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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霰了,万物响着,大地落白了。
霰,这种碎盐似的冰粒落在村里,细细落,沙沙声,世界活在低吟叹息。更高远的中央山脉,雪落一阵子,棱峰积雪了,一些动物顺着兽径往低处移,皮毛上沾着箭竹叶与松针混成的雪渍,来到菊港山庄的地下室避难,发现那里的钢铁怪兽不见了。
6吨重英制蒸汽机关车从菊港山庄地下室拖出来,苍老又生锈,比想象中瘦小,放在户外修复已经第六天。天寒了,霰打了它,一道道流光琐碎飞来,龙吟浅浅的声音,第七天便从上帝造物之手中醒来,烧柴起火,火室的热源经过十几道1英寸的烟管,传递到锅炉,形成的蒸汽通过汽包形成了更纯的压力,推动汽缸,带动主连杆,运转的铁轮往3000公尺高的中央山脉前进了。
山路多弯,落雪覆盖的落石常常出现在驾驶的视野死角。帕吉鲁坐在机关车前加挂的板车,实时将危险路况,回报驾驶反应。帕吉鲁感冒了,带病上山。他很少生病,坏在日前的一场冷雨,淋透骨头。今年气候古怪,寒流早来,高山落雪又凶又悍。帕吉鲁披着从柜子拿出来还染有樟脑丸味的红披风,人偎在古阿霞怀里。古阿霞叫他不用上山,他却来了。这场雪难得,他一直想带她去看七彩湖结冰,在雪地搭营,闻松火芬芳与茶香,看雪霁夜晴,看星群如夜市灯火,逼人的流星几乎划破眼膜。
喷黑烟的蒸汽火车所到之处,引起工人们赞许。马海挺享受给人赞许的快感,他知道这老骨头快散了,花了一个月敲打,换零件,勉强带它出来风光,最后开到2682公尺的最高终点站,永远停在那,领受时间的摧毁。这老骨头再修下去也没用了,只有风雪、霜露与高山草原才有资格陪伴它。这车开得很慢,得用流笼吊挂过山谷,马海屡屡停下来修复它,不知道是烟管阻塞或火力不旺,幸好敲几下又通了。
来到七星岗伐木站了,迎接的是雪景,落雪无声,火车铁轮辗过硬雪时发出嘶嘶声响。伐木站的烟突冒烟,炊妇煮了锅热姜汤迎接。每年一月到三月,台湾海拔2500公尺以上常飘雪,气候冷寒,伐木工照例出外干活。一群人走进伐木站取暖,火炉冒星,沸滚的茶壶猛掀盖子,鞋底的融雪泥泞。
这次乘老火车上山的有二十多人,前往六顺山,参加每年的高山元旦升旗。
六顺山位在七彩湖南方10公里处,原是无名山,一九七一年由南北会师的山友以“庆祝辛亥革命六十年”而冠名。布鲁瓦为五个小原住民调整了额带与背笼,走过中央山脉也没问题;素芳姨却担心,穿雨鞋即使套了厚袜保护,仍容易冻伤。詹排副抽着烟,一会儿冲着素芳姨笑,一会儿冲着三个士兵打牌。蔡明台煮普洱喝,两个跟来的工人只顾喝酒。古阿霞煮了红糖水给帕吉鲁喝,他的喉咙痛,老觉得有卡着烧焦的蜗牛壳似,眼神晕蒙,把古阿霞的影子看散了,看混沌了,而且老是要摸人家的大拇指指甲。
大家话不多,内心却有着快戳破的争执。山庄开发咒谶森林,惹了民怨,蔡明台是上山来躲风波,因为他花钱搓掉几个闹最凶的村民,彼此却发现拿的钱不同而加深怨念。中美即将建交,詹排副却执意带兵参加民间的升旗典礼,跟连长吵一架。几个小原住民趁布鲁瓦不在场,你推我搡,为谁多背了米、谁又多背了巧克力争执。
一小时后,他们抵达七彩湖,冷风削人,千山一层银绒,沿途堆积的小雪堆像传说中的万头白鹿来到七彩湖聚会了,岸石泛光,黄草埋在雪层下,偶尔在几处露出颜色。湖水结冰,但不到能溜冰的厚度。一头睁眼的老水鹿静止在蒙皱皱的薄冰下,皮毛在水中漂着,它死了,却比活着还美。古阿霞想听帕吉鲁传说中的湖水在寒夜增厚时,发出的膨爆声,不过得在天黑前赶到六顺山。
五小时之后,他们疲惫地来到六顺山下的森林避风,扎好营,烹雪煮汤,好给身子暖起来。古阿霞非常担心帕吉鲁病情,他撑着,只为了带她来看雪,可是垮着眼皮与精神。雪是看到了,帕吉鲁说这雪是脏的,又雨又雪,凝成硬块,再冷一点,北风带来水气,干净的雪会把大地涂白了,在强风山头处的玉山圆柏结出了雾凇,大地枯白。
“那香青①有两千岁了,是好杆子。”帕吉鲁枕在古阿霞腿上,手拨开帐篷,指着六顺山山顶的一株圆柏。
“树很美,明天会把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挂上去,很特别。”
“嗯!真正的旗子,是冰。”
“你看过吗?”
帕吉鲁点头,想起那圆柏堆积雾凇的景致。圆柏要是长在山坳的避风处,树干笔直,优雅无垢。可是圆柏不图安稳,常在迎风处或山巅出现,挣扎求存,树干给千万次的风雪扭成旋转的姿态。飞雪越强,寒风够辣,圆柏绝对以身相迎,常在背风面结成凝固飞旗般的冰晶──雾凇。
“那是一半石头一半树的人,波索·库夫尼(PosoKofuni)。”一个坐在旁边的小原住民说。
“半石半树的人?”古阿霞好奇。
“我们的老祖先。”
这让在煮玉米排骨浓汤的布鲁瓦吓一跳,把调羹越搅越慢,说:“这说法很勇敢,面对飞鼠下手时能这么勇敢就行了,但是,跟传说不同。”
“传说是?”古阿霞问。
“在树木源头②,有棵大树,这棵树他是我们来到世界的神明,叫波索·库夫尼。他的身体一半是树,一半是石头,生下了我们的祖先。”
“这跟强风下的雾凇很像。”古阿霞赞成小原住民的说法。
“没有一样。”布鲁瓦认为传说是神圣,不容过多的附会,不同就不同,没有误差空间。
“确实有波索·库夫尼。”古阿霞说出了来自帕吉鲁的肯定。他捏她的手,表示有。
“就说有。”小原住民大喊。
帕吉鲁撑起身,喝了碗玉米浓汤,把头疼冲淡了,要带大家去看波索·库夫尼。古阿霞执意让他留在帐篷休息,外头又干又冷,疼得皮肤僵硬皲裂。素芳姨也觉得他该休息。帕吉鲁多穿件衣服,挂上红披风,抡了斧头──他带来是为移除铁轨上的倒木──现在终于能带出门。
四个帐篷扎在树叶被冻的箭竹下,帕吉鲁带大家往竹林钻去,人走过去,叶上积雪扑哧弹起。古阿霞对雪的初体验美感过了,剩下刺骨寒冷。过了几株五百年大铁杉,出现了帕吉鲁要找的目标──不毛的大红桧,显然死去,但树下的蕨类盎然,一丛丛的玉柏与环状叶丛的鳞毛蕨从雪地攒出了绿意。这株红桧约一千五百龄,有点弯曲,多岔枝。一般来说,红桧多生长在山谷或海拔较低处,很少靠近棱线。
“哪有像波索·库夫尼?这只是老鼠居住的树。”布鲁瓦不解,还带点轻蔑口气。
“它生病了,”一位小原住民摸着光秃秃树干,转头对帕吉鲁说,“它感冒很惨呢!比雪还要冷。”
古阿霞戴手套摸树干仍是一股僵寒。大家都说它死得惨,怕是被雷劈中,绝望活了一阵子才死去。布鲁瓦也认为它是绝望之死,绝对不会是神树,跟充满励志传说的波索·库夫尼不相干。
两年前,帕吉鲁来过这,便发觉此红桧不同凡响,海拔高,死了又没死,寒冬中更阴寒,秘密就藏在树内。他转了一圈树,用斧背敲几下,回音沉钝,然后用斧头垂直地重劈下去,顿时一道裂隙从树根往上裂开,伴随声响,半个树干往没人站的那边倾倒,把大自然永恒的神给露出来,他此刻出现在众人眼前。有几分钟,大家屏住呼吸,不敢多动,也不多说话,怕呵出一口气便融化他了。
那是树腔里有个奇妙的冰柱,有点像裸体的人。
这生成过程很简单,千年红桧因为莲根腐病,树体腐空,雨水冰雪从树顶灌入堆积,久而久之,成了晶亮剔透的冰柱。布鲁瓦拿了槟榔与烟,敬在地上,他告诉几个小原住民,在极其困顿与无解的年代,他们的祖先在迁徙时,可能遭逢风雪,彷徨无助,却获得了眼前的景象,一个半树半冰的人,庇护树下的小草生生不息,然后,祖先获得更大的勇气继续活下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波索·库夫尼,但我们遇到了祖灵。”布鲁瓦说,然后打开腰间小酒罐,供小原住民以指尖弹酒,致上敬意。
马海把火车开进了终站“摩里沙卡”,长鸣笛,拉起刹车,把有股对抗力道的蒸汽节流阀杆像是某种难言的心情推回原位,静观车头灯在夜里照亮前方蓝色的高山车站,草原结冰。然后,他才关掉发电机与大灯,只剩火室的炭火从铁门缝迸光。他深吸口气,冻红的鼻子内除了煤烟垢,别无他味,这是他一个月来修复这台火车头的写照。
火车停驶便报废了。拥有火车是马海多年来的少年梦想,一旦拥有便注定失去,让它苍老在高原车站,亦是多年来的心念。这适合当火车坟场,寒冷多雾与安静,等待时间慢慢让它生锈、使它摧毁。他拆下节流阀杆当作纪念物,这根肋骨不会是拆下亚当另外制造一台夏娃的快捷方式,只是纪念。他这辈子拥有火车的梦想可以终止了,也够了。他打算在车上睡一晚,可是尖锐的喇叭声从远处响起,他探出头,一台碰碰车要靠站。这不寻常,一般运材车不会驶来,这条线的森林已经砍光,铁轨严重生锈。
有个男人从驾驶室跳下来,穿厚袄、戴皮毡帽,灰长裤打绑腿,一看就是林场工人模样。这个人眼光雪锐,扫了四周,预估了局势,以外省口音说:“回去吧!我载你走。”
“我住一晚才回去。”
“哪行,这里的风比刀子冷,比煤渣刺,古阿霞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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