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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第1页）

章白宪唯恐冤屈了他，急得满头是汗道：&ldo;陈大人交待的哪敢朝外散播，自是一字都不敢外漏的。&rdo;

苏墨回答亦如是。

舜钰瞟溜到猜疑目光皆朝她盯来，连杨衍也蹙眉厉眼打量她，仿若初初见似的。

&ldo;是我通知各历事监生的。&rdo;舜钰朗朗承认：&ldo;昨日听陈大人一番谨言教诲，冯生犹觉甚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逐一同各监生共同分享。&rdo;

陈肖不喜不怒，只劈头盖脸又问：&ldo;可我同你说过的话，就当耳旁风么？&rdo;

舜钰神情懵懂，很有些吃惊：&ldo;陈大人的话，冯生字字铭刻在心，岂会当成耳旁风那般不敬！&rdo;

杨衍嘴角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开口沉声道：&ldo;章苏两位监生自去罢，冯舜钰留下再议。&rdo;

章白宪二人忙作揖退下，走时无不同情的看一眼冯舜钰。

国子监风云叱咤的人物，却屡屡犯事，只怕是个官运不通的悲情角色。

此时陈肖继续逼问：&ldo;我昨日原话，你们三个记下即可，勿要让旁的监生知晓，如此他们考核不过，你们胜算会更大，你彻底忘记了？&rdo;

舜钰眨巴两下清水眼儿，嚅嚅也问：&ldo;陈大人确定当时不是一句戏言？&rdo;

&ldo;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do;陈肖冷哼一声：&ldo;本人从不打诓语。&rdo;

&ldo;好罢！&rdo;舜钰叹口气，朝他作揖道：&ldo;冯生记得杨大人谨训，三司秉持吾朝刑律宪法等政令，一统天下司法公正。即是此份&ldo;公正&rdo;执行者，他之心一定是公则如烛，四方上下，无所不照天下事。&rdo;

&ldo;身为大理寺官员，自当更以已为表率，以至公无私之心，行正大光明之事。陈大人只将谨言告知吾等，令不得传说，以削弱他人之气，虽是好意，却欠缺持心如衡，以理为平之念。冯生深以为，大明无私照，至公无私亲，故将昨日大人谨言说与同窗共享，还望陈大人海涵。&rdo;语毕，再恭敬作一揖。

陈肖怔怔看他，好个少年解元，牙尖嘴利和他辩&ldo;公正&rdo;，那话里光&ldo;公&rdo;字就听得他头昏。

杨衍默了默，才慢道：&ldo;凡能言善辩者，多心火旺盛，易思虑太过。你寻寺正董皓，架阁库里的陈年卷宗黄旧破损，有些字迹渐褪，你需重新誊抄书写一遍，静心平气去罢。&rdo;

舜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费尽心力挤入大理寺，就为得能有朝一日进得架阁库、去察看当年、田家满门抄斩案的卷宗，此时此刻心境，恰如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正落于自个脚边。

舜钰忙领命，恰姜少卿来见，她遂作揖告辞。

陈肖见她无了影，才朝杨衍笑说：&ldo;架阁库枯燥辛苦，冯生看去倒不以为罪，满面欣喜的很。&rdo;

杨衍不置可否，稍顷回道：&ldo;此次考核过冯舜钰，章白宪、苏墨平常。&rdo;

姜少卿正呈递案卷，恰听得此言，神情有些不满，说道：&ldo;那冯舜钰恃才傲物，不懂规矩，竟是不把我半点放进眼里。&rdo;

杨衍挑了挑眉，倒常有人如此这般说他，心下起了好奇，问他是因何事得此结论。

第壹玖陆章杨衍心

姜少卿把昨日审的假妻案，从头至尾细说一遍。

杨衍眼神冷淡又犀利，一错不错盯着他看，忽得问：&ldo;姜少卿考进士时榜上几名？&rdo;

姜海暗忖他怎会问起这个，却也如实答：&ldo;当日中会试二甲第三十名进士，授庶吉士。&rdo;

&ldo;那就不能怪你。&rdo;杨衍颌首，语气不凉不暖：&ldo;天资愚钝者，合该谦虚低调，谨听旁人箴言纳为已用。法不容情却可留情，冯舜钰所判有理有据，皆在情理之间，你听得理应偷笑才是，有人能替你解围。&rdo;

他顿了顿继续道：&ldo;你且看冯舜钰，若在大理寺为官，毋须三年，定升至少卿。而你……狂妄自大若不改，早晚落得贬官辄乡下场。&rdo;

话中鄙蔑味浓，姜海听得老脸涨的通红，好歹勤勉半生，得四品官儿，却被贬得粪土不如，素知杨衍个性，辩驳不得，便如霜打的茄子，焉焉不吭声儿。

杨衍翻着卷宗，半晌才淡问：&ldo;当日还有何人在场？&rdo;

&ldo;刑部右侍郎张暻、都察院都御史龚涛，皆在！&rdo;姜海答，语中到底带出不平意。

杨衍听闻抬头，冷笑问：&ldo;你还不服可是？想必我这里庙小，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稍会我就去大理寺述你的职，给你另攀高枝去。&rdo;

姜海听得心一噤，忙跪下拜着求饶：&ldo;下官虽愚蠢不才，却从未起二心过，假妻案自知判的有失公允，定当听从冯监生箴言就是。&rdo;

&ldo;现为时已晚！&rdo;杨衍把手中案卷甩开，阴沉沉道：&ldo;你与冯舜钰论判皆被刑部与都察院听去，若此次按冯舜钰所言执行，只怕会遭他们耻笑，甚各部乃至皇上都会耳闻，堂堂少卿竟还不如个来历事的小监生，大理寺的颜面因你只怕要丢尽。日后三法司会审断案，少不得我先丢三分底气，被他们占去上风。&rdo;

秋日萧瑟浸凉的天儿，姜海扭了扭身，背胛起了冷汗，湿黏黏的难受，他恭敬地问：&ldo;杨大人看该案子该如何判是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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