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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成为护工（第1页）

顾茉准备在上海大展身手，家里却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得罪了王峰一家。他爸将礼品如数奉还，还倒贴了一些礼品给人家送了过去。蔡瑜气得像点燃的炸药桶，在家里破口大骂道，“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我的命太苦了，生了个绵里藏针的小棉袄。”

顾振东一双大眼气得如同牛眼，“老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就是仗着肚子里面有些墨水，开始和咱们对着干了。”

蔡瑜气得捂住心口，儿子在一旁一边玩着卡片，一边说道：“爸，妈是不是要被姐气死了？”

顾振东狠狠道：“当初就不该让你姐读这么多年的书，读书读得违背忤逆父母了！”

顾沥抬起头，说了一句：“爸，我姐喜欢上学，我可不喜欢上学。爸，妈，你们别让我上学了吧！”

这话一出口，顾振东气得一只铁砂掌举在空中，“混账东西，男孩必须读书出人头地！你是你，你姐是你姐。爸妈把你姐培养得再好，她以后也是别人家的人。给我滚房间做作业去，一天天就知道玩奥特曼卡片。下次你的数学再考不及格，我一把火把你的卡片都烧了。”

顾沥因为姐姐中枪，吃了一瘪，气得嘟哝道：“你们别把姐姐的气撒在我的头上，不然你们老了别指望我给你们养老。你们现在对我好一点，说不定你们老了，我给你们送进养老院。”

蔡瑜气得瘫坐在凳子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妈冒着高龄产妇的风险生下你，你个混账东西还要送我们去养老院，你怕是良心被狗吃了吧！妈给你姐找对象，都是专挑镇上有钱有势的人家，还不是为了给你以后去镇上读初中铺路？妈问人家要彩礼钱，还不是为了给你在镇上买套房子？”

顾沥哦了一声，“妈，那我姐没冤枉你们，你们确实是卖女儿！”

蔡瑜气得一口气差一点没顺过去，拿着扫把追着儿子一顿猛揍。顾振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派出所的人根据顾茉手机号码最后的信号，定位到顾茉现在人在上海。顾振东挂断电话，蔡瑜忙着问道：“是不是找到那个死丫头了？”

顾振东瞪着一双牛眼，气得呼哧呼哧的，“死丫头片子，翅膀长硬了，跑上海去了！”

......顾茉万万没想到，参加护工岗前培训的第三天，父母二人找到了康福养老院。顾振东怒不可遏地举起他的铁砂掌，眼眶猩红如同要发怒的狮子。顾茉如同一只小白兔，吓得紧闭双眼。她以为这一巴掌铁定逃不掉了，等了半天她爸手掌悬在半空中，终究是没舍得挥下去。顾茉虽然是软柿子的性格，但是脾气还是倔强的。父母突然空降到康福养老院，着实吓了她一跳，说心里无动于衷那是骗人的假话。她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话里夹枪带棍，“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要把我绑回去卖个好价钱？”

女儿当着张院长的面说这话，顾振东脸上挂不住了，气得两眼瞪得如同牛眼。“死丫头，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这是在外面遇到了坏人，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

顾茉冷笑一声，“呵呵，你们还有儿子，少了我一个也无所谓，我横竖都是你们口中的赔钱货！”

蔡瑜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巴掌差一点不受控制地落在顾茉的脸上，最后换成拳头砸在了她的肩头。“你个死丫头，我和你爸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当真看不上那个王峰，直接告诉我们就是了，我们难不成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嫁给他？”

顾茉仰着脖子，眼泪不可遏制地飞了出来：“我当时说了我不喜欢他，你们压根就听不进去。你们看上了他们家的钱，指望着我以后能够帮衬这个家，帮衬着你们的儿子。我逃出了你们的魔掌，不会跟你们回去了。现在是21世纪，不再是那个包办婚姻的年代了。”

顾振东和蔡瑜心里理亏，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女儿离家出走，他们着急也是真的。张院长见气氛尴尬，双方都劝说了一番，“二位请放心，康福养老院是一家正规的公立养老院。茉茉如果想在这里好好干，我们一定会好好培养她。”

随后，张院长又亲自带领他们参观了养老院。顾振东和蔡瑜也是第一次参观养老院，两人颇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蔡瑜小声道：“振东，这要是能把你妈送进养老院，咱们三家人就不需要每个人轮着照顾你妈了。”

顾振东冷哼道：“我妈真要是在这里养老，她一定求之不得！咱们村里没有养老院，镇上的养老院和人家上海的养老院也没法比，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茉跟着身后，全程黑着脸，心想这两人也真是够铁石心肠的。老的不想管，小的想着法子卖个好价钱，天底下人性的丑陋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参观完养老院，张院长给他们一家在食堂开了小灶，试图让他们缓和一下关系。顾振东和妻子吃得大快朵颐，两人在火车上愣是连一桶方便面都没舍得吃。酒足饭饱以后，两人对养老院看着挺满意的，巴拉巴拉和顾茉说了一堆。顾茉心中暗笑，父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们把你养到这么大了，以后每个月发了工资了，记得往家里寄钱。顾茉看着面前的一碗饭，突然感觉米饭里面全是石子。父母的话如同一碗菜里面发现了一只苍蝇，让她浑身不自在。饭后，顾振东拎着妻子和张院长寒暄了几句，说不在上海留宿了。张院长挽留了几句，见他们去意已决，便不再挽留他们住下了。望着父母二人离去的背影，看着地上的一堆土特产，还有一些秋冬的衣物，顾茉的眼泪倔强地含在眼眶里。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后来她才知道，亲情有时候不一定是美好的，但是亲情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东西。即便她的亲情宛若又臭又硬的石头，她永远都别想和她的原生家庭彻底割舍。顾振东带着老婆没舍得打车，摸索了半天终于乘坐上了地铁，在车上宛若两只无头苍蝇似的，麻烦身旁的人告诉他们在哪一站下车。两人来到火车站，叫苦连天，只感叹这座城市虽然繁华，但是真不如老家生活便利，骑个电瓶车就能去镇上了。蔡瑜捂着脑门，顾振东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蔡瑜埋汰道：“这地方不适合咱们待，人多车多楼多，晃得我头晕。不过我这次回去也可以吹牛了，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出省就去了上海。茉茉这死丫头虽然不听话，倒是还有点本事，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我倒是要看看村里人这次怎么羡慕我们，那个兰花前几天还在我面前吹牛，说她女儿多厉害多厉害。她女儿再厉害还不是没出省？我姑娘一毕业就在上海找到了工作，还是公立养老院，我回去嘚瑟死他们！”

顾振东笑笑：“我也没想到茉茉还是挺有本事的，你看人家张院长对咱们多客气啊，还专门给咱们开小灶。小瑜啊，看来这读书还是有用的，咱们茉茉没点本事哪能找到这工作？”

蔡瑜叹了口气，“这工作好归好，可是能有嫁给王峰那小子好？王家有钱有势的，一下子能给咱们五十万的彩礼钱，咱们就可以立刻去镇上买房子了。儿子已经上三年级了，还有三年就要去镇上读书了，没个学区房上不到学啊！”

顾振东掏出了十一块钱的红南京，一边抽烟一边乐呵：“老婆，咱儿子毕竟还有三年才小升初。咱们家茉茉这么有能耐，指不定以后给儿子找个上海姐夫。如果找了个有能耐的上海女婿，咱们儿子说不定以后可以读上海复旦大学，那可是光宗耀祖，祖坟冒青烟了......”顾振东说得滔滔不绝，乐得蔡瑜一下子头不晕，腿不酸了，“振东，说不定以后咱们就是说上海的老太太老头子。你看见没，那个康福养老院里面的老头老太多精神啊，一个个穿得崭新崭新的......”两人越说越开心，憧憬着女儿以后能够找个上海女婿，带领他们走出农村，跨越几个阶层。父母离开之后，顾茉将他们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分给了同事，秋冬衣服顺进了衣柜里头。虽然不管父母同不同意，她都会坚定地留在康福养老院。但是从父母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这份工作的认可。虽说心里面恨他们，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渴望得到他们的认可。她时常感叹自己的性格中充满了矛盾和对立，但是此刻她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顾茉，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加油！”

......一个多月后，顾茉如愿以偿拿到了护工证，正式成为了康福养老院的一名工。她的精气神儿也比刚到养老院的时候好多了，加上原本长相就是甜美型的，笑起来眼睛如同月牙，两腮旁边还有两只可爱的小梨涡。她的出现像是一抹阳光照进了老人们的心间，让他们感受到年轻和鲜活的青春气息，很快就得到了老人们的喜爱。进入康福养老院，她接触到的第一对老人是那对穿着精美旗袍的奶奶。她们是一对闺蜜，当年堪比绝代佳人，风光无限，也是改革开放后我国第一代国模。为了保持完美身材，这对闺蜜终生未育。在老伴纷纷离世以后，相约来到了康福养老院，打算在这里走完人生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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