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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还是孩子(第1页)

四个男孩都是零山卫本地人,大的十三岁,其他三人都是十二岁,张万钧他们追的那个年纪最小,上个月才刚过完生日。

因为橡皮艇上并没有明显标识,突如其来的闯入又打乱了专案组前期的布防,绑匪海上流窜后一时间难以查询踪迹,专案组决定还是一边通过陈星联络稳住绑匪,一边从这几个“乱局”的男孩儿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男孩们都是未成年,问询时需要成年家属陪同,为了便于组织,专案组选择在零山卫社区居委会问话,居委会主任曲京岩也在场。黄豪在李明耳边耳语道,他就是陈星的健身助理孙强的岳父。

曲京岩看起来五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和西海村落里渔作出身的老一辈渔民不通,他的神色中多了一丝乡绅大儒般的气定神闲。李明事后了解到,曲京岩年轻时在雷城上过中学,后来遇到社会变革返乡务农,但他读过书脑子活,很快就从单纯的鱼获捕捞作业改行成海产品加工,后来挑着扁担在雷城商业区和滨海旅游区赚到第一桶金后,在零山卫村建起了加工作坊,再后来又成立了公司。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能人,他也从当年的学生卖货郎,一步步干成了小老板,村主任,居委会主任,街道副主任。

曲京岩看到李明等人进来赶紧千愧万欠的迎了上去“李警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在电话里一听说,就知道这几个小混球又闯祸了。不知道有没有耽误我们的任务。”

李明不急着回应只是淡淡的问到“家长们都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把他们都好好训了一顿”曲京岩答道。

李明摆摆手说道“不怪他们,男孩儿嘛,这时候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我们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就是来了解了解情况,看看别是咱们的孩子被犯罪嫌疑人给利用了,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一定提供,一定提供,我让他们好好配合咱们的工作。不过李警官,不是我说,咱们也是心大,这种事你提前跟我说下,我给老少爷们知会下,也不会……”

李明没让他继续讲下去“我们有我们的考虑和纪律,你把他们四家安排四个单独的房间。我们一会儿过去问话。”

曲京岩看自己在李明这儿占不到机锋,也就不再掰扯。李明同样把人员分成了四组分别问话四个男孩儿。

张万钧和孙喆还是问他们追的男孩,曲洋今年刚上完六年级,暑假后就要读初中了。曲洋的妈妈,曲慧芝在一边陪着。

“曲洋,我们是西海分局的民警,来找你聊聊早上的事,你妈妈现在也在,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们警察。”孙喆问道。

曲洋是个长相秀气的男孩,双眼皮、大眼睛,厚厚的眼睫毛上下交叠着,像飞舞着的黑色蝴蝶。他看看母亲,开口讲道“我没啥要说的,我就是和曲帅他们一起过去玩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拿大石龟上的东西呢?”孙喆接着问。

“我们就是溜达到那儿,看着上面有东西,就想着比赛看谁跑得快,以前村长就讲过神龟上不让放东西,我们就顺手拿了。”曲洋一直低着头说话,两只手垂在腿上,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头。

孙喆清了清嗓子说道“曲洋,你是大男孩了,我看你个子比妈妈都高。马上你就要上中学了,要有法律意识和责任意识,你要知道对警察撒谎是违法行为,会对你以后的成长造成影响的。”

曲洋还是不说话,一旁的曲慧芝显得有些坐不住了“你个孩子,就是个犟头,人家警察叔叔都在这里了,你还扯什么谎啊。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才行啊。”

曲洋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已经嗪满了泪水,他正努力坚持不让眼泪流出来“我没说谎。我就是跟他们去玩的。”

张万钧拍了下孙喆的手臂,把话头接过去“曲洋,我们相信你,那你能告诉我们在沙滩上开摩托艇的人是谁吗?”

男孩一时没能反映过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开口说道“他是……他是,他是我们的一个朋友。”说完就又低下了头。

张万钧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哒~哒~哒~”就像山涧里水车上的小竹筒,敲了下,张万钧才又问道“可是你不说,你是跟着曲帅他们过去玩的吗?你们如果不是提前约好的,你们的朋友怎么知道去哪儿接你们了?”张万钧说完又敲了下,接着说“而且我看,你这个朋友不一定靠谱,你在沙滩上都摔倒了,他头也不回的拿着箱子就走了,你得好好琢磨琢磨,别好心当了驴肝肺。”

曲洋撇撇嘴说道“他是,前两天游乐城里认识一个哥们,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让我们叫他凡哥。他人很好,很大方的,请我们打游戏机,给我们买吃的和饮料。我们都是哥们。”曲慧芝在一旁听着攥紧了拳头,张万钧示意她不要打断,让曲洋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我们在海边玩的时候,凡哥说今天有个事儿让我们帮忙。他说事很简单,他以前在雷城做生意借了别的钱,但对方赖账不肯还钱,他第二天早上约好了让人把钱送到神龟那儿,他怕出面后被人缠住不好脱身,他让我们去替他拿,拿到以后在巽风码头碰头。”曲洋说完,把头抬起来,眼睛里纯净的像一汪水。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凡哥可能是坏人呢?”孙喆问道。

“不会的,他是好人,他对我们很好的。”曲洋坚定的回答着,眼神里没有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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