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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泉甘土肥（第1页）

原来真的是果子讲话。

果盘里有两只，有一只滚到她身边，很急促地说：“带我走吧”。

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虽然这些年来见过的事情比较多，再说在水月寺周边，又有什么事情过于稀奇而不能理解？金银花清热，龟苓膏清热，陈皮也清热，万物并存，能说这不同的东西不能有接近的功效么？

好在她基本上是以兼容并包来勉励自己，瞬间接住了果子，虽然那是他的。

她问：为什么。

那只小果子说：“我见过你，救救我吧，不想被吃掉”。

时间真的不多了，那个能吃会吃的随时可以回来。

她瞬间想到自己也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如果真是帮一个果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多吃一个果子，少吃一个果子，也很无谓。她觉得那人也不至于要和一个果子较劲。

但是，怎么做？

以下就是那果子说的话：

“拿起那个勺子，上边有个字，应该是东南西北中当中的一个，但那是个障眼法。在相反的地方，敲几下。掂量着做。我以前见过你，知道你可能多少知道点，快，不然他就回来”。

也算是那果子找对人。她在滂沱的大雨声中，拿起勺子看，上边写了一个戊。

这个字她认识，如果按照字面理解，是“中”的意思，但如果是相反，应该是什么？

读的书多，虽然仍是蹉跎，但终归是有好处的。这时她突然想到，五行生克合中，戊的相反字应是“癸”，而这个癸字太好理解，是北方的意思。戊的数应为五。如果不是有足够的知识支撑，她就是坐在那里想一个星期都难以想出来，好在在此之前，已经读过可观的书。

然后她拿起果子和勺子，在北方敲了五下果子，果然，那果子瞬间消失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说过什么。她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考虑到那人应该快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若无其事。

她把勺子放到原处，回到座位上，点了碗凉虾，掩盖自己的心情。凉虾很快端上来，都是现成的，舀上两勺秘制红糖水，在有的招牌上，会写着古法红糖水，但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地喝着，心里想，那个果子是谁？现在去哪里。

店家过来问她今天的桂花米糕也在做活动，要不要来两块。她想着今天吃饭已经用掉二十多块，又去买了生活用品总计五十多块，即使是周末，生活用品可以摊到下周，一天八十块也很多。但又觉得桂花米糕听起来就不错，五块钱两大块，为什么不？难道今天不用吃晚饭么？想了又想，还是买了两块，打算带回去吃。

晚上入睡的时候，窗外月色清冽地照过来，紫藤花一大串一大串地，随即又下起雨来。十点的时候她就烧好了水，打算早点洗漱，第二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真是沾床就着。睡梦中，她看到那只果子道谢，很有礼貌地。而且小果子很慷慨地赠与她一打龟苓膏，并表示第二天她醒来时，就会在床边看到。

她也只得说不用谢，换做是那果子，想必也会这么做。至于龟苓膏，那就不客气。现在的季节只会更热，正是用得着。

小果子自报家门，果然之前见过，就是那个瘦弱的年轻的。不过没有说小时候的事情，上过班，出来做过事情的都知道，没有必要一次说太多，更何况是对方可能不愿展开谈论的事。但那果子也说的不少。来龙去脉，扼要地说，大意指的是，在这里工作到一定年限，比如十二年，也就是一轮的时间，就会被领导用那金色勺子——据说是用千年煤炭加上真金打造而成。怎么变的具体手法不知道，但就是在那只勺子的色调里，晕掉接着就变成了果子。

无外乎这里没有普通的老员工。可是，然而，那小果子才来了两三年，怎么会？

“任何事情都会有例外。”

那这个例外是指？

“还没有想通，或者今年名额不够，没有那么多的老员工。而且，在两个月前升过职，可以说工作还是努力的，这次升职也让人大意。”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里做事的核心规律和手法就是相反二字，和那神奇的勺子无二。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如果想让谁走掉，有一个障眼法就是升职或是其它好处。”

这个点她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是没好意思提到十年前那条鱼的事情——在她走人之前，领导多点了一条鱼给她吃，却随即让她顶了部门的名额。多年后她还觉得抬不起头，自己是那个部门学历相对最高的，此处就不展开论述。

但那果子小小年纪却可以得到这个点，实属不易。

还有很多关键问题可以问，是怎么变成果子的，现在到哪里去。但她什么都没有问。事实上她只是头脑可以，喜欢做推理而已，并不是很擅长问问题，也不期待问了就等得到答案。所以就懒得问，或是问一两个就算。

然后她醒过来。没有特别地想什么，第二天按照惯例去上班，然后到了午饭时候，由于想不出还有什么特别的想吃的，就又按照惯例点了农家小炒肉和醋溜土豆丝。事实上，这两个菜已经吃了好几天，也实在想不到别的，午餐贵在快速，不能像在馆子似的，好在都很下饭。下班回到家里又是一整套事情要做，洗手、洗脸、洗衣服、吃晚饭、吃水果、烧水，这些事情都做出来也是一两个小时。真是筋疲力尽，又什么都不想做。此时已经快到九点，再过一个多小时可以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就这一个半小时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早上更加匆忙，能有半个小时闲暇就很不错。算下来一周工作日，也就十个小时是自己的。

这就是生活，谁不想实现时间的自由。每天工作半天，还有半天做自己的事情，而且还有足够的收入可以支持柴米油盐酱醋茶。上班是很重要，但疲于奔命，却是很不自在。不是说不做任何事情，在那里吃吃喝喝，只是想有自己的时间，消消停停地做点想做的事情。

在月光下喝茶、散步；院子里的树下看月亮；在溪水边垂钓，乘凉；下大雨的时候，坐在窗边看。这些都是最美好又享受的事情。也需要时间。时间用在这上边，才是珠联璧合，求仁得仁。夏日里的凉虾抑或是冬天里的小火炉，需要时就立即出现。

这天是周末，她在午饭后散步，走大约十分钟左右上了溪山，又爬了几个台阶，穿过栏杆，到了小花园入口，看到花坛里的大树下有一尊菩萨，那菩萨历经风吹雨打，在慈眉善目中沉淀出了几分悠久感，端坐莲花台。小花园极为清净，里边有绿树，还有很多粉色月季，娇嫩无比。再往里边走有很大的蜂箱，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蜂箱里有一大排的蜂蜜，小格子泛出琥珀色，装得满满的。这上好的蜂蜜如果在外边买也要将近一百块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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