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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还不知情。我那天上午参观莱斯特一家纺织厂,在那里用上了少年时代学到的一点针线功夫,在一群乱哄哄的记者和惊讶不已的工人面前缝缀了一件工作服上的口袋。
可是,就在轿车快要到达伯恩维尔的卡德怕里工厂时,我才得知,波得·桑尼克罗夫特坚持要求从准备当晚在伯明翰(竞选运动中第二场最重要的群众集会)发表的讲话稿中删掉一段关于工会的措辞强硬的话。这段话是由英国著名新闻记者、历史学家、抛弃了社会主义信仰的保尔·约翰逊起草的,彼得认为过于挑衅。他显然对基思·约瑟夫也进行了干预,不让他对这个题目发表讲话。我不同意彼得的估计,但由于当时我不在伦敦,对我的判断没有完全的把握。因此,我生气地从讲稿中撕下了那几页,插进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段落。令人欣慰的是,彼得·卡林顿帮我起草的最后一节关于国防和外交事务的讲话包含了一些极为激烈的内容,并特意采用了我早先在肯星顿市政厅发表的讲话中的语调和言辞。
当我们的轿车在工厂门口停住时,我的情绪不是大好。我曾特别关照,这次参观不要安排正式接待人员,我愿意直接进厂去和遇到的经理和工人交谈。可是现在却看到长长的两行头戴白帽、身穿白外衣的人排列在门口,我没有看见有摄影记者,我想他们肯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等待合适时机出来拍摄这个滑稽有趣的场面,我没有立刻下车,在车上呆了一两分钟稳定自己的情绪。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认识几张原以为是工厂工作人员的面孔。他们原来是一群记者。毫无疑问他们一定是听到了我早先的指示,才穿上白色工作服来开个玩笑。我一下车,他们就举起了照相机。我就在这些照相机搭成的拱门下走进了工厂。他们为这个玩笑高兴得竟然忘了拍照,但是他们让我看到了竞选运动有趣的一面,对此,我想我们都应该表示感激。
上午缝了口袋,下午自然该去包装巧克力了。这个工作要求很高,不好对付——这种工作被称为“不熟练工作”,这个名词不够谨严,也不符合这种工作的实际。我过去在工厂里干过活,那已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但我看到某些传统并未改变。一位新近结婚的女工把她所有的结婚礼物都放在靠近生产线的桌子上,让朋友们欣赏。包装完巧克力,我们就进行讨论,谈的时间很长,超过了预定计划。最后,我们匆忙离去,赶往怕明翰的米德兰饭店。我特别喜爱巧克力,根本没有想吃多了会影响食欲。但是那久留不去的香草味儿使我在竞选运动余下的日子里再也没敢去碰它。
尽管在准备阶段出现种种麻烦,伯明翰讲演取得巨大成功——不仅有那些论述东西方关系和共产主义威胁的段落,而且还有那些关于法律和秩序的段落。我保证要“建立一道铜墙铁壁”堵住无法无天的社会主义道路。会后,我们驱车赶回伦敦,第二天(4月20日星期五)还要访问伦敦各选区。
4月21日星期六,竞选运动照常进行,首先到米尔顿凯恩斯一家生产高精度电器零件的工厂。听取仔细介绍后,我对生产技术产生了极大兴趣,很快就能向一群对技术茫然无知的记者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这时我们来到一架心脏监测仪旁边,他们把许多导线按在我身上,对我进行心脏检查。所有的指示器都显示正常,表明我的身体状况良好。就像我说的:“像石头一样坚实”——依我判断,我们党整个竞选运动的状况也是这样。1979年大选竞选运动一个最奇怪的特点是,我们这些在外面参加实地竞选的人和呆在总部的人的认识差异日益扩大。当然,政治家和其他人一样,容易过于自信,但是与1983年和1987年两次大选相比(当时安全方面的考虑显得非常突出),我这一次的信心要高得多,我确实感觉到了选民的感觉,他们的心是向着我们的。我还深信,这种变化主要是1978-1979年冬季的事态发展引起的,因此在工会权力问题上过分谨慎的策略并不高明。
但是从4月22日(星期日)我在福拉德大街召开的战略讨论会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看问题。尽管各种民意测验依然众说纷纭——一种结果说保守党超出20个百分点,另一种结果说保守党只领先5。5个百分点——但在竞选期间并无重大变动。彼得·桑尼克罗夫特认为,我们基本上应该按原定方针进行。正如他在星期日战略会议上的书面发言所说的,“我们不应主动采取任何高风险行动。我们现在领先。”从这句话本身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是这话回避了两个问题。第一,难道不是因为我们首先主动采取了某种高风险行动,例如我的介入“不满的冬天”,才取得了今天的领先地位的吗?第二,现在什么算是“高风险”行动?采取抑制工会权力的措施?还是不采取措施?不管怎么说,在竞选已经取得明显领先地位的时候,一个最大的危险是自满。激起选民的热情,只要不是在他们和我们不一致的问题上,那是赢得大选不可缺少的因素。
我本周的竞选活动是去英格兰北部,然后前往苏格兰。星期一上午举行记者招待会后,我搭机飞往纽卡斯尔。在那里参观一家茶叶加工厂时会有记者照相。品尝那种粘乎乎的不加牛奶和糖的茶叶调制品,跟我在伯恩维尔的工厂品尝巧克力的感觉差不多。
工厂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其中有一个身材高大。令人望而生畏的妇女正冲着我的方向不停地谩骂。警察劝我离开。但我想,如果她真有什么不满,最好是当着我的面,而不是在我背后说,因此我就走过去和她说话。我拉着她的胳膊,和颜悦色地要她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她的态度一下子全变了。她也有一般人常有的那种牢骚和不安,但使她愤怒的真正原因是,她深信搞政治的都是不愿倾听别人意见的人。我尽最大努力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友好地告别。我离开后,清楚地听到分明是她在对她的朋友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很不错。”多年来参加竞选的经验告诉我,不可改变的敌对选民是很少的。恐怖主义威胁造成的悲剧之一是,如今的政治家很少有机会使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星期二是充满传统竞选方式的一天,安排了4次露面散步,包括走访索厄比候选人唐纳德·汤普森的鲜肉铺和一家超市。我们按照通常做法在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带回战斗办公室。在保守党哈利法克斯分部的台阶上,摄影记者为我拍下了在蒙蒙细雨中捧着两只购物袋的照片——一只蓝色购物袋里装满了在1974年一英镑可以买到的食品,另一只红色购物袋里只装了半袋子在1979年工党执政时的英国一英镑能买到的食品。如果只是从政治上而不是从经济上考虑的话,这种做法并无不妥,还挺受讲求实际的约克郡人的欢迎。
当晚回到伦敦后,我接受了丹尼斯·图伊为“电视眼”节目安排的采访。这是这次竞选运动中最不友好的一次采访,但它给我提供了为我党工会改革建议进行有力辩护的机会。不管总部怎么想,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准备退却。我重申了我要对付工会好斗分子的决心。我还指出,所谓保守党政府准备面对与工会的全面战斗意味着什么。
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的实质。你的意思是说,工会领袖们认为这整个大选不过是一场空洞虚伪的骗局,如果你没有说错,工会领袖们也确实是这么说的,那么,我要去争取任何一个国家的选民可能给予他们政府的最大多数,我还要去争取英国1200万工会会员中的绝大多数人。我想你的观点是错误的。
工党认为,解决工会权力问题的较好办法是同工会进行讨论,即所谓订立“契约”,而不是修改法律,我特别反对这种意见。
你知道,如果托利党的伟大改革家沙夫茨伯里勋爵多年前眼睁睁看着工厂和作坊里的工作条件说:我将和作坊老板订立自愿的契约,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你认为他订立得了这种契约吗?他当然不能。他说:有些事我们必须通过法律才能做到。
4月25日星期三上午举行记者招待会和电台采访后,我在总部进午餐,餐后即飞往爱丁堡。我开始对向全国各地听众所作的标准格式讲话感到厌烦。这些讲话大量套用为加的夫和伯明翰群众大会准备的稿子,其中插进一些额外的段落,作为新闻稿发出去。结果,我对随身带到苏格兰来的讲稿动了个大手术。讲话的时间快到了,我还跪在喀里多尼亚饭店房间里,用剪刀和透明胶带从摊了一地的资料中剪贴发言稿。特萨·贾丁·佩特森忙不迭地用打字机帮我打出每一页讲稿。我在利斯市政厅发表的讲话基本上就是这个稿子。它的内容至少很新鲜——甚至我也有此感觉。在讲话的结尾,我加进了引自基普林的几行我很喜爱的诗句:
世界正在沉睡,一时还不会醒来,
从漫长的恶梦中,她喃喃自语,
低声呻吟,
突然间,所有的人站立起来,他们
听到了砸碎脚镣的声音,
人们相互微笑着说,他的灵魂
属于他自己!
这里的听众实在了不起,头几次欢呼声就使我精神振奋,我作了最出色的讲话。
接着我们前往格拉斯奇,在机场饭店下榻,很晚才吃晚饭,之后便休息,第二天要继续在苏格兰进行竞选活动。一次成功的讲话引起的激动使我情绪无比兴奋。尽管民意测验表明,工党可能正在向我们逼近,但依旧存在着较大差距,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正在赢得这场争论。工党的竞选已明显地表现出疲惫感。他们反反复复重复一个题目——托利党的政策不会奏效,即使奏效,也是以无情削减公用事业为代价。这样,他们就不知不觉地滑进一种论点,即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奏效,英国的问题实质上是无法解决的。这种观点使工党违背了人民的基本要求,人民本能地认为进步是可能的,是应该去追求的。我们代表这种本能要求——实际上,工党把这一独占权拱手让给了我们。我感到竞选的进展情况很好。
当时,丹尼斯、卡罗尔和罗尼·米勒也在饭店里,我们一起闲聊,开玩笑。珍妮特·扬一直和我们一起旅行。吃晚饭时她溜了出去,回来后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彼得·桑尼克罗夫特——她一直称呼他“主席”——认为政治形势不是太好,应该让特德·希思参加下次党的大选电视广播。
我听了禁不住勃然大怒。这分明是不信任我。要是彼得·桑尼克罗夫特和总部至今还不明白,我们正在竭力扭转的不仅是威尔逊——卡拉汉的政策,而且也是希思政府的政策,那么他们简直什么也没有懂。我对珍妮特说,如果她和彼得是这样认为的话,那我还不如卷铺盖走掉。特德参加4届大选,3次失利,对一次以这样一个宣言为竞选纲领的大选,他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邀请他来为我们发表党的政纲,等于承认我提出的政策失败。
由于珍妮特传达了彼得的意见而责怪她,也许是不公平的,但这是竞选期间最使我真正感到沮丧的一次。我告诉她,这话我甚至听也不想再听。她把我的反应传达给“主席”时无疑作了一些删节,我怒气未消就上床睡觉了。
第五节 竞选第三周——选举前7天至选举日
星期四上午在格拉斯奇举行的记者招待会平平淡淡毫无特色,记者们似乎没有多少话要说,而我依然心情不佳。上午稍晚一些时候,我接受了一位苏格兰电视记者的采访。这次采访很不好对付,据认为他是个保守党支持者,但却希望证明相反的东西,态度特别不友好。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不足为怪。但这之后,情况又好起来。我们在阿伯丁参观一家乳品厂,我在那里品尝了我所吃过的最好的黄油——但我惊讶地了解到,生产的这些黄油并不是供国内消费,而是运往欧洲经济共同体储藏起来,备作干预价格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堆积如山的黄油。
然后,我们前往巴基的港口并参观一个鱼类加工厂,那里人民无法抑制的高昂热情和良好情绪在我身上产生了奇妙的作用。傍晚我在埃尔金市政厅一个集会上讲了话,然后乘车到洛西茅斯搭乘飞机回伦敦。在赶往洛西茅斯机场途中,到处有人群向我们挥手致意,我们不时停下车来接受鲜花和礼物。这再一次证明,我们是在朋友之中。
星期五上午记者招待会前,当我来到总部听取情况介绍时,不难想像,4月的空气中还有一些不合时令的寒意。在记者招待会上同一名记者讨论技术对就业的影响时,我的态度也很冷峻。接着是接受一名电视记者采访。事前我被告知,他是保守党的同情者,结果证明他的态度恰好相反。竞选运动到了这个时候,疲劳已使每个人神经紧张,而压力仍有增无减。我知道我还有几次重要的记者采访,还有最后一次保守党大选电视广播要录像,还有两次重要讲话,一次在博尔顿,另外一次在保守党工会会员大会上。同时,新的民意测验似乎表明我们的领先优势正在逐步削弱。总部认为,保守党的优势已从10个百分点左右下降到6个百分点左右。保守党内部的民意测验比中间数字稍稍偏高一些,但不幸的是,没有理由相信它一定比其他民意测验更可信。我必须取消当天下午访问富勒姆选区的计划,以便集中精力起草保守党大选电视广播稿和保守党工会会员大会讲话稿。但有人对报界说,我取消此行的真正原因是嗓音不行了。报界就利用这话夸大其词,把我描绘成“被战斗搞垮了的玛吉”,说我试图制止选票滑坡。实际上,我的嗓音处于最佳状态——现在我必须不惜冒过份紧张的风险,故意扯大嗓门,让采访记者和听众相信我的嗓子好得很。
星期六早晨的《每日快报》刊登了国际市场舆论研究会的民意测验结果,我们领先的优势已下降到只剩下3个百分点。有迹象表明保守党总部处于轻度的紧张不安之中。彼得·桑尼克罗夫特写信给保守党候选人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请大家不要自满,不要绝望。”这封信并没有起到多大的鼓劲作用,也许倒是准确反映了信件作者及其顾问们的心情,他们认为赢得大选的方法是别干不该干的事,而不是去干该干的事。对我来说,我公开地不去理睬民意测验,指出,“你越接近选举日,优势就越缩小,一向都是这样。”事实上,我拿定主意,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脑子里完全不去考虑民意测验,而把剩下的全部精力投进具有决定意义的最后几天竞选活动。这天上午我在伦敦进行了很好的竞选活动,包括访问我自己的芬奇利选区,下午回到福拉德大街寓所讨论大选电视广播问题。
4月29日星期日是关键的一天。民意测验满天飞。我不去理睬它们。上午我做了头发,午餐后坐车到温布莱会议中心出席保守党工会会员群众大会,哈维·托马斯吸取他参加比利·格雷姆的福音会群众集会的经验,想尽办法把大会搞得异常热烈。一群演员和喜剧演员使集会开得生动活泼。哈维不顾过于严肃的党内官员关于维护“下届首相”尊严的指示,当我进入会场时奏起了《哈罗,玛吉》的乐曲,大家一齐高声唱了起来,这时尊严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热烈的场面——虽然与哈维以后一些年的异想天开的做法相比,这一次似乎还是相当温和的。
讲话本身简短而且尖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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