德基好么？”

小丫嚼着一块鸡肉，甜甜一笑。“好！”

我用力点头。可怜的丫头啊。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姥姥不管你，妈妈忙着和别的男人约会……而爸爸……连工作都没有。以后你长大了，会不会怨爸爸没本事？爸爸真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回想起在监狱里数日子的感觉，我心痛得要命。四人一间的牢房，小小的铁窗，是能看到外面的唯一位置。可是，哪怕他踩着椅子向外望，也只能看到另外一排监房。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由是多么宝贵。就算只让我在街上闲逛也比枯坐牢笼强。没有坐过牢的人，体会不到那种压抑。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提前出狱，老婆却出轨了。而我，一无所有。连孩子一顿肯德基的钱都掏不起。老天爷啊，我才三十出头，你对我还真特么的另眼相看啊！眼泪，没有阻挡，滚滚而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我，心中的苦闷，无人能解。“妈妈，那个叔叔哭了。”

斜对角，小男孩悄悄说道。女人微微侧脸，看到了我抹泪的狼狈模样。“吃东西，不要乱看。”

女人轻声道。“妈，他为啥哭啊？是不是还不起钱？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以小男孩对世界的理解，只能归结到这一点。“不是钱的事儿。”

女人感叹一声，“他还有别的伤心事，快吃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世上打拼，谁也不比谁轻松。一顿肯德基，我与小丫和母子，各有心事。小丫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接到了魏洁的电话。电话里，魏洁彻底爆发，让他赶紧滚回去。我冷笑，八成是丈母娘告黑状了。放在以前，魏洁生气，我都会涌进浑身解数去哄她。如今么……我不介意去看看魏洁暴跳如雷的样子。婚姻能不能挽救，要看魏洁能不能悔悟。一味得妥协退让和温言软语，换不来想要的结果。大家正面碰撞好了。给小丫收拾好，我俩朝门口走。经过女人那一桌的时候，我很坦然得走上前道：“可能在您看来，二十多元不算什么，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保住了我在女儿面前的尊严，谢谢！”

我朝女人微微弯腰、低头。鞠了半躬。“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我含笑说完这句，带着小丫，离开。女人喝了一口果汁，嘴角微微翘起。她，不图回报。但是，遇到我这样诚恳的人，说着这样诚恳的话，谁会不喜欢呢？至于有缘再见……她认为只是一句场面话。这个城市一千七百万人。茫茫人海，再见的几率，几乎为零。“祝你好运吧。”

女人默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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